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处长的一番话,让会场的所有人摸不到头脑,当然,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只听齐处长接着道:“首长处赵龙,自从被提拔为警卫秘书之后,个人要求极度放松,政治觉悟不断下降,有一种‘躺在功劳薄’上的睡大觉的想法。工作中不积极进取,思想上更是严重滑坡。他乱拉关系,乱交朋友,在与地方人员的不慎交往中酿成了大祸,致使御权山警卫区附近的居民老孙头在车祸中受伤,同时给特卫局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现在老孙头的儿子已经将这件事情投诉到了警卫处,对此,警卫处领导开会研究决定,给予赵龙记‘严重警告’一次,以资惩戒,望其他警卫干部引以为戒,在交往中擦亮双眼,不要做出违反群众纪律的事情……”
齐处长讲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与老孙头的儿子和儿媳妇之间的纠葛,已经被齐处长知道了,所以齐处长以‘莫须有’的罪名对我进行处分。对此我不禁脑袋有些变大,心想就这件事情而言,齐处长处理的也太过于草率了吧?他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而且没有通知当事人(我),就直接在会上宣布我的处分事宜,实在是犯了领导处事的大忌讳。但是面对齐处长的这种挑衅与刁难,我又能如何?
我觉得自己怒火中烧,恨不得脱下鞋子扔上去,抽歪齐处长那张臭嘴。
他这种‘公报私仇’的做法,实在是太令人反感了。
真的,如果不是亲身遇到,谁会相信,一个堂堂的大校处长,竟然会这样处理问题!他弄清真相了没有?他通知当事人了没有?
看来,他对我的怨恨正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攀升,对我的敌视态度已经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来。我觉得作为一名警卫处处长,堂堂的正师职高级将领,如此处理与下属的矛盾(或许不能称之为矛盾),实在显得太过于幼稚了。他这样做让我瞧不起他,让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狭窄之人。
齐处长宣布完对我的处分,接着道:“其实我也对赵龙同志的做法有些惋惜,真的,作为警卫处处长,我觉得赵龙是个好同志,他有能力有魄力,而且还在世界级警卫交流会上大放过光彩,为国家为特卫局争光添彩。我一直把赵龙当作是特卫局的骄傲警卫处的自豪,但是他自从当上首长处的警卫秘书之后,一切都变了,变得不再谦虚谨慎,不再严以律已。几乎完全丧失了一名警卫干部的修养。据首长处其他警卫反映,赵龙经常与警卫区周围的群众有过度的交往,屡次提醒但赵龙始终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最终酿成了严重的后果。考虑到赵龙同志曾经为特卫局做过贡献,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我们对赵龙给予了这个‘严重警告’处分,希望该同志既要认真思过,也不要躺在过错上背包袱,更加变本加厉地违背原则,违背警卫纪律……”
齐处长的讲话,太过于富丽堂皇了。
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实在是最贴切的比喻了。
而我的心,却如同被针扎一样,瞬间被痛楚与伤感包围。我望着台上滔滔不绝义正词严的齐处长,再扭头看了看后排座上听的呆若木鸡的由梦,情绪如火山爆发般炽热,又如冰山倒塌般寒心。时至今日,齐处长算是进一步地对我进行了正式宣战。虽然这种宣战没有任何硝烟的成分。
看着齐处长落井下石义愤填膺的模样,我实在想象不到,这位令人尊敬佩服的年轻大校,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句实话,我赵龙在特卫局的成长进步,与齐处长的关怀照顾是分不开的。00年我在全军军事比武中的突出表现,曾经令齐处长对我相视如宾,甚至可以说,在我一步一步成长为国家警卫的过程中,齐处长曾经默默地为我铺设过无数的台阶。我沿着齐处长精心为我设计好的坦荡之路,一步一步攀升到了今天的高度。我感激齐处长,也很敬佩他。因为他博学多识,待人热忱,而且乐善好施。他是特卫局甚至全国最年轻最富传奇色彩的正师职高级将领。在工作与生活之中,我与齐处长产生了深厚的战友情谊,我们上下级之间,关系融洽,相处和睦,甚至还曾经单独喝过两次小酒,互吐心事。
但是因为我们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警卫干部——由梦,从此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被齐处长视为眼中钉,视为他最大的敌人异己。他开始想尽千方百计想置我于‘死地’。
上次的合影事件,便是导火索,今天的处分事件,算是他对我公然宣战的进一步升华。
我微微地闭上眼睛,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再聆听齐处长的讲话,我怕我一时激动,会大闹会场。我紧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再平静。但是我做不到,心里像是群蛇在翻滚,像是火焰在燃烧,无法停止。朦胧中我听到了后座上由梦的呢喃之声:“搞什么东东,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我扭头一看,由梦也对齐处长的做法愤慨不已,攥紧了拳头不停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嘴唇不断颤抖。
周围已经有不少战友开始将目光扫射过来,我不敢直视他们的目光,只是脸上火辣辣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真的,我不得不承认,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一个理论,在当今的社会,尤其是部队上,体现的是如此淋漓尽致。
如果一个职务比你高的上级看你不顺眼,想要整治于你,随便找一个理由,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现在算是深深地领教到了。
我该怎样应付齐处长的刁难?
我在心里一千一万次地画着疑问。
齐处长宣布完对我处分之后,又开始大篇幅地指出了警卫工作中若干个‘莫须有’的不足之处,结果让挺好的一个表彰大会,有了一个‘虎头蛇尾’的结局。
所有警卫干部战士们的心情都是异常地沉重,甚至有人开始在下面发起了牢骚,痛斥齐处长在这种不适当的场合,来宣布这些不合时宜的事情。
齐处长发表完慷慨陈词,会议才算是正式结束。
各首长处的警卫干部,纷纷怀着异常的心情,无声地走出会场,坐上自己的车子,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有几个跟我比较熟识的警卫干部,悄悄地将我叫到一边,共同对齐处长的这次行为发表看法。
首长处的警卫参谋路天明愤愤地道:“齐处长这次确实太过分了,就算赵龙有错,也不至于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直接在会上宣布处分吧?”
首长处的警卫秘书孙铁刚道:“赵秘书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齐处长了?齐处长以前对你不是够关照的吗?”
“……”
众说纷纭,但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原因所在啊。
如果我告诉他们,齐处长是因为由梦,而对我接连实施这一系列的报复行动,他们会相信吗?
肯定不会。因为虽然他们这样为我鸣不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齐处长在大家心里,仍然保持着很高的威信和说服力。我这样向他们解释,只能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甚至会有人认为我故意拆齐处长的台。
有些时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因此,在这些战友们的唇齿舌议之中,我只是默默地充当了一个忠实的听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对于他们的问话,我也是模棱两可地不置可否。
后来,这些战友在劝慰我几句后,也陆续散去。整个局礼堂门口,只剩下我和由梦,还有黄参谋,三个人。
由梦抱着胳膊咬着嘴唇,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小脸涨的通红。看的出,怒气已经在她胸中荡漾了。她在我鸣不平。
黄参谋轻叹了一口气,颇感同情地道:“赵秘书,想开点儿吧。就当齐处长的话是耳边风,一笑而过,最好。”
我叼了一支烟,点燃,指着停在院内的商务别克对黄参谋道:“黄参谋你先回去,我和由梦去办点儿事,稍后就回。”
黄参谋犹豫了一下,倒也缓缓朝别克车走去。
由梦望着我,若有所思地道:“赵龙,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让齐处长这么折腾吧?”
我深呼了一口气,道:“肯定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赵龙直接在特卫局就没法干了。齐处长这一招太狠了,我算是领教了。”
由梦上前安慰我道:“你放心赵龙,有本姑娘在,没人能动得了你!他齐处长官再大权利再大,我由梦也不会把这种人放在眼里。他现在让我瞧不起,真的瞧不起。我以前还把他当成是一个很值得尊重的领导,但现在看来,我彻底错了。他越是这样做,我就越瞧不起他,即便他真的利用这种方式把你整出了特卫局,我也不会跟他这种人在一起。这真是特卫局的一大悲哀啊!”由梦摇晃着脑袋哀叹着,小拳头攥的紧紧的,浑身上下被愤怒充斥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