晋江独发,盗文滚蛋!
某个冬天的凌晨,晏修白一时心软,捡了只名为燕长生的流浪猫回去,然后两个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
生活当然不可能如此美好,晏修白觉得自己捡回了一只□□烦,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又不能把人给扔出去,
老实讲,他还真没见过燕长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对方从来都是高深莫测,残忍暴戾的,何曾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一脸掩饰不住的委屈。
晏修白将人带进屋之后才发现,对方墨色盔甲下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脑后面挂着的那绰白毛**的黏在了一起,无精打采的垂在身后。
晏修白赶紧将人带去洗了个热水澡,又让人准备了姜汤,可晚上的时候燕长生还是发烧了。
或许一般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都特别厉害,燕长生这一烧连脸都烧红了,身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晏修白没有请大夫,他本身就是最好的大夫,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离开,又是擦汗又是喂药,隔一个时辰还要给他把个脉探探他身上的温度。
晏修白还从来没有这样细致的照顾过一个人,实在是燕长生现在的样子太有欺骗性了。
他长得本来就很好看,额际的那道伤疤不是缺点,反而给他增加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而现在一场高烧让他原本凌厉的面容变得柔和,单薄的身体被裹在被子里,从来都是强势的燕长生在这一刻竟有一种罕见的脆弱。
当晏修白意识到自己心中竟浮上一种怜惜之后,他的身子有了片刻的僵硬,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对着长得好看的人总会有几分心软,可燕长生那样的疯子就是长得再出色他也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心思吧!
会被对方劈了当柴烧的好么?!
燕长生现在虽然年纪变小了,体型也缩小了一大圈,看上去挺无害,可再怎么无害那也是假的,对方大魔王的本质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绝对不能被他的“美色”骗到,晏修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他的袖子就被一只突然伸过来的手给拉住了。
燕长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只是目光没有焦距,显然不是全然的清醒,他拉着他的袖子,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在关外找了三个月,一点一点每块土地翻过去,可是没有苍云堡,这个世上没有苍云”
啪嗒一声,刚刚竖起的壁垒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击碎了,晏修白苦笑,罢了,上辈子欠着的,总是要还的。
他沉默片刻,握着对方的手说道:“我也找不到长歌门了,以后咱们两个就彼此做个伴吧。”
没有回答,晏修白低头看去,对方已经再次昏睡过去了。
他有些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温度似乎低了些,晏修白终于松了口气。
燕长生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一支寒梅不甘寂寞的探了进来,红梅艳丽,燕长生几乎能闻到上面传来的清幽香气。
枕头是软的,棉被是软的,被窝里暖烘烘的,燕长生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舒适的躺在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他精神不错,紧绷了几个月的心弦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有些不想从被窝里出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燕长生看过去,正好与一双墨色的桃花眼对了个正着。
“醒了?”晏修白并不意外,他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道:“先把药喝了。”
燕长生一下子坐了起来,接过药碗几口就喝干净了,药汁的清苦味在味蕾间散开,让他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一只素青的衣袖出现在他眼前,柔软的掌心中放着一颗蜜饯。
燕长生有些脸红,目光闪烁的说道:“我又不是小姑娘,不用这个。”
“谁说只有小姑娘才能怕苦了?”晏修白眼也不眨的说道:“我就很怕苦。”
说着他捏着那颗蜜饯,直接塞到了他嘴里。
柔软的唇瓣与他的手指来了个亲密接触,温温软软的感觉传递过来,晏修白觉得自己的指尖有了片刻的酥麻。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然后握住对方的手腕开始把脉,片刻之后,晏修白说道:“差不多了,等我再开两幅药喝了就好,你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会很快。”
甜腻的味道还留在唇齿间,其实燕长生并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可他现在却觉得,甜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望着晏修白俊朗的面容,忽然问道:“你昨晚的话还作不作数?”
晏修白挑眉,“昨晚的什么话?”
燕长生扭开了头,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就是你说的,咱们一起做个伴的事”
“你听到了?”晏修白讶然。
燕长生抿着唇,提高了声音说道:“你说的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到,自己说的话难道你要反悔?!”
晏修白越发觉得面前这人是只猫科动物了,如果说长大了的燕长生是只嗜血的黑豹,那现在的他就是只爪子锋利的奶豹,还是炸毛的那种。
因为他久久不回答,燕长生渐渐竖起了眉头,晏修白适时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顺毛。
“我当然不会反悔,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留下来。”
顺毛成功,燕长生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等燕长生的病完全好了之后,已经快要过年了,整个郃州府都开始沉浸到一种喜悦的气氛当中。
晏修白原本是没有将这样的一个节日放在心上的,在大唐的时候他是和师兄妹们一起过的,弹琴赋诗投壶放烟花,整整闹上一宿,而在明朝的时候,除了开始几年,之后也有林诗音和纪樘一直陪着,并没有多热闹,三个人一起吃饭守岁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可在这个世界他却是孤身一人,一个人过不过年的也没太大区别,他并不是很在意,本来想着睡上一觉,赶赴几场应酬这个年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却多了燕长生这么一个意外。
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横亘在胸口的那点他不承认的孤独散去了些,虽然只是两个人,但过年的话还是过得精致一点的好。
于是,知府大人一声令下,底下的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准备年货。
燕长生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的时候,晏修白正在写对联,他的字写得极好,铁画银钩,锋芒暗藏,自有一股君子气度在里面。
见到他来,晏修白笑了笑,冲着他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之后,他搁了笔,侧身微微让开一些,说道:“你要不要写一幅?”
燕长生抿了抿唇,忽然扭头说道:“我的字不好看。”
他说的是事实,苍云堡位于苦寒之地,玄甲军常年与陌刀战马为伍,怎么可能懂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事实上,他能把字认全了算不错了,这还是当年薛帅的拳头硬逼出来的。
晏修白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点,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将燕长生拉过来,笑道:“没事,我教你。”
燕长生有些不自在,他整个身子几乎都被晏修白拢在了怀里,他比对方矮了一些,这个身高恰到好处,一股墨香在他鼻尖萦绕着,不知是桌上传来的,还是身后之人的身上传过来的。
握着笔的手被对方紧紧的包裹着,燕长生甚至能感觉到那人掌心传过来的柔软,他余光瞟过,微微有些出神,这人的手修长干净,除了执笔的地方微微带了一些茧子之外没有一点瑕疵,与他因常年握刀满是细细小小的口子,摸上去粗糙不已的手全然不同。
“跟着我的力道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燕长生微微哆嗦了一下,然后他的手被带动着在方方正正的红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最后一笔写完的时候,燕长生轻轻的呼了口气,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在整个过程中,自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淡淡的墨香味传入肺腑,他手上一空,握着他的那只手已经放开了。
燕长生丢下笔,稍稍往旁边退了一步,右手被在身后,一下一下的往衣服上擦着掌心冒出来的汗。
晏修白拿起那张福字,轻轻的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问他:“怎样?”
燕长生瞟了一眼,然后很淡定的说了一句“不怎样!”没他写的好看。
“我觉得很好啊。”晏修白再次观看了一番,说道:“虽然不是太工整,但笔锋犀利,气势非凡,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就贴在大门口吧。”这么重的杀伐之气,正好用开辟邪。
燕长生似乎想要勾唇,但又被他努力的压下去,只是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随你好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府中的对联福字都是晏修白亲自写的,然后拉着燕长生四处张贴,没有让下人插手,这也算是一种乐趣了。
燕长生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虽然被晏修白指使着跑东跑西,爬上爬下,可他却并不生气,反而很喜欢。
然后,他那天晚上就做了个梦,梦里有他,也有晏修白,还有鞭炮爆竹声,可他和晏修白却不是站在一起的,他躲藏在暗处,晏修白没看到他,他的身边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他对他们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