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偶尔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过。
伴随“轰隆隆隆”声响,列车继续向前行驶……
21点左右,夏冰冰和巴仔进宿营车睡觉去了,餐车主任也溜号了,外台长去卧铺车厢帮忙吆喝卖饭去了,餐车只剩下江虹和商川坐在二号餐桌。
餐车内台,老大带着两个炊事员在做饭,准备一盒盒的快餐。他用易降解的一次性快餐盒,每盒里面分别装上米饭、蔬菜和红烧肉,搭配合理,香气四溢。随后合上盖子,一盒盒叠起来,堆的小山似的,等待卖饭空车回来补货。
江虹说的没错,虽然餐车没有一个旅客消费,但是快餐非常好卖。一盒快餐二十元人民币,卖的很快,两台小推车已经多次回来补货了。
“警长,这个餐车主任坏透顶了!”商川闷闷不乐,刚才餐车主任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一刀捅到他的心里去了。
“商川,餐车里面是非多呀!”江虹感叹一声。
“什么意思?我才上来三趟,没看明白。”
“每个餐车主任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们是承包制,多赚多得,赚不到就喝西北风。我上个月跑绿皮车,辰武1组的餐车班,有一趟每人才分12块钱。餐车主任叫苦连天,说是没法活了,可又不得不干,否则你去干啥?”
“这我知道。我在泰河车站驻点,知道坐绿皮车的旅客大多是山民和打工仔,他们非常节俭,几乎不在火车上买饭吃,都是自己带饭或者泡方便面。可是,如果没有钱赚,客运段不管吗?”
“平时生意清淡,遇上客流高峰期的时候就会赚的盆满铎满。比如春运、暑运、国庆长假和学生流,还有八月十五、清明和五一节等等,平衡一下,收入还过得去。我们这趟跑上海的红皮列车,一路之上都是富的流油的经济区,旅客们不差钱,所以餐车效益是不错的。餐车主任就怕大家眼红,有人挖他墙角,所以天天叫穷。”
“挖他墙角?冰冰说的没错,我还不稀罕呢!”
“你呀!我们吃饭上面都拨了乘务费下来,他算得可精啦!你要他加一个红烧猪蹄,又没有说给钱,他当然不想干,觉得自己亏了,所以我说算了。我是老乘警了,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我们还是吃标准饭,不揩主任的油。”
“嗯!”商川点头:“我也没想揩油,就是觉得他说话太扎心。刚才不是你和冰冰在场,我非给他仍在地上,摔他一个半身不遂。”
“嘿嘿!”江虹笑了:“你是军人出身,即便是退役了,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不能丢。我们铁路警察也是半军事化纪律部队,辅警也要遵守纪律,你明白吗?”
“明白。”商川点头。
“冰冰答应你了?”江虹试探着问。
“没有。”商川挠了挠头。
“我说一句实话,你俩还是有差距的,悬啊!”江虹感叹一声。
“那…那怎么办?”商川一脸焦急。
“我看,冰冰还是喜欢你的。那天晚上,你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在泰河车站的站台上,你们伸手比武,你让着她,我就看出来了,你俩都有好感。不过,你们之间确实差距很大,就算冰冰同意,她的父母未必就会同意,这是一道鸿沟。”
“警长,我也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告诉你,业余时间让冰冰辅导你,一边自学本科学历,一边报考铁路警察的公务员。人是要进步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干辅警吧!如果一直原地踏步,冰冰也不会喜欢你。”
“我明白了,要有一个长远规划,或者说是奋斗目标。”商川兴奋起来。
“没错,冰冰的文化好,她可以辅导你,好好奋斗几年,我就不信你考不上。”
“好!好!”商川一下激动起来,他站起来蹦蹦跳跳:“警长,谢谢你的指点,我有信心做到,你看我的。”
“不要盲目乐观,这条路很难走,要准备吃苦哟!”
“不怕,再怎么着,不会比当特种兵苦。”
“那就行了,我就是一句话,好好工作,好好学习。”
“行,我听你的。我说警长,昨天你去南江协助吴支破案,有收获吗?”
“有。”
“哦!”商川立马坐下,睁大眼睛看着江虹,兴致勃勃:“什么情况?”
“那个女贼可能是宝叔的女儿。”
“什么?”商川大吃一惊:“听冰冰说这个女贼是个新手,没有任何个人资料,吴支怎么查出来的?”
“两天以前,吴支在褚浩协助下,首先确定她的座位是在5车22号。但是购票信息显示,那个座位购票旅客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叫彭金兰,家在山西太原。吴支通过太原警方找到了她,她说她去年十月来辰州出差,身份证和钱包在公交车上被偷了。她去挂失了银行卡,因为钱包里只有三百多块钱,她怕麻烦,没有报案。”
“莫豹去年不是在公交车上偷钱包,被地方警察抓过吗?看来他没收手。”
“所以,彭金兰的身份证很可能是莫豹偷的,被这女贼拿来用了。法律上说,这是冒用他人证件,同时说明莫豹跟这女贼是一伙的,而这女贼可能是宝叔的女儿。”
“有证据吗?”
“昨天下午,我跟吴支、褚浩去访问了一个旅客,当时他就坐在女贼对面,他的车票也是辰州至南江站。这是个小伙子,爱看美女,所以一直就很留心这个女孩。他说这个女孩不太安分,时坐时站,有两三次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能说明什么?”
“这个女孩接过电话,打过电话,小伙子听见了。说她开口喊爹,说话含糊其辞,非常可疑。她说没有皮子,有二夹皮,要搭架子。这些都是黑话,皮子是指钱包,二夹皮是指妇女的裤兜,搭架子是遮挡目标或者视线。商川,这说明了什么?”
“警长,你的意思…宝叔?”
“除他以外,还能有谁?莫豹跟这女孩的年龄是差不多的。”
“宝叔会让自己女儿做贼?”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我算算啊!年青人二三十岁结婚生孩子,女儿二十多岁,这么一算,宝叔应该五十左右。他潜伏了三十年又出山,从年龄上推算,还算合理。很多贼都是十几岁开始做贼,甚至更小,就像巴仔。”商川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
“我们推测。”江虹没有在意:“宝叔就在车上,但他不在案发车厢,所以他的女儿要跟他打电话或者发送信息。那么,宝叔躲在哪呢?我们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警长,那天晚上你抓莫豹之时,对面那个…哦!不对,那个老头七十多了,对不上号。”
“我怀疑过那个老头,感觉不像,再说也没证据。”
“也许宝叔不在车上。”商川推测:“就在辰州遥控指挥。”
“女儿上车作案,莫豹也在车上,宝叔会放心吗?所以,他肯定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