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的实验室是在手提箱空间里面的,这里原本是斯卡曼德老先生做神奇动物研究的地方,当然他老人家研究的方向是如何饲育、照料和治疗神奇动物,和谢林的方向截然不同就是了。
谢林不是神奇动物爱好者,更不是什么大自然保护主义者。在他的角度看来,不论是神奇动物还是魔法植物,本质上和魔咒、变形学、防御术、黑魔法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好吧,银牙或许是唯一的例外。
它代表着隐藏在谢林内心最深处的善良,被谢林封存于过去的纯真。
原本只有一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大小的实验室,现在已经被谢林以无痕伸展咒扩大至霍格沃兹大礼堂的大小,至少比一开始的时候大了十倍以上。
实验室并不阴森昏暗,反而是灯火通明,十分明亮。
天花板上嵌着的不是点燃着火焰的火把,因为谢林不喜欢火焰所制造的光线,他更喜欢前世所使用的LED照明灯的那种白色光线。所以他让格林格拉斯家族帮他从欧洲各地搜罗了一种名叫“荧光虫”(Glow Bug)的虫子,然后请霍恩海姆家族提供一个个被刻印上封印术式的炼金容器,把荧光虫装在里面,让容器们一个个漂浮在半空中。
(注:荧光虫设定出自神奇动物电影,被纽特·斯卡曼德用作照明,是他的手提箱宠物之一)
这个谢林设计的照明器比麻瓜的LED照明灯还要先进,一个最高级的LED照明灯,撑死也就能用上个三四十年吧。
谢林的这个照明灯是永恒的,这是因为容器上的封印术式把荧光虫们的生命给彻底封印了,它们永远都无法老去和死亡,只能永远在容器内发出光芒,为世间贡献光明。
实验室里除了一张做解剖用的手术台,一张用来进行各种实验的长桌子之外,四周围还摆放着一个一个圆柱形的透明水晶容器,里面圈养的,全是卢娜前所未见的生物,或者说怪物。
卢娜瞪大了她那本就又大又明亮的双眼,仿佛一个麻瓜第一次进入对角巷那样,对什么都看起来是那么新奇。
“啊,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容器里,非常类似魔鬼网的一种深黑色植物,但藤蔓上面却布满了看起来像是鲜血的一点一点的红色斑点。
“这是噬人藤,是魔鬼网的异种,喜欢以人类的血肉为食,会主动以蔓藤缠绕和勒死它的猎物,然后在分泌出一种特殊的粘液来将尸体消化。”谢林淡淡地微笑道,这个噬人藤培植不易,可是他以人血灌溉了好几个月才进化而成,真的要感谢……那个谁来着……
谢林略一思索,啊,想起来了,赫克托·弗利,感谢他无私地贡献了血肉……嗯,为了保存血肉里的魔力,谢林还特地以一种古代仪式魔法献祭了这些血肉,弗利也因此永远地失去了一条腿。
真是伟大的人啊!
“啊,这不会是阴尸吧?”卢娜指着另一个圆柱容器里的一个矮小人形生物,它长得像有点像人类的侏儒,样貌却丑陋十倍,就好像是人和矮猪怪的杂交混血那样。卢娜并不排斥黑魔法,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人心才是最可怕的。黑魔法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嗯,这里面或许有谢林的潜移默化,但谢林可以发誓,他绝对没有修改过卢娜的记忆。
“我亲爱的卢娜呀,”谢林笑了笑,“你见过这么丑陋的阴尸吗?”
“这个呀,其实是某个重口味的女巫师和矮猪怪做了一些,呃,成年人的行为,所产下的后代。”
“啊!”卢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好恶心啊!”
“可不是?”谢林淡淡地回了一句,“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我也挺惊讶的。”
嗯,谢林没说谎话,他当时是真的很惊讶——
人类啊,为了活下去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在赫克托·弗利的另一只腿也为了伟大的研究而被献祭后,在旁观看着一切的路希达·斯拉浩恩就直接崩溃了。为了活下来,为了避免同样的遭遇,她居然能够毅然选择和矮猪怪那个……那一刻,谢林真的被震惊了一回……
“这个生物被我取名叫做诅咒魔人,它们天生邪恶,体内蕴含强大的诅咒之力,一旦被释放出去进入社区中,就会为他所在的方圆一百里带来灾祸。”谢林脸色凝重补上了一句,“所以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让它逃出这个实验室。”
“好了,卢娜,别再顾着看那些恶心的怪物了,过来这里,”谢林向卢娜招了招手,两人来到了培殖吸血飞虻的养殖槽。
“啊!”卢娜再次发出惊呼,这一次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有多么丑陋,也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有多么可怕,更不是因为这个东西有多么恶心,而是因为——
这个东西,这个新物种,她认得!
“骚扰虻!”卢娜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惊喜,“你是在那里找到骚扰虻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谢林的嘴角微微扬起。
卢娜把脸贴在养殖槽的透明表面上,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骚扰虻的一举一动。
她转过头,漂亮的脸蛋上因为激动的心情而红扑扑的,她用如梦如幻地语气说道:“我一定要和爸爸说这件事……”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用那双雾蒙蒙的、突出的眼睛端详着谢林,平静地说道:“爸爸尝试了很多年了,都未曾能够证明骚扰虻的存在。我想,即使是你,想要找到这个东西,也不容易吧?”
“呃……”谢林只能木讷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卢娜异常认真的表情,本想开个玩笑,却突然像是被舌头膨胀咒打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认真说起来,弄出骚扰虻确实是不容易,想想看,为了培殖这玩意儿,谢林和莎尔芙损失了多少鲜血啊,每天都要服用补血剂来恢复,你说辛苦不辛苦?
卢娜咬了咬下唇(惊!又是这个动作),快速地跑到谢林身前,在谢林的嘴唇上蜻蜓点水式地亲了一下。
!!!
什么回事?
“卢娜,我……”谢林欲言又止。
卢娜看着谢林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笑,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说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在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而已。”
“啊?”谢林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也跟着笑了笑,“我怎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谢意了?”
“嗯……看来我有点落伍了,不行,还是得去找莫瑞问问……”谢林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得了,”卢娜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神里闪动着莫名的光亮,她的声音也不再恍恍惚惚,“不用去问莫瑞,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
两人一言不发地对视着。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就好像连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我可以再感谢你一次……”卢娜的声音轻轻响起,谢林突然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卢娜的声音可以这么地动听,比那个什么女歌手强多了。
谢林已经不记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唇突然就被两片柔软给堵住了,一双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而这一次两人再也没有分开……
十分钟后。
卢娜微微地低着头,不自觉地拨弄着金色的发稍。谢林轻轻地咳了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其实他从没将卢娜当作自己的攻略目标。
卢娜这个女孩,在他的心中是有个很特殊的位置的。她代表着谢林自身的向往,代表着一个他这一世不可能实现的美梦。
她是自由自在的精灵,是不受拘束的灵魂;而谢林背负着家族、梅瑞狄斯、眠龙社等等使命,只能奋力向前,从不敢懈怠半分。
谢林知道自己喜欢卢娜,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她、占有她。他更想做的,是成为卢娜的好朋友,守护着她那一份难得的纯真。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遥远的伦敦,一个叫做斯卡曼德的家族密室里,一个造型奇异的鸟蛋突然裂开,一只绿色的弯嘴小鸟振了振羽毛有些稀落的翅膀飞走了。
看到这一幕的观察员急匆匆地以最快速度赶到家主所在的办公室,向斯卡曼德家族的当代家主赫尔曼·斯卡曼特汇报这许久未见的异常现象。
半个小时后,斯卡曼德家族最高级的人员召集令被正式发出,所有斯卡曼德家族的重要人员都必须齐聚一堂,商议影响全族上下的大事。
说回实验室这里。
卢娜在谢林的陪同下,谨慎地操控起了骚扰虻,虽然卢娜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但谢林完全不敢掉以轻心,他紧紧地贴在卢娜身旁,专注凝神地观察着卢娜施展操虫之术。作为创造这个物种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骚扰虻的威力,没有人比他会对骚扰虻失控所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更加提防戒备。
这些吸血虻喜欢吸食人血,极具攻击性,只要叮咬到人类,就可以造成精神混乱、情绪暴躁、失去理智等等效果。若是被叮咬的数量多了,那个人大概率会精神失常,彻底地疯掉。若是卢娜的操虫之术出现了什么问题,谢林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它们暴走之前,将它们完全消灭。
谢林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卢娜的血脉力量觉醒之后,对于这些小型动物有着超乎想象的亲和力,她以手指在空中划动,口里念着类似虫子的嗡嗡声的神秘语言,骚扰虻就好比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随着她的指挥,在半空中摆出各种各样的阵型——
有攻击用的三叉戟阵型、防守用的半月型、突击用的长蛇型……总之和谢林在麻瓜世界里看过的古代兵法差不多,端的是变化莫测。
看过了骚扰虻演示三十三种不同的阵型之后,谢林觉得也看得差不多了,便决定是时候把它们给收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造型十分小巧的吊坠盒,放在他摊开的手心里。这个吊坠盒看起来虽然小巧,但外观手工十分精美,不但有栩栩如生的雕纹,还镶嵌上了几颗珍贵的宝石,用来当作一个美丽女士的吊坠首饰是绰绰有余。
谢林轻声念了一句:“纵虫出匣”,吊坠盒的盖子陡地打开。
在谢林的示意下,卢娜指挥着骚扰虻全部飞进了吊坠盒里。在最后一只骚扰虻也飞进盒子里后,谢林轻声念了一句“万虫归匣”,盒子休地一声陡地关上。
谢林走到卢娜的身前,在脸红得像苹果的卢娜的注视下,细心地把手穿过卢娜雪白的玉颈,帮她把挂着吊坠盒的项链佩戴上。
“这个盒子是我特地为你定制的,以后就是你的了,”谢林温和地笑了笑,“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它——”
“潘多拉之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