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具是一惊,天边的云霞远近大小各异,色彩深浅不一,是最难描绘的,这摆明了是在给她下马威,心里都替潇雪不平了一下。潇雪却毫无所察,一接到题,就走下台在潇寒耳边嘀咕了一阵。不过一会儿,潇寒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盆清水。
一切准备妥当后,潇雪不慌不忙地从一排笔架中取了一支中号的狼毫笔,仔细研究了一番,待潇寒替她研磨好水墨,铺好了宣纸。她伸出小舌舔了舔笔锋,笔一沾上黑墨,便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勾画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底色和背景已勾画完毕,只待上色。她才小露了一手,就已让在一旁观看的余夫子叹为观止,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台下一片寂静,静得只剩下微拂的风声和林中的鸟鸣声,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的小少年。只见她右手持笔,左手拿起一小碟红色的颜料,猛地往一盆清水中倒去。颜料浸入水中,徐徐起晕化开。就在这当口,只见她飞快地执笔往返于清水和宣纸之间,利用颜料化开时的颜色变化,将远近不同的红霞色彩巧妙地渲染出来。她的动作潇洒利落,毫不迟疑,一蹴而就。待她一停笔,一幅完美无暇的天边红霞图便展现在大家眼前。
台上的各位夫子在她动笔之时,都不约而同地聚到书桌前观看,个个脸上皆是惊诧之色,看得目瞪口呆,赞叹声此起彼伏。
“妙,老夫作画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画法,更难得的是画境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真是妙啊!”余夫子激动地感慨不已,爱不释手地将画拿在手中观赏。
“好画,好画!色彩层次分明,赏心悦目,真是好画!”柳夫子大声叫好,从刚才过了第一关,他就已经把潇雪视作他的得意弟子,现在见识到她的出色画技,对她的喜爱之情犹胜从前。
“俺虽然不懂画,但是这小娃的作画姿势潇洒豪气,很对俺的胃口。”教武术的赵夫子豪放的话语一下子盖过了其他赞美声。
台下的学子们也好奇地一拥而上,全挤到台前来观画。潇雪悠然自得地背着手,看着台上台下的反应,心里那个得意。开玩笑,她的画在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卖一千两银子,能不好吗?
“潇公子,不知接下来你想考哪一样?”副山长此时已对她大大改观,对她的称呼也客气了许多。
潇雪正要思考,负责弈棋课的何夫子就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说道:“不如先让我来考你的棋艺吧。潇公子天纵奇才,想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夫子认定她是全才,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她的棋艺。
潇雪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问道:“呃……请问我们要下的是什么棋?”
何夫子扶须一笑,说道:“自然是黑白之道,围棋。”
却不料潇雪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围棋?什么是围棋?怎么个下法?”
她这一问,何夫子顿时呆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下棋?”
潇雪老实地点点头,交待道:“我从来没下过。”
何夫子为难地回头望向山长,其实他内心里还是很希望她留下来的,毕竟如此聪明的学生不可多得,可是方才山长特意吩咐要好好考验她一番,所以有些为难。但见山长保持着他惯有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冲他摇摇头,他会意后,惋惜地说道:“既然你不会下棋,那么这一门考核就不能算你通过。”
潇雪这下急了,若是不能通过考核,她就不能留下来,也不能完成师父的嘱托,回头让师父知道了,非笑话她不可,这个脸可丢不起。
“谁说我不懂下棋,就不能参加考核了?夫子,你给我半盏茶的时间,我先找人问清楚了规则,再考不迟。”
“你确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掌握围棋之道?”何夫子不信地摇了摇头,完全不看好她。
潇雪最受不得别人的质疑,也不答话,朝台下的柳圣原招了招手,甜甜地叫道:“姐姐,你会不会下棋?”
柳圣原愣了一下,朝两边看了看,最后确定她是在叫自己,吹弹可破的脸上显现出尴尬的晕红。她一见面就将自己错认为女子,当时身边没有几人,他也就算了,没有纠正她。这下可好,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他一个堂堂男儿为“姐姐”,立刻引来周围无数探究的目光,他苦笑着摇摇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原来你也不会啊?”潇雪见他摇头,以为他不会,语气有些失望。
柳圣原不知怎的,不忍见她失望的表情,脱口而出道:“我会。”话一出口,他就懊悔不已,这样一来不就更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女子了吗?可脚下还是不听使唤地往台上走去,刚到台上就被潇雪拉到一边,认真地询问弈棋规则。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十分用心地为她讲解。
潇雪最大的本事就是记忆力超强,学习接受能力出人意料。如此繁复的弈棋之道,在她看来丝毫没有难度,简单听一遍便已了然于胸。听他讲了大半,潇雪恍然一笑,这不跟哥哥常看的兵书中排兵布阵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顿时信心十足,挺起胸膛就走回台中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