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以为本官和石坚一样,扣扣帽子就能吓得住我?那你不妨将事情捅到圣母殿下那里试试,正好省了我写奏章的功夫!”
步景云冷冷的看着杨夕,丝毫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倒是石坚的亲卫队长脸色有些讪讪,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说的这么直白,不过眼下要对付的还是杨夕,就算守备官亲临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和步景云相互拆台。
有两人出头,周围的帮众随扈也剑拔弩张的围拢着,杨夕有些头疼的皱皱眉,本来他是想故意敷衍着,借势先将漕帮二当家拿下再说,只要人在他手里,不管谁出面要人他都可以拿圣母出来硬挡,总能争取到一些时间。
但现在人没拿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除非她让小夜强冲过来,先不说凭她一人能不能办得到,一旦真和眼前这些人闹到大打出手这一步,圣母就算想要彻查‘暴徒’一案能够体会杨夕的用心,肯定也会迫于压力惩治他,那杨夕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说到底他只是想要给狼族的撤退创造一个更有利的环境,借势既然是借,那就不能逆这大势行动。
“小夜,放开他!”
杨夕无奈的摆摆手,他是担心漕帮有叛狼潜伏,如果让狼一他们打头阵,很可能占不了什么便宜,说不定还会搞起狼族内部两边的大战,所以才要借治安府的名头光明正大上门问罪,漕帮若不敢轻举妄动则可以借机抓起来好好盘问盘问而,如果动了,那就连盘问都省了。
但现在遇上这么个步家的人和他死扛到底,杨夕只能是暂且放弃计划,说不得还是得看狼族自己处理叛徒,反正白狼也过来了,这边总是有优势的。
小夜悻悻的松开手,说起来也是奇怪,手里的胖子就像是猜到会发生什么一样,从头到尾都没带挣扎的,这时候脱身开,才黑着脸赶紧退回一众帮众包围中。
“治安官大人真是好大的威势,今天要不是恰好有步官人为小人做主,怕是小人这条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赵新的声音尖尖的,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赵当家莫慌,步某虽然不是什么举重若轻的大人物,但眼里也容不得沙子,谁要是打定主意仗势欺人,在这下城区作威作福,总能起到个见闻上报的作用,相信圣母殿下会替你讨还公道,不知道杨大人认为呢?”
一胖一瘦的两道身影唱起双簧,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杨夕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挠的反派角色了,他笑着撇撇嘴,不冷不热的敷衍一句,搬了个最近的凳子坐了下来。
“当然,步官人说得是,在圣母殿下的眼皮底下,谁敢欺压蛇族的子民!”
“既然杨大人如此觉得,那你又怎么解释刚刚的所作所为,可别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这宴会厅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赵二当家被你这侍女打的鼻青脸肿,难道不是杨大人你的指令?”
到这个时候,杨夕也总算是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他今天的动作完全就是在对方的预料之中,步景云、石坚、漕帮或者某个推动着一切的人,不用说也能猜到,石坚当时滞留下城区密会的肯定也是这些人其中之一。
“当然不是误会,本官身位东区治安官,收到消息漕帮中藏有前几日在下城区袭击御领军的‘暴徒’,所以过来查探真伪,却遇到漕帮二当家以宴客为由不理不问,如此轻慢的态度,难道本官连治他一个不敬之罪都不行?不过步官人既然要在这里保他,你有你的说辞,我信你一分,大家互不干涉,你们先谈,我可以等着!”
杨夕说完,也不在意整个宴会厅内所有人都站着,又拉过一个凳子让小夜也坐下。
步景云的脸有些抽搐,他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能把服软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家伙,他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脸皮,道:“不敬之罪?真要这么说,杨大人是不是也太过不敬,这整个宴客厅的人都站着,你却一人独自坐下,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本来就面色不愉的宾客们更加同仇敌忾的埋怨起来,杨夕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让小夜坐下。
“二当家请的是诸位大人,在宴席上,他是主,你们是客,与我无关,而在宴席外,我是东区治安官,他是有嫌疑的犯人,我要抓他,我是主,他是客,又与你们没有关系,还是说蛇都里有哪条规定写着,诸位大人站着的时候,我就不能坐着,如果有,就请拿出来!”
开玩笑,杨夕可不觉得自己需要给这些家伙面子,他前面之所以退缩,是不想背上主动攻击其他蛇都重要官员的罪名,但如果这样就让步景云觉得他能用他的官位压制杨夕就大错特错了。
说白了,在处理‘暴徒’一案上,杨夕真正会受到节制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石坚(已经败了一手),二是圣母,眼前这些既和下城区治安扯不上关系,又与‘暴徒’一案没有交接点的家伙,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有干预杨夕的本钱,难道他们还真敢把这种事情捅到上面,就因为“我们都站着,杨夕那家伙竟然敢坐下来”这种无聊至极的理由?想必圣母当场就要把他们扔到宫门外去。
步景云看着杨夕嚣张的态度咬牙切齿,总算明白了石坚为什么会栽那么大一个跟头,对付这个家伙,常规的手段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倒是石坚的亲卫队长表面愤怒之下心里不由得暗笑一声,这下好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人跟着一起丢脸,总好过自家主人一枝独秀。
眼见还有人要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杨夕有些不耐烦的把眼一瞪。
“诸位大人既然都说是找漕帮二当家有要务相商,那怎么还磨磨蹭蹭的,难道本官处理‘暴徒’一案还比不上你们宴会重要,丑话先说在前头,假如之后证明了我所得到的消息并不是捕风捉影的说辞,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都脱不了包庇的罪名,有些风险值不值得去冒,还请诸位大人好好斟酌一下!”
“杨大人不用恐吓我们,诸位同僚都是依例办事来维护蛇都的稳定,你如果能拿出确凿的证据,那漕帮自然是该死,但眼下关于下一季的运输还有许多事项没有敲定,恐怕一时半会儿都解决不下来,杨大人得有的等!”
步景云可不想这边的士气被杨夕三言两语给整崩塌,不软不硬的拿话顶回来,杨夕扯起嘴嘿嘿一笑。
“不急不急,我有的是时间,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二当家总要有个休息的时候吧?我又没说要抓他进大牢,只不过依例盘问盘问,你们先,我就在这等!”
说着,杨夕还让小夜吩咐外面的护卫队就地休整,摆明了要和这些人耗下去。
赵新脸色一黑,他还真没想到新来的治安官竟然耍起无赖来了,还好他早就准备了后手……
“哟,杨老弟也在,我还正说要找你呢?行了,你不用找赵二当家的麻烦了,收队吧!”
石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出现,杨夕眼神一惊,没想到一个漕帮竟然真连下城区的老大都能使唤得动,他正想着石坚这时候出现意味着什么,却发现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关于‘暴徒’潜入漕帮一案,人我已经全部拿了下来,不过这件案子圣母钦点你主持,那人我就交给你了!”
石坚笑眯眯的拍着杨夕的肩膀,一句‘潜入’就将某些事情定了性,只不过杨夕此时管不了这个,他眉头微皱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狼族,不明白这些叛狼怎么突然出现在石坚的手里,而他又为什么这么大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