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雪本无杀他之心,只是因他为木雅出头,心里不悦而想羞辱羞辱他,可没想到他竟有自杀之念。她心知自己闯了祸,立即递剑去挑开他的刀,谁知他背后有一身影飞至,凌空一掌便震断哥伦手中的大刀。
潇雪大吃一惊,暗叹此人内力深厚。她转头定睛一看,见此人五十上下,一张方型脸,神态威猛,浓眉大眼,颇有大将风范。
哥伦羞愧地拜倒在他面前,哭诉道:“大将军,哥伦今日受尽侮辱,脸面尽失,不想苟活于世,请大将军成全!”
原来来人就是突厥的大将军摩那,也是蒙放的父亲,祁连仙人的二徒弟。他抬眼看了看潇雪,眉头一蹙,若有所思。
潇雨方才见到潇雪削烂哥伦的上衣已觉得不妥,正想出言阻止,却见哥伦拼死反击,他怕自己突然出声会让她分心,便暂且忍住。没料到潇雪不知分寸,竟又下狠手侮辱哥伦,以致对方无颜苟活意欲寻死。他这时不得不出声,走上几步,向哥伦赔礼道:“这位兄台,在下的小妹年轻好胜,不懂事理,我在这里代她向你陪个不是。”
他随即脱下身上的长袍,双手呈递上,说道:“这里风大,请兄台先将就穿上。”
哥伦愣了一愣,推开长袍,不领情地说道:“你们都是一伙的,别假惺惺地做好人。如果真有诚意道歉,就让那妖女在我面前磕十个响头。”
潇雪听后长剑一横,怒目而视,说道:“岂有此理!自己技不如人,要死便死,没人同情你。我哥哥好意借你衣服穿,你还恶言相向,真不知好歹。哥哥,别理他!又不是我有意羞辱他,是他自己不知好歹,非要替人出头。学艺不精,怪得了谁?”
“雪儿,我们初来乍到,不宜多惹是非。”
木雅开始见哥伦连连失手,正气急败坏,现在见摩那到来,他是突厥第一高手,武功定在潇雪之上,立刻转怒为喜。她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斜瞪了潇雪一眼,转向摩那,说道:“大将军,你来得正好!这个臭丫头对本郡主无礼,还侮辱我的下属,你替本郡主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知道我们突厥第一高手的厉害。”
蒙放知道自己的父亲向来忠实于木雅的父亲莫吉亲王,,生怕他真出手教训潇雪。父亲至今还未遇过敌手,心里十分替潇雪担忧,上前阻止道:“爹,雪儿是孩儿的朋友,刚才只是误会,希望爹看在孩儿的份上不要与她为难。”
秦逸风听到蒙放喊他爹,便立即想到他定是自己从未谋面的二师兄。他虽从未见过这位师兄,可是从师傅那里得知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尽得真传,不禁更加替潇雪担心。不过他打定主意,一会儿他若真要对她动手,他定奋不顾身地相助。
托利早对木雅气势凌人,蔑视李紫凝的态度大大不满,只是介于她父亲是自己的叔父,掌握朝中大权,才一直忍让她。刚才见潇雪为李紫凝出头,他虽嘴上阻止,心里却高兴得很,但见眼前情势变得如此尴尬,便也出言调停道:“大将军,潇姑娘是我的客人,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
摩那仍深锁眉头沉思,将潇雪上下打量了个遍,完全没听到刚才众人的话。潇雪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身上,心中疑惑,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他是祁连仙人的徒弟,父亲的师弟,何况他又是突厥的大将军,一定认识自己的母亲新罗公主。他这样怪异地打量自己,一定是在疑惑自己和母亲的关系。
摩那打量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姑娘年纪轻轻,却出手不凡,不知为何要与郡主为难?”
潇雪冷哼一声,回答道:“她出言辱骂我姐姐,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并不想伤她。至于这个人嘛,他一心想替她的主人出头,倒是一片忠心。我本也是敬重他不想与他为难,谁知他得寸进尺,步步杀招。我也是为了自保才反击的,再说我事先已经警告过他了,是他硬要自取其辱。”
摩那脱下身上的披风,命左右将哥伦扶走,不紧不慢地说道:“果然是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我摩那向来不以大欺小,只要你肯乖乖地向郡主赔礼道歉,我就不为难你。”
“那不可能!”潇雪冷笑一声,倔强地背过脸去。
摩那仰天哈哈大笑,笑声内劲十足,振聋发聩,听得众人毛骨悚然。他故意以笑声向她示威,让她知难而退,可潇雪偏偏毫不畏惧,迎难而上,说道:“我知道你是祁连仙人的高徒,武功高强,可我不怕你。就算是死在你手上,我也绝不向那刁蛮无理的郡主道歉。”
“果然有骨气!我看你刚才使的剑招非常高明,应该还有其他招式没有使出来。我向来嗜武如命,遇到精妙的武功就心里痒痒,你敢不敢跟我过上几招?我可以保证决不伤你性命。”
潇雪心想自己自练破月斩以来,虽有秦逸风在旁陪练,但往往怕误伤对方,因而无法将招式发挥淋漓。现下正好拿他来试试破月斩的真正对敌威力,于是点头应允道:“好,我们点到为止。”
蒙放虽深知父亲言出即行,决不会食言伤她性命,但还是放心不下,说道:“爹,你不可伤害雪儿。”
摩那向他投去别样的目光,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嘴角微微一笑,转头对潇雪说道:“姑娘,请!”
潇雪挥剑至右下角,正欲出招。突然,一声长嘶惊扰了众人,只见一名士兵策马由远处的大帐急奔而来,勒缰下马,向摩那禀报道:“大将军,军帐外有一名汉人自称南风影,想拜见大将军。”
“南风影?是什么人,我从没听说过。”
潇雪一听到这个名字,眼前一亮,转身望向远处,脸上满是期待。想不到南海岛一别,却在此处再次得到他的消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摩那不知对方底细,没有太大兴趣,于是吩咐道:“我现下没空,你们随便打发了他。”
他的话音刚落,远远传来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在下虽贸然造访,大将军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众人都一齐朝声音来处方向寻去,却未见一个人影,互相对望着纳闷。估量着这声音如此清晰有力,此人应该就在近处,可是左看右看,那方向一片空旷,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十里外才有密密麻麻的军帐,那人即使想躲也没处躲。方才那士兵回报说有人在军帐外等候,这就说明这声音是从几十里之外传来。众人不由地讶异,不敢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深厚内力之人。
潇雪却并不奇怪,在她心里他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更加期待着一睹他的英姿。
摩那也跟众人一样想到这一层,心里一震,朝军帐方向高声喊道:“不知阁下有何见教,请现身一见!”
他说这句话时运足内力,似乎有意与对方比拼。近处的人听来声如洪钟,只觉耳膜发颤,相信这声音必能传得很远,但决不能传到几十里之外。相形之下,高低立现。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隐约看见几十里外的军帐处,有一抹人影忽隐忽现朝这边赶来,身影如疾风闪电,转眼间就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无不惊讶地屏住呼吸望向他,眼前皆是一亮,惊艳于他超凡脱俗的伟岸英姿。就是已然见过他的潇雪、潇雨、流星、叶枫四人也不例外,纵观天下有如此气度之人,舍南风影其谁。
今日他仍是一身紫袍,领口、衣袖处均绣有金边,一条金色腰带中央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唯一的变化是他的发髻上多了一顶紫金冠,气度更加清贵高华。名门望族的子弟成年后都会有加冠礼,而南风影还未成年之时便远离家门,所以一直未进行加冠仪式,此次回到家中,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才重新补了加冠仪式。
南风影右手握着宝剑,宝剑上镶嵌的蓝宝石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向众人抱拳施礼之际,嘴角微微扬起,右颊上立时印出一道笑弧,魅力十足。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为他的气度所倾倒折服。
他那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放着异彩,环扫了一周后,目光停留在潇雪身上,加深了笑意,打招呼道:“潇姑娘,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潇雪被他看得心扑扑乱跳,双颊不争气地飞起红霞,词不达意,不知所云。
南风影见她一脸失魂的可爱模样,心中一动,但很快转移了目光,冲摩那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南风影,听闻将军乃突厥第一高手,往昔又是祁连仙人的高徒,因此特来请教武艺。”
摩那看此人身材颀长伟岸,威风凛凛,剑眉星目中透着摄人的英气,不由地赞叹。方才见他露了两手的确很了不得,但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在江湖上也名不见经传,竟胆敢前来向自己挑战,他不禁觉得对方未免太过年少轻狂,哈哈大笑道:“阁下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不知你为何要向我挑战?”
南风影面向南方恭敬地作了一揖,娓娓道来:“家师临终前曾谆谆教诲,学无止境,要寻求武学最高境界,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实战中不断地提升自己。令师祁连仙人乃是一代武学宗师,与少林寺苦竹大师,天山鹤老和拂云峰的白头翁并称当今武林四大顶尖高手。论当今天下武学的精湛和飘逸,非祁连仙人的御箫术和清漪掌莫属。在下年少时曾与祁连仙人有过一面之缘,对他老人家甚是敬重,所以不敢冒昧地前去讨教武艺。听闻摩那将军是祁连仙人的高徒,突厥第一高手,为了表示在下对祁连仙人的尊敬,在下特地前来突厥,望能与前辈的高徒切磋一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