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
余迦宥瞬间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不为别的,为别人自己的这份相信与看好。
他在这条路走的其实并不顺,父母不解, 兄弟姐妹不支持,唯一的志同道合的好友宁裕, 也在和他一起努力了三后, 选择了离开。
《归玉》这剧本最开始的灵感来源是宁裕的一段话,余迦宥在他那段话里得到了触动, 回去动笔写了《归玉》。
可是《归玉》还没写完, 宁裕却先来找了他,和他道别,说以后他不能陪他一起拍电影了, 郭茂看中了他,了他机会, 他想去试试,去郭茂的团队写一些商业片的剧本。
余迦宥在那一瞬间笔差点都握不住。
他感受到了背叛与抛弃,他不白说好了一起努力的朋友,为什么会离他去。
宁裕似是看出了他的无措,和他解释道,“我也需要生活, 我不是活在云端, 我脚下踩着土地,我手里拿着笔,我需要面包和水, 不是只是梦想。梦想是好的,但是现实是实实在在的,我得先活着, 再谈梦想。”
“我可以帮你啊。”余迦宥说,“没有钱,我可以你钱。”
“可是我们不能一辈子靠着你现在的家里的零花钱活。迦宥,我不可能心安得的花着你的钱不做打算,尤其是未来在哪里,我们谁都看不到,所以我们得先学会妥协,先让自己有资本,然后再谈梦想。”
宁裕离开了,他进了郭茂的团队,去写他曾经不喜欢的也觉得没意思的商业片,去和其他人一起创作一剧本,去学会磨合,学会放弃自己有些和大家不一的想法。
只有余迦宥一人还在踽踽独行,后来,《暗》的资金链断裂,演员跑路,他坐在石头,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和坚持,突然觉得一切也都挺没意思的。
他把写好的《归玉》的剧本发了宁裕,和他说我原谅你了,我也放弃了。
宁裕看着他的剧本,每翻过一页,眼泪多一行。
他想起了余迦宥曾经的壮志雄心,他的骄傲,他一次次的坚持着再试一次,他好像永远不知疲惫,天真纯粹的像赤子。
可现在,赤子言败了,他放弃了。
他没有剧本起名字,——反也不会拍,没有起名的必要。
他让剧本里的角从坚持坚持又坚持,到一次次撑不下去,放弃了自己的思想,随波逐流,为了大家眼里的聪人常人。
当他一人孤独的往前走的时候,他有梦想有想有思想的时候,所有人都笑他,笑他是傻子;当他放弃了,活了一没有想没有思想没有梦想只知道混日子的人时,大家开始说他变了,变得常了,变了聪人。
很讽刺,很可笑,也很可悲。
宁裕不想他放弃,他不想余迦宥也变叶遇一的聪人,所以他不断的观察着自己身边合适的演员,想寻找一可以出演这戏,可以余迦宥一机会的人,直到他看的了林洛清。
最开始的时候,余迦宥其实并不相信林洛清会愿意演这戏,因为他太没名了,林洛清太红了,后来林洛清和他见面,两人交谈,林洛清提出了他的条件,一条一条,一件一件,余迦宥非但不生,反内心觉得稍微踏实了一些。
他在和你谈条件,这证他是认真的,他现在,需要的是这么一认真的,愿意和他再拼一把的人。
他只是没想到,林洛清会这么看好他,会这戏寄予这么大的期待,竟然还幻想着拿奖!
余迦宥心里欢喜,又怕辜负了他的期待,只能先他打预防针,“拿奖这梦里想想行了,现实里别强求了,奖项不止靠实力,还靠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点吧。”
这怎么能看开?!
这本来是你的奖啊!
林洛清更愁了,“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你来演吗?我现在压力好大的。”
“你是得失心太重了。”余迦宥劝他,“你这人都这么高了,还想着第一次演文艺片拿奖啊?哪能这么容易人奖杯双丰收啊,这得多幸运啊。”
余迦宥说完,又怕打击到他,安慰他道,“你放心,片子呢我会认真拍,但是片子之外的情,不是咱们说了算的了。”
“可是果我没有接这戏,那你最后不会自己出演吗?你难道真的会这么轻易放弃,退圈吗?”林洛清固执道。
余迦宥一听他这话,语调都高了起来,“林洛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说你没有接这戏,怎么,你是后悔了?看不我这么没名的导演是吧?”
林洛清:“……我没有。”
他只是不想抢他的影帝!
余迦宥笑了声,他当然也知道林洛清没这意思,他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林洛清少想点这种。
余迦宥想了想,虽然不太清楚林洛清会什么会坚持想让自己出演,但是他说的倒也不错,在宁裕告诉他林洛清愿意出演前,他其实一度犹豫过要不要自己出演叶遇,自己把这戏拍完,然后彻底退圈,让自己和叶遇一,随波逐流,去混日子。
这,也算是纪念自己曾经的梦乡,祭奠自己逝去的骄傲。
可是他迟迟没有狠下心,归根结底还是不愿意。
“你说的。”他林洛清道,“果你没有答应,或许再过一两,我会扛不住自己演这戏,演完彻底放下自己电影的执念。但是果真的是那,那时候的我一定很悲哀。我很怜悯叶遇,觉得他很可怜,可是我却要去演他,去接受自己也变他,那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悲。”
“那即使真的像你梦里那拿了奖,我也不会有多高兴。”
“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林洛清,我是导演,我喜欢站在镜头后面,去拍摄去记录,我不喜欢站在镜头前去演戏,什么情况下我会站在镜头前去当一名演员呢?只有当没有演员可以用了,我没办法了,山穷水尽了,我只能自己了,那时候我才会让自己去当一名演员。”
“可那时候,我一定已经穷途末路了。”
“志得意满的人去演叶遇,他会同情叶遇,会怜悯,却并不会因此为自己悲哀,因为他是幸福的,他知道他不是叶遇。可本身想破灭,穷途末路的人去演叶遇,那是一种残忍,一种放大自己际遇的残忍。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有那么一天,那或许我能演的很好,但是演的越好,我言,也越残忍。”
他并不想在穷途末路后置之死地后生,那太痛苦了,他心里的骄傲不希望他面临这些。
他更希望的是像现在这,在他快要放弃了,在他『迷』茫的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了他一束光,告诉他继续往前吧,我觉得你很厉害,我相信你可以。
余迦宥并不害怕失败,他家境优握,人生顺遂,他拥有绝的热爱与纯粹的赤诚,他可以不顾一切的往前走,他只是希望,能有人支持他,不是他一人不停的孤独的听不到回声的向前走。
他喜欢的是导演这项工作,他也只想单纯的当一好导演。
林洛清没想到他是这的想法。
他在一刹间愣住了。
他是演员,影帝作为演员的最高荣誉,他自己很在乎,所以将心比心的觉得余迦宥必然也很在乎,所以他不想拿走属于他的荣誉——哪怕在签约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余。
可是现在,他听着余迦宥的话,想着书里余迦宥最后确实走到了那一步,他演了叶遇,他拿了奖,所有人都觉得他风光无限,可那时的他,却或许并不开心。
他说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有那么一天,可最后,他还是走向了那一步,他说叶遇演的越好,他言越残忍,可最终叶遇却拿了那的影帝,击败了所有手,那时候的余迦宥是什么心情呢?
林洛清突地不那么想让余迦宥演叶遇了。
太残忍了。
他还很轻,意风发,少轻狂,他不应该经历这么多残忍。
他现在这,很好。
“好吧,既然余导你这么说,那我好好努力,一定把这角『色』演好。”
“这了。”余迦宥满意道,“演员嘛,是要自信,相信自己能把角『色』演好,这你才能为这角『色』,你自己都不相信,观众怎么相信呢?”
林洛清乖巧点头,“嗯嗯。”
“行了,你好好看剧本啊,有不懂的地方问我,我这边还在联系制片人呢,过几天我该去踩点选取景地了。”
“好,余导加油!”
“知道了知道了。”
余迦宥挂了电话,挠了挠头发,暗道他这么看好他,连拿奖都想到了,这他怀抱的期望也太大了吧。
唉,看来得加倍努力啊,不然万一到时候奖项提名都没进,那岂不是很尴尬?
余迦宥这么一想,连午休都不敢午休了,迅速联系了自己之前的制片,让他和自己一起去选取景地。
林洛清这边也再次看起了剧本。
他现在白为什么余迦宥当能凭借这角『色』拿奖了,那时候的余迦宥估计和叶遇差不多,他演的是叶遇,也是他自己,很残忍,但是却格外真挚动情,所以他才能第一次入围,直接拿奖。
现在,他要代替余迦宥出演叶遇这角『色』,他必须也要拿奖,这,才能保证余迦宥的人生不会因为他的出现有损星光。
果他的出现一定会某些人带来什么,林洛清希望是幸福,是积极向,是更好的未来,不是损失和痛苦。
这,他才能问心无愧。
余迦宥联系好了制片人,和林洛清说了一声,去拉赞助选取景地了。
林洛清这边也接到了吴心远的微信,说《光芒》即将映,他要开始准备线宣传了。
“好。”林洛清答应道。
他按照剧组的要求转发了《光芒》的倒计时海报。
三天后,《光芒》式播出。
林洛清虽然不是演,只是其中的一配角,不过还是早早坐在了电视前,准备追剧。
和他一起的还有季屿霄、林非、季乐鱼。
“爸爸,这电视剧里面有你吗?”季乐鱼靠在他身,问他道。
林洛清点头,“嗯。”
“那你也是警察吗?”
“嗯。”
季乐鱼有些稀奇,想说什么,看到片头林洛清的身影。
“爸爸是你哎。”他兴奋的指着电视里的傅晗道。
林洛清笑了笑,片头的那一幕是傅晗见到他爸,和他敬礼的那一幕。
季屿霄虽然之前看过他穿警服的形象,但是现在在电视里看到,还是有些惊艳。
“还挺像模像的,小警察。”他打趣道。
林洛清哼了一声,没他。
季屿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攥进了手里,“很帅。”
“那是。”林洛清骄傲道。
季屿霄低笑,心头微动。
他看向林非和季乐鱼,他们道,“非非去拿点小点心过来吧,小鱼拿点水果。”
“哦。”季乐鱼很乖站起身,拉着林非往厨房走去。
林洛清看着他把两宝宝都支开了,转头瞅向他。
刚瞅过去,被季屿霄吻了唇。
“傅小队长今晚能来我的梦里吗?”他挨着他的嘴唇道。
林洛清的脸瞬间烫了起来,他说,“做梦。”
“没关系。”季屿霄道,“那我去傅小队长的梦里吧。”
林洛清不由笑了起来,亲了亲他的唇,低低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