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潇雪舒服地伸了个大懒腰,发现梳洗的用具已经一应俱全地为她准备妥当。梳妆台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新摘下的海棠花,如此用心,必定是连骏的安排,她凑上前闻了闻,沁香扑鼻,忍不住会心一笑。
梳洗完毕,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天水宫,准备向宫主辞行。走出房门,经过长廊时,见希明、希月和另外两名女弟子正站在长廊的尽头往假山处张望,潇雪出于好奇,凑上前去问道:“你们在看什么呢?”
希明四人见她前来,忙热情地向她问好,希明抢先回道:“我们在看少主练剑呢。少主每天早晨都会在这里练剑,他练剑的时候特别地认真,特别地潇洒俊朗,宫中的弟子们都会偷偷躲在边上看,不信你瞧那边。”她指了指假山后面和长廊另一端,果然有很多女弟子躲在各个角落里偷看他练剑。
潇雪扑哧一笑,想不到连骏的魅力这么大,难怪他有江湖第一美少年的美称,不由地调侃道:“原来你们少主这么有魅力,有这么多人崇拜啊。”
四人都咯咯笑了起来,希月笑盈盈地说道:“虽然少主平时不苟言笑,但对我们都很和善,平易近人,宫里的女子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希明用胳膊顶了顶她,取笑道:“真不害臊,是你自己喜欢少主,可别把我们都拉下水。”
希月也嘴上不饶人地回道:“你们别不承认,如果不是喜欢少主,那干嘛也躲在这里偷看?”
潇雪见她们谈得起劲,想着还要跟他辞行,就径直往假山处走去。当她走近假山时,目睹了他潇洒飘逸的舞剑姿态,不由地惊叹。挥剑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每一剑刺出看似轻柔却虎虎生威,剑气所到之处风声鹤唳。潇雪顿时觉得此刻的他和初见时的印象大大不同,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难怪宫中的女子都崇拜他。
正看得出神,连骏的剑已刺到她跟前,她吓得倒抽一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骏看清是她连忙收住剑势,顺势画了几个剑花将力道卸去,收住剑后,柔声问道:“对不起,刚才没吓倒你吧?我练剑太过入神,所以没有注意到你。”
潇雪眨眨眼,回过神来,赞道:“好俊的剑法!要不是你收放自如,我恐怕早已丢了性命。”
连骏羞赧一笑,说道:“昨晚睡得好吗?住得习不习惯?”
潇雪点点头,说道:“睡得挺好的,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我要走了。”
“这么快?不能多留几日吗?”连骏似没有心理准备,有些焦急地蹙眉,他很希望如母亲所说能将她一直留在天水宫中,这样他天天都能见到她。
潇雪摇摇头,坚决地说道:“不了,我心里思念哥哥,想早点赶去见他。”
连骏见她去意已决,心里十分失落,突然想起母亲的计策,但又怕她知道后会怪罪自己,有些犹豫不决。潇雪见他沉默不语,便说道:“我现在去跟宫主道别,就不多说了。”
连骏见她转身就要离去,支吾地说道:“我娘,她……她不在房间,她去天水洞练功去了。”
他心里不安,不敢与她正视,转头刚好看到希明四人,于是提高声音说道:“让希明、希月给你带路吧。”
潇雪在希明和希月的引领下来到一个石洞,上面刻着“天水洞”三字,门前有两名女弟子守卫。希明按下门上的开关,石门自下而上自动打启,转头对潇雪说道:“潇姑娘请进,宫主就在里面。”
潇雪毫不怀疑地走入洞中,眼前黑乎乎一片,她只能摸着墙壁探路,转了一个弯后才有亮光出现。她松了口气,心想宫主练功的地方也太古怪了。又走了几步,身后传来隆隆的响声,是石门关闭的声音,她突然有些忐忑不安,但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于是继续朝着亮光的方向行进。又拐了个弯,终于来到一个空旷的石室,她惊讶地发现石室里面竟然也有个温泉,而温泉的另一侧放置着一张供桌和一张床。
宫主正闭目打坐在供桌前,潇雪看到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宫主,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宫主没有理会她的话,慢慢站起身,指着周围的墙壁上的壁画,说道:“这三面墙壁上所刻的都是先祖传下来的上乘武功,也就是蓝鲨帮想要夺取的天水神功秘籍。”
潇雪回想起当日蓝鲨帮就是为了所谓的武功秘籍而来,暗自点点头,继续听她讲述。宫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天水神功的秘籍共有两部分,墙上所刻的剑招,摆在供桌上的秘籍是内功心法。”潇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旁的供桌上果然摊放着一本秘籍。
“天水宫最初是绿羽道人为他的爱侣碧游仙子慕清华所建,后来碧游仙子因病早逝,绿羽道人也从此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将天水宫留给了他当时所收的一个女弟子。”
“天水神功是碧游仙子从一本古籍中偶得的武功秘籍,此功共有九重。看起来平平无奇,练成后也无法与其他门派的武功争雄,但只要能练至第七重就能脱胎换骨,整个人焕然一新。练至第九重就能永葆青春,容颜不老,所以这套武功尤其适合女子来练,但是此功练到最后三重变得十分艰难,前两任宫主一个练到第六重,一个练到第七重,却没有人能练成最后两重。因为最后两重只有在一定的机遇下激发人的全部潜能才有可能练成。”
“那宫主你呢?”潇雪不禁有些好奇,这么神奇的武功,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宫主婉惜地轻叹道:“我也只练到第七重。”
听闻可以永葆青春,容颜不老,潇雪也起了兴趣,恍若大悟道:“难怪宫主看起来如此年轻,就是因为脱胎换骨的缘故吧?”
“没错!其实,天水神功只要练到第三重,修炼之人就会在身体、容貌上有明显的变化。女人皆有爱美之心,所以这套武功尤其适合女子来练,当然男子也可以修炼,但效果远没有女子明显。”
突然想到连骏,潇雪忍不住问道:“那连大哥他练到第几重?”
“骏儿的悟性极高,五年前就已练至第七重。”说起儿子,宫主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难怪他气质非凡,与众不同。不过,这是你们天水宫的机密,为什么要告诉我一个外人?”潇雪十分不解,感觉这里头似乎有些不对劲。
宫主解释道:“我一直在找一个资质高的弟子来继承我的位子,让她修炼天水神功,可是纵观宫中所有弟子,竟没有一个适合人选。”
潇雪插嘴道:“连大哥不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吗?你也说他悟性极高。”
“我也曾考虑过骏儿,他的资质确实不错。但是毕竟天水宫里都是女子,他一个大男人始终有不便之处。如果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我想最后也只能将宫主之位传给他。可是如今,老天送给我一个更适合的人选,我怎能轻易放过。”宫主的眼睛突然像发光似地盯着潇雪,看得她心惊,忙推说道:“宫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又不是天水宫之人。”
宫主走近她身边,郑重地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之所以选择你,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来你聪明机智,资质甚高,定能参透天水神功的高深境界,二来你是天水宫的恩人,宫中的所有弟子都会信服于你……”
潇雪却不以为然,她对这个位置根本就没有兴趣,忙打断道:“恐怕我要辜负宫主的美意了,我很思念哥哥,想尽快去找他。或者等我见过哥哥后再来宫中拜望,如果你到时还没有找到适合人选,那我就答应你,你看怎么样?”
宫主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实话告诉你,前些年我在修炼天水神功第八重时,因为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导致走火入魔。如今每运功一次伤势就加重,我心知已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所以才一心想挽留你来继承我的位子。”
她说着摘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狰狞的脸孔来。潇雪定定地看着她脸上凹凸不平的腐坏肌肉,立刻明白了一切,她皱着眉头搭上她的脉搏,果然脉象十分紊乱。她知道这种症状已经是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无药可医,担忧地说道:“连大哥知道吗?”
宫主忧伤地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不想骏儿为我担心。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在死前为天水宫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守住天水宫,不受其他门派侵扰。”
潇雪面露为难之色,说道:“对不起,宫主,我想我帮不了你。”
宫主恳求地说道:“你再考虑一下好吗?”
潇雪还是坚决地推辞,向她拜别后便转身离去,宫主却反常地没有阻拦。
潇雪走到石门前见石门已关闭,于是大声敲打着朝外面的人喊道:“外面的人开一下门,我要出去,听到了没有?”连喊了几遍,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开始有些着急,心想还是请宫主来打开石门。
宫主见到她折回,未等她开口便冷笑道:“没有我的同意,她们是不会开门的,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留下来习武。等你的武功足以打开那道石门,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潇雪心想这不是明摆着要囚禁自己,气愤地说道:“哪有你们这样恩将仇报的,非要逼我学武?我偏不学!”
宫主不吃她这一套,威胁地说道:“你一天不学就一天别想出去,我会让人每天给你送饭菜和换洗的衣服。你别妄想乘机逃出去,她们会对你格杀勿论的,你要想清楚了。”说完她竟嗖的一声不见了,只听得石门打开的声音,潇雪赶紧跑向洞口,但石门早已落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