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啊,怎么不忙呢?”
赛翰翮忽然冷笑道:“再忙就要回来给你收尸了,你说我还敢忙吗?”
陈翠再一次噎住。
她不过就是上一次风寒没有完全恢复,然后又因为救人着了凉,结果导致二次感染风寒么,至于说出收尸这样的话来?
一见她这愕然又不知道错的样子,赛翰翮就又想生气,但看在陈翠这些天是实在过得痛苦的份上,他强行按压住了火气,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从沈家回来的路上就昏迷不醒,之后你儿子和女儿几乎请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说你没有救了,让他们早些准备后事,若不是你那大儿子还有点脑子,知道来找我,你现在就剩下一具尸体了,说不定都已经生蛆了!”
说着说着,赛翰翮竟然又不自觉生气起来。
这一次,他气的是,陈翠的几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在关键的时候去找他,明知道这个时候最有可能救陈翠的人就是他,可还是没有谁来告诉他一声。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几个孩子根本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说明陈翠从来没有认可过他,所以才一直让几个孩子和他划清了界限。
就算他们当初只是为了各自的一些事情假成婚,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们两人也算生死与共,怎么说也不至于把界限分得这么清楚。
气归气,赛翰翮到底还是没有进一步发作出来,只道:“我还有公务要忙,你自己好好歇着,在得到大夫的许可之前,不许你从床上起来,不然就别怪本将军用强的!”
丢下这一句话后,赛翰翮冷冷地离开了房里。
陈翠不知道他说得用强的到底是指的什么,但她知道,这一次要是不把身子养好了就跑去出,这家伙绝对能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赛翰翮走后,几个孩子才有些畏缩地走了进来,似乎是在看赛翰翮到底是不是已经走了。
大儿子在军中当值,没在家中,二儿子这个时间应该在忙着生意,其余几个孩子,就连青歌也都在家中。
“娘,您可吓死我们了这一次!”小花第一个上来就开始哭,眼睛都是红彤彤的,看样子她昏睡的这几天,这孩子就哭了多少天。
“我没事,”陈翠的嗓子依旧很沙哑,但还是强装着没事,甚至还勉为其难地露出了微笑来;“娘就是老了,受点风寒就不行了,也没有那么严重,那些大夫都是说来糊弄你们的,莫要担心。”
孩子们哪里会相信陈翠的话?
当日,他们找了好多个大夫,好多个大夫都说不行了,吓得几个孩子全都没了方寸,小花和陈芳甚至坐在陈翠的床前哭了一天。
但好在,大儿子莫七在赛翰翮的手下当值,正巧因为年关他没办法告假,只得求到了赛翰翮的门下,这才让赛翰翮知道了,随后赛翰翮立马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来,随即又把自己养在府上的几位大夫全都送来,每日一碗接一碗的药往下灌,这才把她给拉车了回来。
其中凶险,绝不是陈翠所说的糊弄那么简单。
小花一直在哭,陈芳也是眼眶红红的,陈翠又安慰了他们好一会儿,众人的心情才平定下来。
青歌给陈翠做了一碗粥,陈翠喝下去后,嗓子好多了,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孩子们说着话,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赛翰翮。
“娘,将军那天来府上生了好大一通气,差点就提剑砍人了,方才我们在外面听见将军好像又生气了,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小花似乎对上一次赛翰翮生气还心有余悸,说着赛翰翮的话都觉得浑身打冷战。
“他敢!”陈翠这会儿倒是凶了起来:“他这个人就是脾气大,没事儿就会欺负你们是孩子,不必理会他。”
陈芳原本还想解释两句,但看陈翠根本不想提赛翰翮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只是,她自己心里清楚,赛翰翮来这里发一场大火的原因,除去她没有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赛翰翮觉得她和几个孩子们都没有把他当成自家人。
可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吗?
当初假婚的事情,赛翰翮自己也是同意的,当初的条件谈得一清二楚,只等着天下太平,他们两人就一拍两散,如今又来她家中充什么威风?
陈翠皱了皱眉,没再继续让自己为这事儿烦恼下去。
晚些时候,莫县忽然进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被陈芳和小花挡着,不让靠近陈翠:“将军和你说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久?哎,娘还病着呢,你别又带了寒气进来。”
陈翠这才知道,除了莫七被赛翰翮赶回军中之外,莫县根本就没有去忙生意,方才只是被赛翰翮带出去了。
“我知道,”莫县也不往床边去,而是在门边的火炉旁烤了一会儿火,一边说道:“将军说了,在大夫允许之前,娘,您可千万别下床走动,必须好好在床上养着。”
合着莫县在外面这么久,就是被赛翰翮带去醍醐灌顶地交待去了。
“你到底是我儿子还是赛翰翮的儿子?”陈翠没好气地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大夫又不知道我到底好没好,什么时候赛翰翮的话你们都要奉为圭臬了?”
莫县忽而一笑:“将军说,他一早就知道娘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了,所以特地交代了我,这几天都在家好好陪着你,若是您不听大夫的话,自有暗卫去告诉他。”
陈翠:……
赛翰翮,你狠!
之后一连七八天的时间,陈翠每天就做三件事,吃饭、喝药、睡觉,要不是她自己咬死了坚持,孩子们连她上厕所都要在床上解决。
短短几天的时间,几个孩子轮番来她房里陪着她,给她说话本,把孩子带过来陪着一起玩儿,总之没让陈翠太闲。
但人躺久了是真的很难受,尤其是想陈翠这种天生不喜欢把自己困在长时间困在某一个地方的人,躺了七八天后,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