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面露惋惜之情,再三问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再考虑考虑?”
潇雪拱手一揖,娓娓说道:“鹤老,您德高望重,不但不计前嫌,还愿意收我为徒,这份恩情我领了。只不过我一旦拜入您门下,他们这些人就都成了我的师兄师姐,辈分比我高出一截,我可不干这种吃亏的事。再说了,我刚刚羞辱了他们,他们哪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情愿去冰牢受身体之苦,也不要在这里受精神折磨。”
鹤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心想自己怜惜她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有心想栽培她,却不想她宁愿坐牢也不愿在辈分上吃亏,沉吟了许久,说道:“也罢,路是你自己选的,可不要后悔。”
潇雪倔强地说道:“我绝不后悔!”
杨剑羽自从潇雪不计前嫌救了他,替他疗伤,心中对她感激不已,如今见她要被关起来,实在不忍心不管,求情道:“鹤老,潇姑娘是为护送我才上山的。闹出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我也难逃责任,还请鹤老高抬贵手,放了她。”
潇雪阻止他道:“师伯,不用求他,不就是在冰牢呆一个月吗?没什么了不起的。等杨大哥回来的时候,你记得让他来找我,我从祁连山带了药给他。”
“这……”杨剑羽见她如此坚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鹤老微微点点头,很欣赏她倔强的个性,下令道:“带她去冰牢!”
冰牢位于山洞的地下,由千年坚冰铸成,寒气逼人。潇雪被送进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冷得瑟瑟发抖,嘴唇苍白。身上的穴道这时终于解开,她站起身来乱蹦乱跳,希望能使身子暖和些,但一点儿也不管用。她开始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没想到冰牢的滋味这么不好受,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死撑到底。
她哆嗦着走到冰牢的铁门处张望,见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她试着推门,发现门从外面锁了起来,不管她怎么使劲也无法将门撞开。她终于灰心了,垂头丧气地回到冰牢中,就地打坐调息。
过了许久,她觉得体内有股热量从腹部不断地往外涌,犹如燎原星火越烧越旺,到了后来她全身变得滚烫无比。她燥热难耐地脱去身上的披风,还是热得难受,转眼间望见不远处有十几块方形的大冰块。她挑了一块整个身子趴了上去伏在寒冰上,这才稍微好受些。
她身上散发的热量实在太大,竟生生地将身下的千年寒冰融化成水,她从冰水中慢慢爬起来,又伏上另一块寒冰。她这时头脑稍微清醒了些,猜想这一切变故必是因为自己连续服下四颗‘紫气东凌丹’的缘故。她虽然听师傅说过‘紫气东凌丹’的效用和制法,却不知为何服用后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症状。
身下又一块冰融化成水,她慢慢爬起来,伏上另一块。直到第十块寒冰融化成水,她才稍觉舒服些,从怀里取出银针刺入身上的几个要穴,开始打坐调息。因为封住了身上的几处大穴,她开始进入龟息状态,心神与外界完全隔绝。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醒转过来,脸上的汗珠此时已结成一层冰。她轻轻地拂去脸上的冰层,身子又开始冷得哆嗦。拔去身上的银针,她裹上厚厚的披风,走到铁门处张望。门外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她试着大喊道:“喂,有没有人哪?想闷死我吗?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说句话?”
喊了几遍,都没有人应答,她愤然地猛蹿铁门。低头发现铁门下方有个小窗,她俯身推开小窗望去,见里面放有一红木食盒。她小心地打开食盒,里面是两个小菜和一碗饭,她早已饿坏,狼吞虎咽地就将饭菜一扫而空。将食盒放回原处,她耐心地等待在门边,希望能等到来收食盒的人跟他说几句话。
她蜷缩着蹲在门边,过了许久,终于听到脚步声。她连忙站起来,从门洞中望出去,见来人是个普通弟子,大声问道:“喂,能不能给我弄床被子来?我都没地方睡觉。”
那人像是聋子般对她不理不睬,自顾自地拿起食盒就往回走。潇雪着急地叫道:“喂,你跟鹤老说一声,让他再找个人进来陪我聊聊天,我一个人好无聊啊!你听到没有?喂,你是聋子呀?”
已见不到那人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气愤地猛踢铁门。突然,她又觉腹中燥热难忍,很快全身也变得滚烫。她边脱下披风,边踉跄着走回冰牢中,刚坐下打坐准备用银针封穴。猛然抬眼间,发现眼前的冰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刻上了许多字,她喃喃念道:“混元气功心法。”
她不禁大吃一惊,这分明是天山派的上乘武功心法,为何会刻在冰壁上?她清楚记得之前上面是没有字的,心想一定是鹤老趁她失去知觉之际悄悄刻上去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教自己心法?
身上热得快要爆炸,她无暇再想那么多,既然他有意将心法刻上去必有他的道理,于是照着上面的心法修炼起来。奇怪的事发生了,她照着心法每走一遍,身上的热量就减少几分,而内力则增进几分。直到走完第十遍,身上的燥热才消失无踪,她只觉得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拾起‘紫灵剑’将‘破月斩’七式反复练了五遍,直到感觉有些累了才披上披风,边打坐边睡了过去。
铁门外,两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两人分别是鹤老和徐伟奇。直到她沉睡过去,徐伟奇才低声地问道:“师傅,您为什么要教她‘混元气功’的心法?”
鹤老认真解释道:“她吃了四颗‘紫气东凌丹’,急火攻心。如果不能及时将药力慢慢引导吸收,她可能会经脉爆裂而死,不过为师没料到的是她竟能以银针封住自己穴道来减轻痛苦,不愧是神医尹剑飞的传人。”
徐伟奇恍然大悟,说道:“这么说,师傅您将她关在冰牢,也是为了帮她抵挡体内的急火攻心,并非有意要惩罚她?”
鹤老点点头,微笑道:“这孩子虽然刁蛮任性,但心地还是不错的,她只是争强好胜才跟你们比试,根本无意伤害你们。为师很欣赏她有勇有谋,即使已败在你手上她也有逃脱的后路。若不是她先前说出自己是神医的传人,为师也不会想到她可能使毒,抢先一步制住她。如果晚了一步,我们天山派可能就要全军覆没了。”
徐伟奇不相信地问道:“她的毒粉有那么厉害吗?”
鹤老点点头,郑重地说道:“我仔细查验过她手镯里的毒粉,这种毒粉很容易挥发在空气中,无色无味。人一旦吸入后,任凭你武功再高强也会立刻昏迷不醒。如果她当时得逞,整个山洞内的人都会昏迷,连为师也难逃一劫。你说,她是不是很聪明、机智?”
徐伟奇笑着赞许道:“难怪她举动那么奇怪,落败后不往山下跑,反而朝我们的地盘上跑,真是够机灵的。潇姑娘的内力尚浅,剑法却是精妙得很,无懈可击,而且反应敏捷,懂得灵活应变。假以时日,她的武功造诣一定不同凡响。师傅您是不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收她为徒?”
鹤老拍拍他的肩,笑道:“还是你最懂为师心意!听杨剑羽说,她不仅是天水宫的宫主,还是突厥的新罗公主。她小小年纪身份却尊贵无比,难怪会养成骄纵跋扈的性格,不肯屈居人下。”
徐伟奇担心地说道:“师傅,万一她不明白您的苦心,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鹤老信心十足地回答道:“她是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为师的苦心?”
之后的几天,潇雪体内的丹药药性仍是不间断地发作,但一次比一次减退。每发作一次,她就从头到尾将‘混元气功’练上几遍,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在飞速地提升。她暗暗欣喜,知道这是‘紫气东凌丹’发挥的效用,即使身处寒冷的冰牢,身子也能自然地抵御寒气。
在冰牢中的日子很孤寂,没有人来探望她,就连送饭菜的弟子也从不跟她说一句话,不过她总能自己想法子打发时间。当她发现自己的剑法,随着功力的提升威力越来越大,她好胜的心理使她渐渐沉迷其中,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满足,完全忘记了自己仍身处冰牢。她将绝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练功,直到精疲力尽时才静静地坐下来,望着脖子上挂着的玉佛发呆。
在冰牢的这段日子里,她最想念的人就是南风影,只要一静下来脑子里就不自觉地浮现他的身影、他的笑容。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充满了甜蜜。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潇雪在冰牢里沉迷武学,不亦乐乎。她完全不记得外面的时日,只知道丹药的药力已经五天没发作了,而体内似乎也多了四十年的功力。她正练完‘破月斩’的第六式,忽听得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她收起‘紫灵剑’,走到铁门边往外张望,刚好与门外的人照了个正面,她惊喜地叫道:“杨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雪儿,你受苦了。”杨孝天边说边开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