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程致让陈杨余锦跟着去书房。两人没想到这位竟然还会搭理他们……一时又惊讶又有些无所适从,面面相觑后,也不敢废话,干净乖乖跟上。
等书房门关上,许妈小声问闺女,“小程是不是生气了?”瞧刚才饭桌上那俩小伙子缩肩耷脑菜都不敢多吃的小媳妇样,典型的犯了错心虚理亏的表现。
许宁收盘子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可能是看他俩打架看不惯,要训两句吧。”
许妈点点头,“可不是,多大的人了,还为了玩儿游戏打架,跟孩子似的,这有钱人家公子哥就是,”
她话说一半,许爹就出声打断,“你就闭嘴吧,管那么多做什么?”
许妈撇撇嘴,帮小孙子擦了擦手,倒也没咬着不放。
书房。
程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艳阳天,侧脸像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以前陈杨觉得表哥帅出新高度,现在却有种表哥好冷酷的惊悚感。
余锦悄无声息的扶了扶他的后腰,一沾即离,旨在安抚。他看得出,眼前这位过去的好友以后的……表哥?可能是要放大招了。
果然,五分钟或十分钟后,程致好似终于想通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目光冲着余锦直射过去,犀利如刃,仿佛要一刀刀刮了他,特别凶残。
余锦心慌气短,不敢望其项背,只能讷讷的错开视线。
程致冷哼一声,这才语气淡淡说道,“两件事,一,和家里说清楚,直接出柜;二,什么时候你家里人折腾完了再提陈杨,在此之前不要把陈杨暴|露出去当靶子。”不是他杞人忧天,实在是余家背景太深,就算是程家这样的龙头企业都不敢去轻易招惹,又何况自家表弟这样的小透明,真敢蹦跶出来,分分钟就能被秒成渣。
这些余锦早想过了,所以没犹豫,点头说行,“我今天就回去摊牌。”反正早晚都要说,与其瞻前顾后,不如干脆利落点还能给自己加点儿印象分,一举两得。至于自家爹妈亲戚会怎么反应……总不会杀了他。
见他没推诿,程致脸上好看了点,不管怎么样,还算有担当。
陈杨也不傻,哪能不明白表哥的苦心,顿时感动的不行,眼泪都挤出了两三滴,“哥~~”
“出息!”程致现在特见不得表弟娘里娘气,眼一瞪,“你喜欢谁我不管,敢变得不男不女老子揍死你。”
陈杨无语,他是和人搞基,又不是变|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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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锦当天回了北京,估计有得折腾。怕表弟回去被发现受牵连,程致把他强行留了下来。
陈杨不是个特别心重的人,本来还期期艾艾的,见表哥最终妥协,头顶的阴云立时就一扫而空,并不因为和恋人分别就悲春伤秋。到晚上吃饭时,已经满血复活,跟没事儿人似的还跟东东抢东西吃,那没心没肺的样儿,真是不服不行。
隔天何建明打电话过来,他小弟已经查到发给张晓的那封邮件的IP地址。出乎意料似乎又情理之中的,发件人竟然是尤丽。
许宁挂了电话,问男盆友,“这是良心发现还是怕了想要争取宽大处理?”
程致把手里的钢笔丢桌子上,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第一个吃螃蟹的才是英雄。”
许宁想到周乐,心中了然。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知道是谁发的邮件后,两人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哪知三天后,尤丽竟然死了。
车祸,当场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许宁倒抽凉气,她想起此前男友的两次交通事故,第一次伤养了两个多月,第二次虽然没成事,却也差点与死神擦肩而过。
张晓也吓得脸色惨白,“许、许特助,这、这不会是、是□□吧?”不怪她脑补太过,实在是也太巧了,尤丽刚‘有心向明月’,这才几天啊,就死了。
怎么看这事儿都透着玄乎好伐。
许宁手指在桌面敲了一会儿,等慢慢静下来,才一脸镇定的说,“为了这点小事就杀人犯不上,应该是凑巧。”见张晓要反驳,就摆摆手,“放心,这件事我会和程总特别关注的,如果真的有问题,一定会彻查。”顿了顿,“这些天上下班你让小苗来接你,自己不要单独乱跑。”
这下张晓的脸更白了。许宁也不想吓她,但凡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毕竟此前尤丽给她发了邮件,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另一件事的□□?
“许特助,我害怕。”张晓眼泪汪汪的,哭得凄凄惨惨,一脸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表情。许宁扶额,“别自己吓自己,账务上的疏漏真的只是一件小事,要是你,你会为了这个专门□□吗?”
“我心理健康啊。”但疯子的世界谁能懂?电视上前段时间不还报道有个人为了一个烧饼把人捅成了筛子吗!
所以,变|态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的。
许宁无奈,“那这样,每天我让个保镖送你上下班。”她其实也心有余悸,怕眼前的妹子真出事。
张晓想起天天跟在程总身边的八大金刚,顿时安心不少,可怜兮兮的点点头就先出去了。
到了男友办公室,许宁脸色就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程致拍拍她的肩,“杨桥已经给这边人施压了,放心,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
“如果真是人为,实在丧尽天良。”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空调温度太低,她觉得有点冷,忍不住往男友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程致知道女盆友有点吓到了,就亲亲她的耳鬓,“乖,没事,别怕,别怕。”
他一声声到安抚,又轻又柔,似春天的风,又似冬日的暖阳,让浮躁的心慢慢静下来,许宁缓而慢的舒了口气,但还是有些沉甸甸的难受。
前面的路,似乎越发的荆棘满布,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陈杨知道这件事后,也吓了一跳,跟自家表哥说,“这特么简直没人性啊!哥,你是不是和程灏提个醒?别他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回头出了事估计要往你头上扣屎盆子。”
许宁深以为然,“不管真假,先打个预防针,有利无害。”
程致虽然烦死了家里的亲戚,但也没冷血到冷眼旁观看生死的地步,于是先给堂弟打了个电话,想了想,又给二叔、三叔、姑姑全打了一个,至于程煦和方采薇……三叔跟他们打得火热,肯定会传达。
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不认为程家人会专门□□。不是说他们多良善,而是尤丽这丁点子事儿实在犯不上这么兴师动众。
接到他打电话,程灏吓一跳,别看他平时特爱装逼,其实胆子真不大。本来还觉得住酒店挺自在,现在,脚底板都开始冒寒气了。
和亲爹通过电话,父子俩达成一致,程灏立马转投堂哥羽翼。他这回来江城带得人不少,但基本都是办事儿的,保镖只带了俩,本来还不觉得,现在看,简直寒酸。
程致特别不想搭理堂弟,可到底是亲戚,堂叔又打电话做小伏低的,不答应说不过去。挂了电话就跟女盆友抱怨,“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行了,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要不谁乐意没事找事。
程灏毕竟不是余锦,许宁对他没啥好感,他要来住,爹妈和小侄子再住楼上就有些不方便了。索性就让张鹏几个帮忙把楼上的大床拆掉搬到楼下侧卧重新组装,暂时委屈下爹妈。
许爹许妈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还觉得挺好,每天上上下下的,虽然有电梯也觉得不方便。
陈杨也不待见程灏,他可不想自己留下面对那货,干脆让人把原来侧卧的单人床挪到书房,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许宁无语死了,却也无可奈何,趁着程灏还没到,又上去检查了一通,把一些书面证件文件还有贵重物品之类的全部归拢归拢装到手提箱里提了下来。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灏就这么住了下来,他也自觉,并不随便下楼自讨没趣,只每天上下班的时候紧扒着堂哥,就算后来证明尤丽的死真的只是一起平常的交通事故也没让他胆子大多少,很有些草木皆兵。直到三天后从北京来了八名保镖,他才不缠着堂哥了。
尤丽这件事虽然最后被证明只是杞人忧天,但无疑给程家人敲响了警钟。毕竟身在豪门,什么奇葩事没听说过啊,又处于争权夺利的白热化期,谁知道自家亲戚会不会丧心病狂来阴的?
反正不管是不是想多了,有备无患就是了,然后北京上流圈子的人很惊讶的发现,以往还算低调的程家人最近似乎都高调起来,凡外出,身边必带着一大串的保镖,也算是一景了,牛逼哄哄的。
八月上旬,许爹许妈就说要走。一是东东要开学了,需要做些准备,二是搬家不算小事,家里东西多,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活儿。
许宁有些不放心,想让二老再等两天,等周末了她可以回去帮忙搬家。许爹许妈却没同意,“你二舅三舅小姨都在北京,又有搬家公司在,哪儿还用你专门回去操持,别来回折腾了,再说还有小陈呢。”
陈杨舅公要过八十大寿,纵然程致不想放他回去也不成,这次许爹许妈突然要走,也是瞅准了可以同路,不至于出现搬新家找不到地方的乌龙事。
许宁无奈,却也只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