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还回来了!”
曹公公双眼之中,是一抹难以掩饰的亢奋。
眼前,是他梦寐已久的山河印。。。
他蛰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但即便兴奋得头皮发麻,他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动作保持平稳,有条不紊地布置破阵的材料。
因为他深知一个典故,一个对于他来说有无比警醒意义的典故:小老鼠,上灯台,偷吃油,下不来。
越到收获的时候,就越不能松懈。
即便把宝贝揣到怀里了,也不能松懈!
万一被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呢?
好在……
曹公公用感知扫了一遍皇陵,没有任何可疑的人。
虽然他的感知很弱,但也是相对于他本身的修为,宗师之下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他的感知。
至于宗师高手……
还从来没有听过御陵镇中有宗师高手。
那么现在就要用到假设性原则。
假设御陵镇中有宗师高手,那么自己能够连着闯入皇陵两次么?
答案明显是不能。
所以御陵镇中没有宗师高手。
想到这些,曹公公放心多了,安安心心在阵法各个关键位置布置了爆破点,顺便在周围布置了一个极大的隔绝波动的法阵。
万事俱备的时候,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曹公公擦了擦鬓角的汗水,看着阵法中悬浮的半块山河印,兴奋得浑身发抖,声音也变得尖细刺耳起来:
“给爷炸!”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震得法阵内如天地崩裂。
但曹公公为了这隔绝波动的法阵花费了极大的代价,一分价钱一分货,效果也是极好的。
如此剧烈的爆炸,在阵法外听着,就像是被窝里面放了一个屁一样。
而且,只炸到了曹公公一人。
曹公公抹了抹脸,揭掉了一层被烤掉的皮,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因为现在在他的世界当中,只有山河印一个东西。
他不再耽搁,当即上前一步,将山河印揣到了怀里,飞快离开了皇陵。
来的时候什么样。
走的时候还什么样。
开溜!
全程隐匿着气息,一直到离开御陵镇势力的辐射范围,才一口黑血吐出来,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笑声凄厉而尖锐。
笑着笑着,声音中就冒出了哭腔。
最终,他抱着山河印,伏地痛哭。
哭了好久,情绪才渐渐平复,四周望了一眼,当即就找了一处洞穴,钻了进去。
也正是这时,他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认真观察山河印。
美玉无瑕。
雕龙画凤。
即便没有其本身的意义,只当美玉卖出去,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就是这么一块美玉,里面有一缕缕暗红色的气息在缓缓流动。
本身温润的玉身,在这些暗红色气息的映照下,显得说不出的凶恶暴戾。
曹公公敢说,这世上知道这暗红色气息是何物的人,绝对不超过五指之数。
他,就是其中一个。
魔血!
也就是入魔之人的血液。
这个“魔”不是寻常修炼之人口中的走火入魔,而是真正堕入魔道的恶魔。
只有心怀纯粹的恶念,才能真正堕入魔道。
魔,并不是一个修为境界。
真要类比,可以说“成魔”是“成圣”的一种。
它不是境界,但成魔的人,必是一个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凶厉可怖,赤地千里。
而这山河印中的魔血,正是来自于他的祖先!
“呼!”
曹公公深吸了一口气,从靴子中抽出一柄匕首。
寒光一闪,他的手腕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流出殷红的血液。
他目光坚定,将伤口缓缓覆盖在山河印上。
接触山河印的一瞬间,玉身中的血气颤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探向他手腕上的伤口。
血气与鲜血接触的一瞬间,山河印光芒大作,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道虚影。
这虚影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双眼血红,却又十分克制。
他冷冷地盯着曹公公,神情相当不满,声音带着毒蛇一般的“嘶嘶”声。
“太监?”
曹公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解释道:“老祖宗!姜氏皇帝向来刚愎自用,极擅猜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选择入宫……”
虚影神情冷峻:“你可有子嗣?”
曹公公痛心疾首道:“入宫前育有一子,却死于皇室的毒手,所幸把孙子藏匿了起来,如今安康!”
“那便好!”
听到这话,虚影神色才缓和了一些。
他好似还想问更多的东西,但血色光芒衰减得很快。
被镇压在皇陵之下数百年的时间,他早已虚弱不堪。
如此情况,他便也不再废话,消失之前,抛出了最后一句话:“承我魔血,覆灭大荒!若此番失利,九泉之下我定不饶你!”
说罢,便收拢到了山河印的魔血当中。
曹公公神色虔诚:“谨遵祖训!”
话音刚落,魔血就好像活了过来,暗红色的气息倾巢而出,疯狂灌入他的伤口。
“嗬,嗬……”
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洞穴。
曹公公的眼神既痛苦,又癫狂。
魔血狂躁,几乎要冲破他每一根血管,带给他的痛楚不下于年轻时入宫净身时的疼痛。
但魔血却让他切实地感觉到“力量”这个东西。
这种强大无比的感觉,让他只想长啸出声。
仅仅片刻,山河印的魔血便尽数钻入了他的身躯。
而魔血,也如狼入羊群,疯狂吞噬着他本身的血液。
正常的血液越来越少,魔血越来越壮大。
只要身躯之中全部变成魔血,他便能成为真正的魔。
到时,再施展秘法,强召另一半山河印,那……
然而。
就在这时。
洞穴一阵地动山摇,本身颇为坚固的洞穴结构,顷刻坍塌,直接将他埋在地下。
“怎么回事?”
曹公公神情骇然。
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一阵强横的吸力传来。
他的身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住,连人带印就跟刨红薯一样,被人从地底刨了出来。
这!
这人究竟何等实力?
曹公公惊骇欲绝,等反应过来以后,已经出现在了地面。
他飞快将山河印揣到了怀中,朝天空望去,发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静静看着他。
“你……”
曹公公心头一跳,声音之中满满难以置信:“凌无昼!你还没死?”
凌无昼淡淡点了点头:“无用之躯,还未报国,怎么能死?”
咕咚!
曹公公不由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不由渗出了涔涔汗水。
这凌无昼曾是御陵军的将军,是当年彻底驱逐异族之战的关键人物。
收兵之时实力已经达到了一品巅峰,但那时受了十分重的伤,御医都说可能活不过五年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活到了现在,而且还突破了宗师修为。
若自己还没有吞噬魔血,恐怕很难是他的对手。
即便现在,两人胜负最多也就五五之数。
但……
凌无昼尾随至此,说明对自己的行为早就有所察觉,如此一来,他可能只有一个人么?
暴露了!
全暴露了!
跑!
这是曹公公心中唯一的想法,只要自己完全入魔,再获得完整的山河印,荒国境内就无人是他的对手。
一张符纸捏碎,他周身顿时气旋遍布,化作一道狂风向西边逃去。
却不曾想,刚逃出去没多远,他就感觉周身被牢牢禁锢,径直栽落在地面上。
“曹公公忙里偷闲,竟还有空领略大荒西北的风景,真是好雅兴啊!”
一个声音响起,让曹公公毛骨悚然。
他抬头望去,发现姜峥正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桂公公静静立在旁边,依旧不骄不躁,一如先前的模样。
姜峥的笑容很温煦,但落在他身上,却如同三九冬日的寒风,顺着他的尾椎钻入,沿着脊柱径直蹿到了后脑。
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都麻了。
“皇,皇上!”
“曹公公果然知书达理,事已至此,竟然没唤朕‘狗皇帝’。”
姜峥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也在看着姜峥,震惊之余,一缕屈辱又挫败的情绪在他心中悄然蔓延。
被识破了!
除了姜峥被放逐的那几年,他可以说一直陪伴在姜峥身边,自然了解这皇帝年轻时是何等雄主。
所以,他才万分小心翼翼。
可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还是被姜峥发现了。
但不知为何,他反而平静了下来,笑眯眯道:“皇上,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姜峥微微笑道:“何须发现?十二年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眼皮底下,朕何须发现?”
十二年……
“莫非……”
曹公公瞳孔一缩,却没有继续问:“所以前些日子,我与妖族达成的生意,您也……”
姜峥点头:“知道!”
“那您为何放任我继续?”
曹公公刚把问题问出口,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蠢,他惨笑一声:“也是!帮您杀掉赵昊多是一件美事,您有什么阻止我的理由?”
姜峥没有接这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良久良久,姜峥才开口问道:“大伴,你在朕身边呆了几年了?”
曹公公看了一眼凌无昼和桂公公,心中早已没有半分逃跑的意思。
看清处境以后,他反倒放松了不少,神态轻松道:“去掉中间您离宫的十几年,也有六十多年了。”
一主一仆就像寻常聊天一样。
姜峥这个当主子的不急,姜氏家书里面写的很清楚,想要完全炼化魔血,至少需要三日的时间,所以他没必要急。
曹公公也不急,现在他逃不了,也没打算逃。
场面一度十分古怪。
主仆两人明明已经撕破脸了,却还是能如此心平气和地聊天。
姜峥笑了笑:“你费尽心机卧底皇宫,理应一步步朝上爬才是,为何选了我这么一个背景薄弱的皇子?”
他回想起了幼时,他虽然颇为受宠,但家世背景比起别的皇子无比薄弱。
即便先皇对他颇为喜爱,也从来没有立他为皇储的意思。
别有用心之人,应当不会选择自己才是。
曹公公脸上浮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因为有人让我选您啊!皇上!”
姜峥不由皱眉:“哦?这是何意?”
曹公公笑道:“皇上可记得那个帮先皇续命的道人?”
听到这句话,厉色在姜峥眼神中一闪即逝。
那妖道,几乎覆灭了整个大荒。
如此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时那么多皇子意图夺嫡,到最后自己成功登基,对那几个皇子的余党进行了全面的清剿,那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被这妖道渗透得极深。
妖道的人,不管在哪个皇子手下,都已经爬到了高位。
这妖道,不仅废掉了先皇,甚至将未来的新皇都掌握到了手中。
不管谁上位,权力都会集中到他手中。
到时不管谁上位,只要保证其他势力不被完全消灭,在位的皇帝就会继续依赖他,荒国便会一步一步落入他的手中。
若不是自己异军突起,荒国现在什么样子,姜峥想都不敢想。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曹公公,竟也是那妖道的一步暗棋。
他看着曹公公,声音温和道:“还请大伴儿,为朕详细地解释一番!”
曹公公笑了笑:“不瞒皇上,从那道人进入皇宫,便已经布下了无数暗手,那时奴婢还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乡野小子,考取童生失败又恰逢旱灾。
为救一家老小性命,只能拜入他的门下,入宫当了太监。那时,背景深厚的皇子身旁都布满了他的人,奴婢只能跟着皇上了。”
姜峥摇头笑了笑:“原来如此,朕还以为是你慧眼识珠,要赌一把大的。”
曹公公竟然有些庆幸:“也只能说奴婢幸运,当时的人谁能想得到登基的人竟然是您,不然奴婢哪有今天?”
姜峥轻轻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大伴儿在旁照顾,朕还真不一定能坐到皇位之上,本想着大伴儿是真心诚意地对朕好,没想到只是为了师门间的竞争。”
其中的失望,不像是装的。
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里面,他也不会对曹公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终究还是老了。
在皇家,真正的男人只要有雄心就够。
只有孩童和老人,才需要感情。
“唉……”
姜峥笑着摇了摇头:“也难怪!皇宫之中人之熙熙皆为权来,又有谁真心对谁好?只是大伴儿,朕平日里对你不薄,只为区区一个已经覆灭的师门就背叛朕,未免有些太不理智了吧?”
曹公公笑了笑,没有说话。
姜峥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不知大伴儿可否告诉朕,山河印中的魔血,你是怎么引出来的,你的宗门竟有如此惊世之法门?”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在山河印一分为二之前,姜氏皇室费了好几代的心力,都没有将魔血驱逐出去,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为荒国带来灾祸。
直到永安大帝连战连捷,身上皇运空前强大,才将魔血逼到山河印的左半边割了出去。
魔血之威,让整个皇室都无可奈何。
但就在刚才,他身怀半块山河印,清楚地感觉到另外半块中魔血已经彻底肃清。
永安大帝给御陵镇历任第一高手的任务,就是守在皇陵钓鱼,等的就是这肃清魔血的人。
所以姜峥也不免对曹公公的手段生出了好奇之心。
曹公公笑了笑:“这可是荒国的镇国之物,哪能被宗门所知?那妖道不过是奴婢的踏脚石罢了,也配知道这些?”
“嗯?”
姜峥微微一愣,他一开始只把这个太监当成了宗门之人,但听现在他的语气,竟对宗门颇为不屑。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
不对!
他引出魔血的手段不是来自于宗门,那是来源于哪里?
一个猜想从他心头冒出,神情就再也无法保持淡然,神情也变得阴翳起来:“我现在应该叫你曹公公,还是叫郑公公?”
曹公公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想到你们姜姓皇室还记得我们!”
见他没有否认,姜峥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与方才的随和判若两人。
“郑?”
一旁的桂公公和凌无昼不由愣了一下。
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姓郑的势力。
不止荒国,六国之内,也没有哪个姓郑的名人。
但看姜峥的反应,这姓郑的……恐怕大有来头。
“皇上!你怎么不说话了?”
曹公公脸上的笑容愈发热烈:“我郑家苟活多年,就是为了让姜氏多看我们一眼。可皇上您看穿了奴婢的身份,又为何缄口不言?”
他腾得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姜峥逼近。
桂公公和凌无昼神情一凛,飞快拦在姜峥身边,生怕曹公公对他不利。
姜峥则是在原地站着,没有半分躲闪的意思,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曹公公越说越激动:“皇上不说话,是世交重逢太过激动,还是担心你们姜氏窃国贼的身份暴露?”
这下,凌无昼都听不下去了,当即怒吼道:“大胆!姜氏历来都是荒国正统,岂容你胡言乱语!”
曹公公笑了:“我胡言乱语自然做不得数,凌将军擅自揣测也做不得数,不妨请皇帝陛下说一说,当时开国之战,位居首功的究竟是姜氏还是郑氏!
而荒国第一任皇帝,究竟是姓姜还是姓郑!姜姓,又是如何背刺兄弟,屠戮郑氏一族,毫不羞惭地坐上皇位的!”
姜峥终于忍不住了,脸上肌肉颤抖,怒意让三位宗师都忍不住有些心慌。
“简直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
曹公公声音愈发凄厉:“若真是胡言乱语,还请皇上解释一下,荒国史籍向来保存完整,为何开国前后十年史料十不存一?是这开国之战意义不重要,还是要销毁我们郑氏存在的痕迹?”
姜峥沉默。
曹公公步步紧逼:“皇上可否告知奴婢,姜氏郑氏一起打下的江山,为何姜家人在龙椅上坐了数百年,郑氏血脉只能在民间苟延残喘,甚至连看一眼龙椅,都要改名换姓净身入宫?”
姜峥继续沉默。
曹公公笑容惨然:“也对!姜氏高傲如斯,又怎么会想过这些?我们郑家几近灭门,后人要么落草为寇,要么郁郁而终,混的最好的也不过是个贴身太监,恐怕连给你们心中留下疙瘩的资格都没有吧!
你们甚至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发动举国之力将郑氏赶尽杀绝,不然哪来的郑氏后人成魔,将魔血灌入山河印!更不会有今天,一个姓郑的曹公公,在皇上面前质问这些!”
姜峥神情肃然:“桂公公,凌将军,你们退下!”
两人吓了一跳。
“陛下!”
“陛下!”
“退下!”
姜峥语气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两人无奈,只好退到姜峥的身后,虽然仍能随时出手保护,但还是难免心里没底。
姜峥向前走了几步,语气淡然地问道:“大伴可知,当年为何姜氏要对郑氏动手?”
“还请皇上赐教!”
曹公公眯了眯眼,静静地看着姜峥。
他了解的一切,都是从家训中来的,但家训的叙述,实在不够详细。
他也想弄明白,自己忍辱负重了一辈子,甚至付出自己男人身份为代价,追求的“公道”到底是何真相。
姜峥轻叹一口气:“荒国起于贫瘠之地,乃是无数大汉遗民勠力同心建立起来的国家。荒国虽然是在姜氏郑氏主导建立起来的,但终究是百姓的荒国,若是学中原国家封侯封王立士族财阀,那荒国可还是百姓的荒国?”
曹公公笑容微冷:“皇上的意思,这封侯封王立士族财阀的,是我们郑氏祖先?”
姜峥神色从容:“那是自然!”
曹公公嗤笑一声:“那按照皇上所说,荒国乃是百姓的荒国。若利于百姓,龙椅上坐的是谁没有一点区别,若皇帝对百姓不利,自有能臣贤士推翻皇权!奴婢说的可对?”
姜峥呼吸一窒:“这……”
曹公公哈哈大笑,毫不掩饰讥讽之色:“那皇上现在为何要筹谋灭掉赵家?论忠于百姓,赵定边毫不逊色!若您灭掉赵家,势必会引起民间大乱,荒国国力衰弱一分,三年期满受到魏国的威胁就多一分!
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干脆将皇位禅让给赵家?
皇上您如今所为,每一步都对百姓不利,还有何脸面坐在皇位之上!”
姜峥脸色顿时极其难看:“你,你大逆不道!”
曹公公笑得愈发畅快:“若论君臣之道,我们郑氏才是荒国正统,如今大逆不道的究竟是谁?你明知赵家忠义,却依旧不择手段。
是不是姜家作孽太多,背刺了一起打江山的郑家,所以你才对一起打江山的赵家如此提防,担心赵家以姜家对郑家的方式对姜家?
姜家最忌惮的,竟然是你们自己。
可笑啊!
可笑!
天道好轮回,不知道你们姜家先祖对郑家赶尽杀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日姜家会陷入如此危局!
姜峥,你们姜家永远都是窃国之贼,是乱臣贼子!
你们肆意更改史书又何妨?
且看这荒国山河印究竟是认你这个窃国后人,还是我这残缺卑贱的郑氏太监!”
曹公公笑得癫狂。
当即就祭出了半块山河印。
鲜红的血液从他手腕的伤口喷薄而出。
霎时间,山河印金光大作。
姜峥顿时骇然,因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怀里那半块山河印狂躁了起来,仿佛随时会飞出去,与天上的半块合二为一。
他的感觉没有错。
下一刻,半块山河印凌空飞出,化作一道残影飞向空中。
桂公公与凌无昼神情大骇,连忙出手拦截,却根本跟不上山河印的速度。
姜峥惊骇欲绝,这山河印只认血脉与皇运。
纵然郑家也是荒国的开创者,但几百年过去,哪还有半分皇运在身?
曹公公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疑惑,在山河印金光的照耀下,笑容愈发灿烂:“姜峥,你该不会真以为你儿子一个个蠢笨如猪,是因为运气不好吧?”
姜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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