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领是在凌晨时回来的，想必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天色昏暗中就已经敲响了杨夕的房门。
“大人，快醒醒！”
杨夕本就睡不熟，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打开门的时候，能够看到黑头领的眼眸都是亮亮的。
“怎么了？”
不用说也知道黑头领有事禀报，杨夕索性直奔主题。
“本来不该这个时候打搅大人，但事情可能很关键，所以还请大人原谅。”
杨夕摇摇头示意无碍，先让黑头领进了屋里，给他倒了杯水。
“谢大人！”
黑头领受宠若惊的接过去，一饮而尽，马上进入了正题。
“大人，您走以后，属下领着药卫沿河岸仔细搜索，果然发现了新的足迹，虽然很杂乱，但其中一道痕迹却领着我们找到了岸边的一处地道，您猜地道连到了哪里？”
杨夕也不在意黑头领卖关子，下意识想要摇头，却想起了昨天下午小夜提过的消息。
“石窟牧场？”
“大人高见，正是石窟牧场，属下沿着密道过去，一出来就看到成群的高脚兽，确实是牧场之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悄悄散到牧场之外，询问那里的牧民得知，两天之前，牧场主就已经闭门不出，谁都不见，而且，他们说这些天除了又矿山的运尸车过去，昨天早上还有一个女子单独前往，似乎，牧场里也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黑头领的声调渐渐压下来，将自己后半天的行动和杨夕报告了一遍，显然，他也渐渐习惯了杨夕没有架子的样子。
“奇怪的事情？”杨夕问道。
“是，不过详细的那些牧民不愿细说，应该是被谁警告过！”
黑头领奔波了一天一夜，却丝毫不见疲态，肯定是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振奋。
杨夕心有所感的点头道：“黑头领你做的很好，这绝对会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要去牧场探个究竟吗？”
只是简单的一句赞赏，黑头领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过谈及牧场主还是谨慎了起来。
“大人，牧场是归内都直属管理，只不过恰好选择灵石窟边上而已，灵石窟实际上没有管辖权。”
“嗯，那为什么税务还在灵石窟？”杨夕皱眉道，他记得王木当时提及的两个税务拖欠户中就有石窟牧场。
“税务应该是灵石窟代为征收，但不算在灵石窟的总税之内，大人，具体的还得去问书记官，属下也只是稍稍听到些流言。”
黑头领说出了自己了解的情况，但也不敢真的确定，最终还是提及了王木。
杨夕心中一动，上次去商会就是借着税务的由头，这一次，说不定也可以，黑头领既然这么早就把自己叫起来，自然是怕拖久了生变，案子必须得趁着线索还在赶紧推进。
“嗯，事急从权，虽然这个时间不太合适，还是派人去把书记官请来吧！”
黑头领几乎就是等着杨夕的指示，命令一下，马上就有药卫朝着镇府而去，杨夕想着小夜还没起来，应该再问问她的意见，门外已经先响起了清柔的声音。
“大人，出什么事了？”
杨夕朝着黑头领点头，后者就又把刚刚的原话和小夜解释了一遍，听到石窟牧场的时候，杨夕敏锐的感觉到小夜的眼神出现了波动。
“小夜，你觉得呢？”
杨夕试探性的问道。
“管理牧场的是内都五公主的亲系，我们虽然可以借着税务上门询问，但如果他不肯配合的话，还是很难办，大人切记不要太过逼迫，和他起冲突！”
小夜似乎也同意杨夕的做法，只是语调中隐隐的有着退缩的意思，这在杨夕看来实在有些异样，不过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想到那个密道，杨夕不经意的又多问了一句。
“黑头领觉得，密道能用来运走天火石吗？”
“嗯，如果分批运送的话，应该没问题？而且牧场里如果藏着天火石，确实很难再找出来。”黑头领沉凝道，他显然是理解了杨夕话里的含义。
书记官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透亮，对于这个时候把人打搅起来，杨夕确实是觉得抱歉，还好这个时节夜间也只是温凉，倒不担心风寒侵体。
“辛苦书记官！”
“大人言重了，不知道大人让下官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王木面上除了还有些睡意残留，倒看不到其他不满的情绪，不过心里怎么想，就没人能知道了。
杨夕把刚刚的疑惑道了出来，结果王木随身就拿出了账务本，看样子对于这次过来他心里是有些准备的。
“大人你看，这是牧场的税务，他们倒也不是一直未缴，不过总是交一期拖一期，长此以往，欠下的账务已经很可观了，但偏偏内都是直接从镇府里抽调税务，所以那些欠下的其实是由府里代缴了，内都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牧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谁让镇府对于牧场没有管制权呢？”
“那石镇长就不想想办法？”
杨夕奇怪的皱眉道。
“石三要是有这个魄力他就不是石三了！”
小夜冷不丁的在旁边接了一句，结果书记官也露出了认同的表情。
“其实，镇府的账目上已经有了许多亏空，再不想办法追回税务，会出大事的。”
王木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想必对于石三治理下的镇府现状，完全不看好！
“那正好，我们去牧场会会他吧！”
杨夕猛的一拍手，做出了决定，天火石对于京都和研究院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线索，杨夕必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它的下落，既然现在有调查的由头，就不用去管这个由头撑不撑得住，先去一探再说。
而杨夕这一拍板，几个人的反应也全然不同，黑头领神色一振，书记官面露欣喜，而小夜，平静中露出了隐隐的忧虑。
杨夕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小夜面上扫过，心里也不由的出现了忧虑，他总感觉，莫名之间，小夜似乎也和这个案件牵扯了起来。
千丝万缕，不着边际。
但愿都是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