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将附近一带搜索过，没有看到什么显眼的痕迹，要不回灵石窟再调一队药卫过来，索性把这里翻个遍。”
一见杨夕从里面走出，黑头领马上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不甘，没有更进一步的发现，他也很沮丧。
杨夕回头看了一眼房里再次开始饮酒作乐的主仆二人，咬着嘴唇摇头道：“牧场太大了，这样找根本来不及，而且我们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天火石就在这里，得从其他地方着手。”
“大人问出了什么？”
黑头领以为杨夕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刘常事应该知道密道和月牙河上案件的信息，不过他的口风很紧，说不定是和凶手有什么联系！”
杨夕迈开脚步往外走，不知不觉间身边最近的位置已经变成了黑头领的身影，小夜今天的步子出奇的慢，似乎正有什么牢牢的抓住她的思维。
“可丁老板的死对于刘常事有什么好处呢？”
黑头领的疑问正好也是杨夕最疑惑的地方，对于灵石窟的复杂人迹关系，他本就一无所知，更别提这种深层原因了，偏偏这个时候，小夜也出了问题。
“你先前是不是提过那些牧民们欲言又止？”
杨夕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扫过牧场之中零零落落的身影。
“是！”
“有没有办法从他们身上着手？”
说到这里杨夕话语一顿，还不待黑头领回答，他加重了话语中的肯定。
“就从他们着手，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一定要套出消息，特别是密道和天火石的消息，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对了还有。”
杨夕小心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夜，压低了声音。
“顺便问问昨天牧场失窃的事情，隐秘一些，尽量不要被刘常事发现你们的动作！”
黑头领眼神一动，了然的点头，转头便带着药卫走了另一个方向，不过这一次杨夕留下了一部分药卫，相对于牧场的搜索，密道的另一头也同样不可忽视。
“书记官稍等一下！”
回到灵石窟的王木正准备返回镇府，却被香车里的杨夕喊住了脚步。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确实有些小事要麻烦，书记官先上来吧！”
这还是杨夕第一次邀请其他人上车，王木显然也没有想到，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小小翼翼的绕回正面，推开了车门。
“大人！”
王木的眼里尽是忐忑，不过小夜已经先一步让开了位置。
“今天辛苦你了，不过书记官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镇府的税收呢？明明石镇长都已经放任不管！”
杨夕一副求教的样子，他觉得问出这种问题一定要拿出足够的态度出来，不然很容易被人误解成调笑，毕竟，顶头上司都那么毫无作为，下属过分用力只会让人觉得无用而已。
王木又愣了一下，今天杨夕给他的感觉和昨天的完全不同，就像一直以来稳稳躺在剑鞘中的锋刃突然出了鞘，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直视。
不过杨夕问的这么认真，他也自然的拿出了相应的态度。
“大人言重了，没什么在意不在意，王木只是在做书记官该做的事情，石镇长如何，那只是他的选择！”
王木垂着手，平静的不像那个战战兢兢的书记官。
“可每次不是都无功而返吗？”
“但却不能不做，灵石窟不是还在吗？镇府也还在？”
杨夕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王木，王木还是一如既往的低下了视线，只不过，看起来不再那么卑微。
“书记官，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杨夕诚恳的欠下了身子，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在请求帮助，而不是下达命令，他需要得到王木全心全意的帮助。
“大人不必这样，您请说？”
王木这次没有再手足无措，就像感觉到了什么。
“你是镇府的书记官，对于镇上的居民肯定是最熟悉的，我要你带着药卫在整个灵石窟范围里查一件事情。”
杨夕的眼睛渐渐变的发亮起来，随着案子的一步步发展，线索越来越多，他发觉自己也越发沉浸在这件事里，除开研究院和另一个世界的责任之外，如此全心全意，竭尽全力满脑子都放着一件事的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于是，每一条新线索的出现，都会让他获得极大的满足感。
“大人要查什么事？”王木问道。
“有没有人见过或者参与过那条密道的挖掘，灵石窟的人口只有这么多，我不信那条密道是仅凭几个人一点点刨出来的。”
王木露出恍然的眼神，但视线却不由的从小夜身上转过。
“大人为什么会想到下官，这件事不难查才对！”
杨夕忽略了他的小动作，解释道：“灵石窟里除了管理户籍的书记官，还有谁能更加了解这些镇民呢？我可以保证，只要这件案子解决下来，那两条重要的税务都可以收回镇府！”
王木猛的抬起头来，这条承诺对于他的吸引力完全无法抵抗。
“大人肯定？”
“肯定！”
“好，下官这就去办！”
王木突然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性，那副瘦弱的身影一下子窜了出去。
杨夕笑着看向离开的书记官，突然想起了云姐曾经和他提起过的一句话：有的时候，奖励是最能刺激一个人积极性的东西。
正好，杨夕刚刚在牧场提起‘不择手段’时就已经产生的想法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实现理由，那几颗上品灵石是时候拿去变卖了。
“小夜，我们回库房！”
“是！”
杨夕在床边翻找灵石的时候，小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浮现出难明的表情，对于身后的视线，杨夕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他向来对视线敏感。
“怎么了？”
装作不经意的，杨夕气喘吁吁的拿着灵石回过头。
“没有，下仆只是想问大人要找什么？”
小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马上又隐了下去。
杨夕其实已经察觉到自己一度忽略的一个事实，那就是丁富遇害的那天晚上，其实有一个人也曾经过了灵石窟前往牧场的道路，那就是运送尸体的小夜。
黑头领也提过，那些牧场见过了送来尸体的女子，所以说，小夜很可能了解一些暂时还没有发现的线索，但她为什么要选择隐瞒下去，这一点杨夕无法理解过来。
甚至，杨夕脑海中不是没生出过小夜是凶手的可能性，但这根本就无法说通，他只能当做小夜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说，问也没有用，而且，在案件发展到牧场之前，小夜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帮忙，杨夕也愿意相信她是清白的，至少，她如果对杨夕有恶意，那杨夕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遍。
“就找这些灵石，我想应该可以把它们换成其他东西。”
杨夕不着痕迹的从小夜脸上移开了注意力。
“大人要把灵石卖掉，为什么？这可是……”
小夜惊奇的看着杨夕的动作，她不理解杨夕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对于蛇族非常重要的宝贝？杨夕笑了笑，至少现在，对于他的用处不大。
“这两天药卫和大家都很辛苦，我想等案子结束了总要犒劳大家一下，小夜你也是！”
“大人不必这样想，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能值得这么珍贵的灵石！”
“好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你不用再说，不过卖掉这些东西，说不得还是得去商会，不如你替我去吧！”
从心理上说，杨夕是不想再和姬无命碰面的。
小夜怎么也想不到杨夕竟然是为了她和药卫着想，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感动，感动化为冲动，她觉得那些事情应该说清楚，以大人的宽怀，肯定能理解，至少，对于她最后的愿望，一定不会摒弃。
“大人，下仆……”
杨夕以为小夜还要再劝说，笑着要打断她的声音，院子外却突然想起了恶魔的高语。
“杨大人在吗？无命来拜访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