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也不全是借口, 沈姒手里这支虽然细腻如羊脂,温润可鉴,可惜明清时期玉制笔大多填料充足, 尤其乾隆年间,毛笔管身太重。
拿这玩意儿来练字,不如陈列。
沈姒动了点儿思, “要不送我一支笔吧?”
着齐晟面,她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剔红龙凤纹毛笔,“不是嫌我字丑吗?我拿练字。”
剔红管身盘踞着游龙戏凤浮雕,腾龙傲然凌空, 彩凤灵秀低回,纤巧精工,栩栩如生, 下方寓意祥瑞云气晨光层次分明, 颇具气势。
清代玩意儿。
比刚刚支内敛,工艺精湛,而且管身沉,用着顺手一点。
“还挺挑,这支两百多万。”齐晟短促地笑了声。
“我很有分寸了好不好?”沈姒扯了下唇,“我又挑支象牙透雕。”
她上手, 在自然光下观察了儿。
减透雕, 琥珀色笔管通透纯净, 两端采用了明朝流行缠枝纹。
管身雕刻借鉴“瓜鼠图”画法松鼠葡萄纹, 葡萄蔓而不附, 松鼠形象猥琐,暗讽君子与小人之争。
“明后期?”
沈姒掂了下这支象牙笔,摸了摸透雕花纹, 有点儿爱不释手。
“想要就拿走。”齐晟懒懒地站在她身侧,不太在意。
“这块砚台也给我吧?”沈姒饶有兴致地划拉了下桌面上砚台,理所然地说,“我凑一套。”
齐晟嗓音沉沉地笑了声。
他捏着她下巴,一手拢过她腰身,漆黑眼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不是说贵也不好用吗?”
沈姒撞入他视线里。
算不上多高明恭维,她讨他欢时候很说话,“送就好用。”
这回答明显取悦了他。
只是齐晟面上显,扫了扫她字,漫不经地评价了句,意态轻慢,“字和字结构不对,怎这多年都改不过来?”
话在不太中听,他特像是来完了拆她台。
“字好看,就字好看行了吧!”沈姒这下不干了,面无表情地推了推他,赶他出,“能不能赶紧走?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齐晟手字确漂亮,笔迹瘦劲,结体疏朗,断金割玉一样,意度天成。
沈姒其想象不出来他这种耐性看着不太好人,小时候有耐待在书房里练字,而且他在很多方面都做到了极致,也不知哪来时间。这样人简直不给别人喘息余地。
他也不用在这儿欺负人吧?
齐晟也不松开她,虚搭在她腰间手一拢,他在她身后她揽怀里,右手顺势握住她,牵引着她挥毫,嗓音低了低,落在她耳边,漫不经。
“教。”
沈姒怔了下,忍住侧瞄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微屏了下呼吸。
从她角度,往下,是他优越喉结;往上,只能看到他五官侧影和下颌线条,起转承合都浸在薄薄光线里,精致又流畅,让人悸。
太近了。
沈姒薄瘦脊背就贴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受到他跳和温度,一下一下,十分有力。
她整个人笔直地僵硬了,完全情关注他在写什。
“以前就教,书法布局讲究计白黑,笔不到而意到。”齐晟嗓音倦懒又沉冷,低低地往她耳尖绕。
镇尺铺开新一张,他握着她在宣纸上挥就,落下两行字。
疏可走马,密不透风。
沈姒身子麻了大半边,耳根窜起一阵麻酥酥痒。
她有一两秒走神。
恍惚间有种回到以前觉,齐晟刚把她从南城带回来时,似乎特别喜欢在她身上下功夫,哪儿都带着她。射箭、马术、滑雪、高尔夫,教到什程度不一,她总觉得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一种消磨时间新乐趣。
“想什呢?”齐晟垂眸看她,下巴担在了她肩膀上,“僵得这厉害。”
沈姒不安分地动了动,淡,“握着我,我根本写不好。”
面上分毫不显,她脏却不争气地活蹦乱跳起来,快要跳出喉咙。
她无意地偏了下。
不经意间,视线相接。
沈姒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纤长睫毛轻轻一眨,微恙。
受不住这种微妙氛围,也受不住齐晟直白视线,沈姒想转回。结果下一秒,齐晟掐住了她下巴,狠掰了回来,呼吸压了下来。
沈姒大脑宕机了几秒。
齐晟完全有理她反应。
他一手捏住沈姒下巴,撬开她唇齿,辗转着深吻,一手撑在她身侧书桌上,毫无空隙地占满了她整个人,不容分说强势。
要命,他突然发什疯?
眼见情景朝着奇怪方向发展,沈姒条件反射地推了下齐晟肩膀,他捉住双腕,轻而易举地反剪在身后,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沈姒小脑袋上缓缓地打出了一串问号,汇聚成一个大大叹号。
她踩着高跟鞋朝他脚跺了下。
齐晟反应地比她快,手上一捞,直接她抱上了书桌,几张镇尺压住宣纸纷纷扬扬散落,完全是一副要把她按在这儿就地正法架势。
直到寻找到换气空余,沈姒忍住骂了他一句。
“我还是个病人,禽兽吗齐晟?”
她身上终于一轻。
冷冽气息随着他压在身上重量消失而淡,齐晟放过了她。
“嗯。”齐晟也不计较她骂自己,反而低笑了声,应得挺顺口。
“谁让勾引我?”
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脸颊,动作浪荡又轻佻,掀起她一阵战栗。
靠。
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好意思调-戏她?
沈姒耳根一热,半天反应过来。
“不过关系,姒姒,”齐晟喉结上下一滚,整个人显得格外欲气。他漆黑眼攫住她,捏住她耳垂碾了碾,循循善诱,“传染给我,我不介意。”
“谁勾引了!”沈姒好气地推开他,“我巴不得换个男人睡。”
话音一落,周遭陷入沉寂。
“再说一遍试试,沈姒。”齐晟神态渐渐地淡了下来,转了转腕间佛珠,语气沉静而寡淡,细听起来却阴恻恻,“想再试一次冰块和红酒?”
他视线像是有重量,自下而上,在她身上一掠,压迫得人惊肉跳。
“或者,我今天把这几支毛笔用在身上。”
原本是随口一提,兴致像是这个不经意念掀动了,齐晟自下而上打量了眼她,视线在她面上锁牢,勾了下唇,“想先试哪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