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潇雪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快要进入梦乡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古怪的歌声,声音似男又似女,唱的正是霸王别姬: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愁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思路起干戈。……”
潇雪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用杀人的目光射向贴着隔壁方向的那面墙,什么人大半夜地不睡觉,还哼哼唧唧唱这种怪调。
她抡起木枕,往墙上一丢,喝道:“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隔壁的声音顿了一顿,随后又继续唱道:“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但见军情报如何?……”
潇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心道:“你有种,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当下清了清嗓子,也唱道:
“嘿哟喂……明月当空照,最是醉人时。隔壁魔音起,最是扰清梦。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她翘起二郎腿,脑袋和腿一起晃悠着,尤其在隔壁的声音被压下去时,晃得更是厉害。隔壁的声音果然低了下去,正在她得意之时,隔壁的声音又起,竟是模仿她曲调的男音唱道:
“嘿哟喂……明月何皎皎,照我罗纱帐。隔壁美人音,最是销人魂。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潇雪眉梢一挑,原来是个男的,嗓音还挺悦耳,接着唱道:
“嘿哟喂……明月当空照,最是醉人时。道是无聊人,原是无赖鬼。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住在旁边几个房间的连骏、陆子轩和潇寒,闻声都好奇地走出房来察看。三人来到潇雪门前,听着两边来回对唱,都莫名其妙地相互对望,面面相觑。秦逸风的房间离得最远,但还是清晰听到了声音。他嘴角微扬,真是个有趣的丫头,翻了个身,平心静气,当外面的噪音不存在。
“嘿哟喂……明月何皎皎,照我罗纱帐。但闻美人语,辗转不能寐。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嘿哟喂……明月当空照,最是醉人时。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楼上越唱越欢,楼下的人都跑出房来,抱怨连连。
“楼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深更半夜的,别人还要睡觉呢。”
“别再唱了!吵死了。”
“……”
连骏、陆子轩和潇寒三人苦笑着相互对望,知道劝也劝不来,各自回房休息。
折腾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潇雪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潇寒一大早就来到她房间,替她打好洗脸水,准备洗漱用具。做好一切事情后,他就趴在床头静静地望着潇雪的睡颜。记得第一次在街头遇见她时,她一身男儿打扮,粉肌玉面,玲珑剔透,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用作画所得的银两慷慨施舍,让他埋葬了父亲,却不图回报。从那时起他便认定了她,此生愿为她鞍前马后,死而后已。是她给了自己新的名字,新的生活,也给了自己练就一身高深武艺的机会。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自己的主人。
“浪里格朗,浪里格朗……”潇寒愣了一下,突然听到潇雪在梦中呓语,不由地会心一笑。他很好奇,住在隔壁的人究竟是谁,竟能让姐姐如此执著地与他对唱了一整晚。
“嗯,小寒子,是你啊。”潇雪醒了过来,一出口竟然是十分沙哑的声音。
潇寒有些担忧地问道:“姐姐,你醒了,你嗓子怎么哑了?”
潇雪一边起床一边用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还不是隔壁那无赖,昨晚跟他大战了三百回合,还不分胜负,真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潇雪在房中洗漱完,穿戴整齐,打开门正要迈出房间,突然见潇寒急匆匆地跑来,神色焦虑地喊道:“姐姐,不好了,江老前辈带着剑阁的人要来抓你。”
“抓我干嘛?”潇雪十分不解,昨晚之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潇寒回道:“说是昨晚寒冰剑被盗,他们怀疑是姐姐你干的。”
“寒冰剑被盗?怎么会这样?”潇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急匆匆赶往大堂。
一进大堂就看到江雄带着一大帮剑阁的弟子,她走上前问道:“江老前辈,寒冰剑真的被盗了吗?”
江雄目光一凛,面色不善地说道:“你不用再悻悻作态,赶快把寒冰剑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夫不客气。”
“江老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怀疑是我拿了寒冰剑?”潇雪不禁有些气恼,他丢了剑关她何事?
江雄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昨天夜闯剑室,毁了剑室机关的人,不就是你吗?”
就因为私闯剑室就怀疑她?潇雪十分气恼,提高声调,辩解道:“我承认昨晚私闯剑室是我不对,但我绝没有拿寒冰剑,甚至对它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此时,恰逢江寒及时赶到,忙劝阻江雄道:“爷爷,我相信这件事绝对与雪儿无关,况且昨晚私闯剑室的不止她一人。”
江雄将目光转向孙儿,问道:“那另外一人是谁?”
还未等江寒开口,潇雪抢先一步说道:“大冰块,我小师叔也绝不会偷你家的寒冰剑,偷剑之人必定另有其人。”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韩霄会有盗剑之心,尽管她对他有些不服气,但她深信他的为人。
“你怎知他的目标不是寒冰剑呢?剑室的机关都是他破解的,他对剑室的机关了如指掌,必定是预谋已久。若不是最后关头,你们误触机关,寒冰剑早就被他拿走了。”江寒见她为韩霄辩解,心里有些窝气。
潇雪断然否决道:“不可能!小师叔虽然性格狂傲不羁,行事不按常理,但他绝不会做此等小人之事。”
江寒冷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他认识不深,又怎知他的为人?况且昨日他将你一人抛下,独自逃脱,又岂是君子所为?”
潇雪急道:“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不会为难我,所以才放心留下我。”
眼看着两人争论不休,江雄重咳一声,冷声喝道:“老夫不管他是谁,总之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你快说,他在哪儿?”
“我哪知道,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潇雪心里十分窝火,跟这一老一少根本就讲不通道理。
“他是你师叔,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里?”江雄明显地有些不信她,认定她和韩霄有牵连。
“脚长在他身上,我能管得着吗?总之我相信,这件事绝不是他干的,你们还是多花点精神追查真凶。”潇雪已经不想再和他理论,面色不悦地扭过了头。
江雄却是不愿放过她,继续追问道:“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到底说不说?”
“雪儿,此事关系重大。你如果知道他的下落,你就说出来。”
潇雪眼神凌厉地扫向江寒,连他也不信她,心里有些难过,质问道:“大冰块,你也不相信我吗?”
“各位大张旗鼓的,是在找我吗?”
就在三人争得面红耳赤之时,楼上突然想起一个沙哑的略带调侃的声音。潇雪循声望去,顿时傻了眼,这不就是她那位狐狸精小师叔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