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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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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女神出现之际, 似乎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一道光自天穹之上照射而下,用一种几近暴力的模式将黑暗破开。光明占据了中央,而黑暗则沉淀在其周围,形成了一种环绕之势。两者之间泾渭分明,如水火般相对而立。

奥尔塔西亚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魔神在上,这真是……真是……难以想象。”

光明神?这怎么可能?

光明神为什么会来深渊, 而且,还曾经与她这样的恶魔相谈甚欢?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奥尔塔西亚的认知了。

沈茗静静地抬起眼来,她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如流水般的金色卷发近乎到膝, 即使无风也会在空中半浮着。淡金色的长袍,比云雾还更顺滑。

这是一个为天地所钟爱, 融尽了世间几乎所有的美好的,神。

这是她,也不是她。

“赫尔拉特……”海洋之神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你居然……果然是我小看了你。”

有海流顺着海洋之神的心意向着光明神袭去, 但是, 在光的照耀下, 这些海水便一下子消弭殆尽了, 甚至连一层雾都没有留下。

“你已经受伤了,赫克托。”沈茗冷静道,“即使没有,你也从来不曾是我的敌手。”

穹顶上的光在这一刻分作了无数条光束, 它们就如同一柄柄利剑破开了水帘。失去了支撑的海水掉落下来,便是陆地之上的海水也消退了。

被海水冲击的土地恢复了原样,原来挣扎在海水之中的士兵们也再次恢复了生机。他们伏在地上,口中称颂着光明□□字。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全都变成了虔诚的光明教徒。

“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最让人看不惯。”赫克托冷哼了一声,他强制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强大,“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直接一点不就行了?何必要这样一幅施恩的模样?真是惺惺作态。”

“接下来,已经不再是你的时代了,赫克托。”沈茗冷静道。

她已经看到了,在海洋之神的身上,有灾祸之神莫拉的影子。

“你说什么?”海洋之神不由皱眉。

而在这时,一双细小的手臂从后方环绕住了他的脖子。

灾祸之神莫拉的身影自空中浮现出来,“傻大个,跟着莫拉一起走吧。智慧之神骗了你呢,拿走我的神核,你就会注定承受我的诅咒。”

所谓灾祸,就是要在你虚弱之时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再见了,神王冕下。”小个子的莫拉嬉笑道,“还有您,黑暗神冕下。莫拉向两位问好。”

随着话语落下,莫拉带着赫克托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们的神核在这时全都留了下来,如同星辰一般回到了天空。海洋之神、智慧之神、灾祸之神、战争之神……快了,就差她的了。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光明神赫尔拉特。”沈茗终于将视线转向了男主君,她几乎不敢去细看艾赛亚的神色,“在黑暗之中,光明会变得无法隐藏。而只要光明出现,就一定会驱散黑暗。这就是光与暗的命运。我会在神界等你,等你成神。只有成神,你才能和我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

世人皆知,在这一天,光明神重新出现在了世界上。

大陆之上出现了一条光路,据说,那是光明神为光明圣女而指引出的道路。他为圣女带去了祝福,并指示一只拥有光明力量的黄金巨龙成为她的守护者。在那片领地之中,所有人都不再会受到痛苦的折磨。

而据说,名义上的光明神殿却并没有受到光明神一丝的照拂。

反倒是深渊大陆上的恶魔族,他们反倒是最先见到光明神的那一批生灵。

——

沈茗站在了时光女神所化作的日月晷上。

如今,天平已经越发向着代表黑暗的菱星所倾斜了。

而在日月晷的轨道面上,一颗颗神核镶嵌在了上方,就像是一副被缩小的星辰图。

神界,是如此的寂寥。

它已经只剩下了光明神一个神,而法则却仍不满足。

【在我死后,这个世界的剧情就会完成了吗?】

【是的。】系统回答道,【我很抱歉,或许对你而言,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但是对这里的人而言,这个世界是一个急需支撑的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按照原路继续走下去,那么它只会面对崩溃的命运。】

【为什么?】沈茗的心中涌出一股不安,【在原书里,男主不是成为了唯一的神了吗?各个种族不是也都能和平发展了吗?】

【可是只有黑暗是无法支撑一个世界的。】系统道,【光明神的意志决定了他不能心甘情愿。而法则,最终选择了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不过没关系,咱们只要完成好这一步就行了,我会及时地带你离开。】

可是,如果她不想离开了呢?

实际上,在沈茗得到了光明神的所有力量之后,她就感应到了法则。法则向她展现了日月晷的模样,而在日月晷的指针全都滑到黑暗之上时,第三代神的时代,就来临了。

它的目的很明显,它在催促着沈茗抓紧时间,它已经等不及了。

对于法则而言,它只是想要一个真正可以稳定的世界而已。一个被它所选中的读者很重要吗?这个读者又不用死,只是来旅游一次而已,这已经几乎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了。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并不重要,关键是,她必须要做什么。

可是,即使沈茗早就知道自己作为光明神的结局,她还是后悔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胆小呢?

她是如此恐惧这个世界的虚假性,所以连用真心来对待他人都做不到。她恐惧着艾赛亚的感情,也恐惧着自己的。

“完成你的使命吧。”这是法则在低语,“你,会成就他。”

——

从前,有一只黑暗神。

他和光明神是一对兄弟,因为他们共同在天地之中诞生,而他们的存在,也像是一对镜子一样。看着是相反的,但是另一种意义上,又是那么的相似。

可是黑暗永远无法与光明共存。在光明神所站着的地方,黑暗神只能站在他的另一面。

真的不存在黑暗和光明共存的方法吗?

黑暗神这么想着,于是他想要做一个实验。他想要寻找一个能够让黑暗与光明共存的生灵。

可是,恶魔并没有达成他的希望,甚至于,他们只是加速了黑暗与光明的分裂。而他距离光明最近的那一刻,便是他被光所刺穿的时候。

可是现在,循环又开始了。

新的黑暗神站在了光明神的面前。

他是黑暗,可他的眸光,却一直在追随着光明。

——

“你真像是之前的黑暗神。”沈茗开口道。难以想象,她现在居然会如此地冷静。“而我们之中,只会有一个神王。”

“那么我会为您献上我的忠诚。”俊美的黑暗神埋下头半跪在了地上,“我会为您献上我的灵魂,只要您愿意和以前一样,和我在一起。”

沈茗突然感觉到了法则的躁动,显然艾赛亚的举动让它有些难以冷静。

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它绝对不能允许再出现意外。

什么是法则?它是一切运行的根本。

而在《诸神王座》里,艾赛亚会成为唯一神,这就是法则。

沈茗恍惚间只见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它出现在天空之上,却又不像是凭空而来的。它一直都存在着,只是今天才睁开眼睛。

而它,想要杀死我。

沈茗的脑海里,这一个信息变得无比的清晰。

【我们得走!】系统尖叫起来,【这是违规操作!】

沈茗没能完全理解系统所说的违规操作是什么意思,但是艾赛亚已经扑了上来。他将沈茗整个人牢牢地放在自己的保护圈中,但是他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而沈茗已经感受不到太多了。

光明神的神核,正在被强制地脱离。

沈茗只感觉自己的感官暂时脱离了,而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了。这里仿佛是一个图书馆,四面都是高大的书架。一眼望过去,这些书架似乎都看不到尽头。

就在沈茗迷惘的时候,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光点出现了,“咱们算是逃生了。只是,小茗茗,为了防止出去探头后又被法则抓住,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再多呆一会儿了。”

“你是系统?”沈茗不由问道,“那这里是哪?艾赛亚又会怎么样?”

“他当然是按照原剧情来啊,还能怎么样,他可是光环强大的某点男主啊。”系统道,“而这里呢,就是绿江的文库了,我除了出差去异世界之外,都是在这里工作的。哎,说起来咱们这次出差真是亏爆了,那里的法则真是个辣鸡,把咱们当棋子就算了,还想用完就丢……”

沈茗已经听不进系统之后的念念叨叨了。

所以说,她现在已经是从那个世界完全脱离了吗?回不去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其实,她也喜欢他。

————这里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分界线————

“所以,是光明神拯救了我们,在这里,我们能得以生存。”在一座雕像下,面容柔美的光明圣女声音温和,“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感恩。我希望,你们都能是心怀光明的好孩子。”

光明圣女面前的小萝卜头们齐齐点头。而其中有一个则是举起了手道:“可是,大人,你还没有跟我们讲过现在的唯一神的事迹呢。他也向光明神一样伟大吗?”

光明圣女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个与平日形象不符的讥笑表情来。

“他?他不过是一个卑劣的家伙而已。”光明圣女道,“听着,我不会限制你们和同龄的恶魔交朋友。可是,我却不想看到有我教过的孩子转而去信仰黑暗神。那家伙,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神而已,你们去信仰他,是不会有任何好处的。”

光明圣女情绪激烈的言论显然让这些孩子有些吃惊。

有人小小声地道:“大人,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怕被神明听到吗?我听说,神明什么都能知道。”

光明圣女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有本事就让他来好了,难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而在当天傍晚,艾莉森如同往常一样要在雕像下进行每日一次的祷告,却发现那里有了一位新的客人。

他穿着斗篷,看不清楚样貌,而他看着面前的雕像,似乎专注地看不见其他任何东西。

艾莉森看了他几眼,最终决定置之不理。事实上,在这片神佑的领地,还没有谁能够心怀恶意地站在这儿。

“这座雕像,为什么没有雕刻出面孔?”突然,这个人发问了。

他的声音,就像是傍晚时的乌鸦一样嘶哑。

“因为我不能完全描绘出来神的面容。”艾莉森答道,“我的确见过她,可那只是神的化身。而且,我觉得,神的模样一定是绝美到无法用雕刻表现出来的吧。”

“没错,的确如此。”这人道,“没有谁,能比得上她。”

“你是谁?”艾莉森不由站起了身,她皱着眉道:“你为什么不敢露面?你是高阶恶魔?”

面前这个人转过头来,微微露出了一双眼睛。

艾莉森突然就认了出来。她见过这样的眼睛,她记得这种执着疯狂而又坚定的情绪。而现在,这一双眼睛之中,则是多了荒芜与死寂。

“你是……”艾莉森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而面前的人,不,应该说是神,已经不再注意旁边的光明圣女了。

他只是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神像,“大人,我好想你啊……”

——

而在所谓的绿江书库里,沈茗正在苦逼地整理着书架。按照系统的说法,她这也算是交了住在书库空间的暂住费了。

沈茗一开始是有些茫然的,她很想知道自己这种回不去《诸神王座》又回不去现实世界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又发现,在这里整理书之后,至少能让她有事干不至于总是想起艾赛亚。于是,最后沈茗倒是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干活了。

而这会儿,系统却是在她的身边不住地蹦跶。

“我跟你说啊,小茗茗。就之前想过河拆桥咱们的那个法则,现在正哭着喊着跟我道歉哎。你说,这法则是不是果然坏掉了?还是说,这里面有阴谋?它这是计算着要掐死我?”系统半浮在空中,一副“沉思”的模样。

沈茗整理着书的动作一顿,“你是说,之前那个法则?它改变想法了?”

“呵呵,小茗茗,你不要太天真了。”系统道,“法则这东西我明白的,一个个都死脑筋得不行。就好想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书,你说,要让这些书里的男女主不在一起,这可能吗?法则就是再不正常,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唯一有可能让法则改变的嘛……”

“是什么?”沈茗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它自己要挂掉了啊!都要挂掉了,还管它什么变不变的。”

是吗?只有这样的情况才有可能啊……

“啊!”在沈茗有些愣神之际,旁边的系统突然惊慌地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个辣鸡法则!它还说要给我送礼物道歉,卧槽!原来它是想着入侵进来!”

沈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自己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份阴影。

而后,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笼罩了起来。

“我找到你了,大人。我这份礼物,你愿意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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