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玄隐愕然的看着迹部, 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 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迹部笑了起来:“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准备上飞机了。”
“……你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良久,玄隐才低声问道。
“怎么,你不觉得见到我很惊喜?”迹部一脸的委屈之色, 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和哀伤。
“不,不是的!”玄隐吓了一大跳, 连忙摇头解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很震惊而已……”话还没说完, 他就看见迹部眼中显露出来的淡淡的笑意, 这才恍然自己又被他给骗过去了,顿时脸色铁青。
“玄隐可真听话,还真的等到了十二点啊?”迹部走过去顺势把玄隐搂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在他耳边轻轻的吹拂着, 带起了几许暧昧的气息。
“对了,你前两天跟我说, 让我告知本家的那些护卫, 让你可以自由出入……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玄隐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从迹部的怀里挣脱出来。
“是啊。”迹部承认的很爽快,笑盈盈的拉了拉玄隐的长发:“你很聪明哦!”
就在两天前,迹部给玄隐打电话,说他现在是玄隐的“老公”, 让玄隐去跟藤原本家庄园中的护卫门说,让他可以随时随地自由出入本家,而且还歪理一大堆。
玄隐虽然对迹部自称是自己的老公很是不满, 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去告诉了那些护卫,故而迹部今天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
玄隐撇撇嘴,表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实际心里却是甜丝丝的——能在这个时候看到迹部,确实是一大惊喜哪!
“啊嗯,浴室给本大爷用一下。”迹部打了个响指,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华丽高傲,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玄隐一怔,借着床灯昏暗的亮光仔细的打量了迹部一下,这才发现这位时时刻刻都华丽无比的大少爷此时确实是说得上风尘仆仆了——就是难得的有些狼狈。也是,一个人坐了那么多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后又马不停蹄的走那么远的路,不狼狈就奇怪了。
“唔,我帮你拿睡衣。”玄隐压下心底的感动,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啊嗯,觉不觉的很感动?”迹部偏头看向玄隐,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阳光和得意。
“……没觉得!”玄隐瞪了迹部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你先洗吧,我去给你拿睡衣。”他和迹部的身形不一样,不过幸好客房里都是常年备着各种型号的睡衣的,这才能保证不让迹部光着身子。
看着玄隐快的像是在逃的背影,迹部无声的弯起唇角,顿了顿,转身向浴室走去。
“少主是要拿浴袍吗?”管家恭敬的声音在玄隐的身后响起:“这是属下为迹部少爷准备的浴袍。”
玄隐有些讶然的转过身,定定的看了管家手上捧着的白色浴袍,良久,才淡淡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要拿什么?”
“回少主的话,属下知道迹部少爷今晚会住在这儿,而您的屋子里又没有他能穿的浴袍,所以……”管家微微心惊,连忙轻声解释道。
“你倒是有心了。”玄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然,拿起浴袍就转身离开了,没注意身后的管家被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待玄隐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管家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来的冷汗——他怎么忘了……少主是最忌讳别人揣摩他的心思的?更忌讳别人在他吩咐下去之前,就把事情做好……看来自己还真是安稳的日子过多了,少主最近这一年里表面上温和了许多,怎么就让自己忘了他以前狠厉的手段了?怎么就让自己忘了……少主是个多么多疑的人?!
管家苦笑着摇摇头——少主对迹部少爷与众不同,但也就是对他一个人而已……自己怎么忘了,那个根本就不是少主的真实面目?!想来,如果不是自己跟少主的时间很长,少主平日里对自己也是很信任,那自己……现在恐怕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玄隐面无表情的拿着浴袍走了回去,虽然知道管家不过是提前做好了一些准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但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受了小时候生活的影响,他情愿他的属下是一些他吩咐一句就做一下的木头人,也不愿意他们能揣测到他的想法。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那种事事都想到了主子前头的下人。手下聪明自然是好的,但要是太过聪明了,那可就……当年亲眼目睹了藤原朔的那些所谓的心腹背叛他的全过程,从此以后,玄隐对心腹这种生物就产生了心理阴影。从那以后,玄隐对待手下,除了必要的感情维持以外,更多的是用利益和威势来控制他们。这样的话,远比光靠感情要牢靠的多。
“啊嗯,你在想什么?”迹部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玄隐抱着浴袍怔怔的站在床边神游太虚。
“没,没什么。”玄隐下意识的掩盖,一抬头,就看见迹部全身光溜溜的站在他的面前,顿时脸如火烧一般:“你怎么不穿衣服?!”
“你把浴袍抱在手里呢,让我怎么穿?”迹部无辜的笑道:“再说了,我们不早就已经赤诚相见了吗……”
玄隐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怀里还抱着准备拿给迹部的浴袍,脸色霎时更红了几分,一把把浴袍甩到了迹部的怀里:“赶紧穿上!”
迹部轻轻的笑了起来,眼中闪过几分促狭,不过倒是听话的披上了浴袍。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见玄隐刚想开口,迹部连忙又道:“不许说没什么!你刚才的样子,绝对不是在发呆!”
“……确实是没什么。”玄隐有些无奈的坐回了床上:“景吾,你……”
“我什么?”迹部疑惑的看过去。
“你……什么时候走?”话到一半,被玄隐硬生生的转成了另外一个话题。
“哦,你刚才在想这个啊?”迹部勾起了唇角,不过很快就放下了:“明天晚上吧……我是偷偷跑回来日本的,我父亲不知道,明天晚上回去,正好可以赶上后天中午的公司会议。”
“是吗……”玄隐的心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一丝失望之意。
“这次去英国,大概在三个月之内我都不会来日本了。”迹部在玄隐的身边坐下,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玄隐,我……我爷爷,怕是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他怎么会知道?!”玄隐的脸上划过一抹愕然之色。
“我也不清楚。”迹部苦笑着低声开口:“不过我敢肯定,就是爷爷不确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但也一定有这种猜测了。”
“……那又如何?”最初的震惊过去,玄隐倒是满不在意的样子:“景吾,迹部家族不会是藤原家族的对手,就算他不同意,也奈何不了我们的。”
“但是,玄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要一辈子生活在藤原家族的庇护之下。”迹部定定的望着玄隐,眼神莫测:“你认为……我会选择那样的生活吗?”
玄隐微微一怔,良久,苦笑着摇摇头。
他自是知道迹部有多么心高气傲的,要是他真的能忍受一辈子都生活在藤原家族的庇护之下的话,那自己就会奇怪了,说不定还会以为他的灵魂被什么人给换了呢!
“所以,玄隐,我一定要在爷爷确定下我们的关系之前,掌握迹部财团的大部分权利。”迹部轻声开口:“这几年我培养出来的心腹都在英国,这也是我要去英国上大学的原因之一。”
“……你是想以英国的公司为起点,慢慢掌握迹部财团的实权吗?”心电急转间,玄隐就明白了迹部的想法。
“嗯。”迹部微微颔首:“我打算用两年的时间暗地里掌握欧洲的公司,然后就是美洲,中国那边的,最后再是日本。”
“日本是迹部家族的根据地,这里公司的人,应该都是你爷爷和你父亲的心腹吧?”玄隐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
“对。”迹部点点头:“所以说,要想彻底掌控这边的公司,还是很难的。”
“其实也不难。”玄隐嗤笑一声:“只要找到一个人,打开了一个缺口,那就可以了。”
“可是那些都是父亲的心腹啊!”迹部有些无奈的笑道。
“心腹?”玄隐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只要采取大量的金钱攻势,绝对会有他的‘心腹’跳出来支持你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迹部奇怪的看了玄隐一眼。
“当初要不是藤原朔的那些心腹们倒过头来支持我,那我能那么快就从他的手上把家主的位子夺过来吗?”玄隐眼中的冷意更重:“而当初,我只是许了他们事成之后,一人一亿美金,给他们一个更高的位置而已。”
“是吗?”迹部不禁有些失笑:“那你最后给他们了没有?”
“当然给了。”玄隐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过,他们恐怕只能在阴间享受那一切了。”
“……你杀了他们?!”迹部先是有些愕然,不过随即又恍然大悟了:“墙头草确实是靠不住。”
“不过我可是兑现了呢,每人给他们烧了一亿五千万的冥币……”玄隐笑了起来:“那五千万,是不能让他们身居高位的补偿。”
“一人一亿五千万……”迹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你杀了几个啊?”
“大约七八个这样吧?”玄隐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
“那得烧到什么时候?”迹部满头黑线。
“二十个人烧了整整一天。”一想起那个情景,玄隐的额头上也垂下了几根黑线。
“所以……你就不相信所谓的心腹是吗?”迹部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沉声开口。
“……嗯。”玄隐的神色冷了下来:“不过,可能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只能说藤原朔和他手底下的人还真是一丘之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