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柳眉倒竖：“让开！于锦承，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上次就该直接割断你的脖子。”
于锦承眼里划过惊恐，下意识捂住脖子。
他转念思忖，厉害的女人虽然可怕，但有实力，能挣钱啊，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了一棵摇钱树。
于锦承又觍起笑脸：“恕我鲁莽，表白太急切，姑娘一时接受不了，咱们不妨慢慢培养感情，先当朋友吧。这只玉镯就当是我送给朋友的见面礼，请姑娘笑纳。”
江月冷冷拒绝：“你的东西我嫌脏，有话快说！说人话！”
于锦承压低声音，试探着问：“江姑娘，你在集上有没有看到于家卖的香皂，质量还不错吧？”
江月狐疑：“你的贴身随从，怎么会去卖香皂？”
“你说半斤，噢，我让他卖东西锻炼锻炼，嘴笨得很。江姑娘，你对我们做的香皂还满意吧？”于锦承进一步问。
“是挺满意的，你们卖得越多，我赚的提成越多。”江月不动声色。
于锦承松了口气，她好像什么也没发现。
他笑笑：“多亏姑娘传授给我们手艺，玉镯就当是给姑娘的谢礼，请不要再推辞了，不然我会很没面子的。”
江月暗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锦承今天主动讨好她，还给她送礼，又打探她对集上卖的香皂是否满意，他心里一定有鬼。
“有大少爷这句话，比什么都强，你的心意我领了。大掌柜找我有事，我先走了。”江月从容告辞。
“愿我们合作愉快，江姑娘，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于锦承意味深长地说。
江月进了于家店铺，先从架上拿起一块香皂，边往后堂走边掂量着。
大掌柜在屋里备了香茗，热情款待江月。
“江姑娘，咱们的香皂在各地店铺销售火爆，供不应求，你是有功之臣。昨天东家还在我面前，把你好一通赞扬呢。”大掌柜枯黄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上来就对江月一通感谢。
江月淡然而言：“东家和大掌柜过奖了，咱们互利共赢，你好我好大家好。客气话就免了，别忘了给我三个月一结提成就行。”
“绝对忘不了，跟我们于家合作，姑娘尽管放心。我们最守诚信，一定会让姑娘赚得盆满钵满。”大掌柜拍着胸脯保证。
江月呷口茶，慢慢品着：“大掌柜今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大掌柜往前凑了凑，语气夸张：“喜事！大喜事！老夫今天再给姑娘送一大笔银子。东家想与江姑娘继续合作，买断你的香皂花技艺。”
“哦，多谢东家看得起小女子的拙劣手艺，但是很抱歉，此手艺不对外传授，多少钱也不行。”江月直接拒绝。
大掌柜讶然：“姑娘别急着拒绝啊，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付给你的钱，绝对远超你零卖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香皂花，所带给你的收益。”
“不用考虑了，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卖。”江月起身，不想谈下去，表明了自己坚决的态度。
上次香皂配方被于家偷了，失去了价值，她才同意卖给他们的，今天他们休想再打香皂花的主意。
“江姑娘莫急着走，咱们生意可以不谈，你来了一趟陪老夫喝喝茶，聊聊天总可以吧。”大掌柜笑着伸手相邀。
江月坐下平静道：“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打算就此离开。可大掌柜诚心请我品茶聊天，盛情难却，再念及东家对我不薄，此刻我踌躇不决，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掌柜心中纳闷：“有什么话，姑娘但说无妨，老夫洗耳恭听。”
“大掌柜若是想听，我自然不敢隐瞒，事关香皂生意，关系到我们双方的利益……”江月抬眸望望外面。
大掌柜会意，走出去左右前后瞅了瞅，而后关紧了门。
江月从袖子里拿出两块香皂，让大掌柜比较鉴别。
大掌柜打眼一看，两块香皂模样差不多。
他凭着这几天卖货的经验，拿在手里之后，立刻体会到了差别，一块轻，一块重。
闻一闻，一块味道清香，一块味道浑浊，而且摸着手感也不一样。
大掌柜惊诧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仿了我们的香皂，抢我们的生意？”
“不是有人抢你们的生意，是有人想砸你们的生意。那块劣质香皂，是我来之前从大集上买的，这块质量好的，是我从你们货架上拿的。”江月条理清晰地说。
“什么人敢在大集上卖劣质香皂，江姑娘你不用顾虑，快详细道来。”大掌柜更加惊疑。
瞧他的样子压根不知道这回事，江月拧眉：“是你们大少爷于锦承的随从半斤，领着人在卖。”
“大少爷……糟了！我才两三天没去作坊，那群草包师傅怎么搞的，竟然造出这么多劣质香皂，干什么吃的！”大掌柜惊怒。
“和师傅们没关系，他们只是奉命干活，造什么样的香皂他们说了不算。作坊监工的人是谁，你找谁问责。”江月先为师傅们开脱。
“江姑娘什么意思？你是说大少爷……他故意让师傅们造劣质香皂，这怎么可能呢？”大掌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月冷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劣质香皂，是柴房里堆积的废品加工改造而成的。虽然经过师傅们的巧手，它们改头换面了，能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但瞒不过我的鼻子。”
大掌柜恍然大悟，大少爷今天一早，主动要求带一批香皂去集上卖。老爷还以为他学好了，知道关心家族生意了，特别欣慰呢。
没想到他暗中以次充好，偷着卖劣质香皂赚钱，充实自己的腰包。
大少爷真是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出来，老爷费了多大力气，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信誉，很可能又要被他毁了。
别以为乡下百姓好糊弄，那些之前买过好香皂的村民，回家一对比就知道了。他们以后还怎么相信于家卖的东西，这叫因小失大。
大掌柜为难，东家已经被大少爷连着气了好几次了，今天这事儿该不该告诉东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