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桦明白, 原书一定会为第五个偏执大佬安排一个复杂的背景,但还是被这个剧情恶心到了。
幼小的池月因为对陌生人的小小善意,最后竟然发展到被跟踪狂精神折磨, 做错什么?要此对待?
庄白桦忍不住问赵医生:“你说池月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救宋郁, 宋郁再次面对时, 怎么能下得手?”
宋郁在跟踪的时候, 可有心怀感激?正常人不是应该想着报恩?
庄白桦料想是没有的。
这些偏执大佬心里没有感激, 只有自私,宋郁只是想得到池月而已, 以至于疯魔。
赵医生叹了口气:“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来推测病人的想法。”
庄白桦呼呼地说:“病人就能搞特殊化吗?”
说出这句话,自己反而愣了愣。一般情况下都比较智, 因为在社区工作,总做些劝架的活儿, 以对谁都关怀,对谁都公平,会考虑到特殊况,为弱势群体倾斜,同时安抚有人。
可他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偏心, 从很早开始心疼池月, 现在发展到他会为池月生。
要知道庄白桦很少真正地生。
揉揉额角, 对赵医生说:“不管怎么样, 最好能治好宋郁。”
庄白桦隐隐觉得剧情线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说不定正在憋大招,关键点应该还是在宋郁身上,这个人不得不处。
赵医生想了想,诚实地说:“挺困难的。”
庄白桦:“……”
以前那么多精神障碍的人, 赵医生都没说过治不好,只有宋郁,她给出这种消极的结论。
赵医生叹口气:“需要一个一个地把宋郁的副人格诱导出来,然后跟们谈判,那些副人格全部同意妥协,同意放弃独立回归主人格,才算成功。”
赵医生看向庄白桦:“庄总,你觉得那些副人格会同意吗?”
庄白桦:“……”
偏偏宋郁这种人格分裂还不一样,分裂出的人格全是偏执大佬,几个偏执大佬想要达成和解,比登天还难。
“先试试,首先要把副人格引出来,池月愿意帮忙吗?”
庄白桦回去跟池月说了这件事,包括告诉,因为小时候救宋郁一命,被惦记到今天。
池月没什么表情,毫无波动,故事听。
最后,说:“太久,我已经记不清。”
陷入循环这么长时间,性格发生巨大的改变,在这之前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就像另一个世界发生的,朦朦胧胧,追溯过去对于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庄白桦心里叹了口气,问他:“你愿意去见宋郁吗?”
池月撩起眼皮,望着庄白桦:“你要我去我就去。”
庄白桦立刻陷入为难的绪。
的私心越来越重,不想池月再为偏执男配们不高兴,想了想,说:“算,那不去了。”
池月笑,说:“医生那边怎么交代?”
庄白桦直气壮地说:“实话实说。”池月自己的精神状态都不稳定,顾不上别人。
池月眯起眼睛,勾起唇角,眸光有点不怀好意,凑近庄白桦,笑着说:“这样吧,我去,但我有条件。”
庄白桦听到他用撒娇的语气,心里警铃大作,谨慎地问:“什么条件?”
池月:“你主动亲我一口。”
庄白桦:“……”
最后池月还是去见宋郁,只是庄白桦单方面宣布条件作废。
见面的地面是宋郁的病房,因为他很危险,病房由洛振铎的人亲自看守,宋郁的腿上和手上绑着束缚带与运动传感器,一旦他暴走,立马会触发装置,限制他的自由,严重时甚至会电击。
池月走进病房,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宋郁见到池月并不开心,反而把自己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膝盖里,摆着手遮住自己的头脸,用着哭腔说:“别看我……”
宋郁的况确实更加严重,在被抓之前还能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假象,而现在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病。
“的主人格越来越弱。”赵医生和庄白桦透过监控查看病房里的景,“几个副人格看见池月,争相恐后想出来,在他身体里争执,快支撑不住了。”
庄白桦看着屏幕上的宋郁,皱起眉头。
宋郁缩在病床上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直视池月,怕池月怕得要死,仿佛跟池月的眼睛对上,就会化为灰烬,灰飞烟灭一样。
池月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歪着头,开口问:“哪一个出来跟我说话?”
宋郁还躲着,不肯把脑袋露出来。
池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我的耐心有限,给你们两分钟,再不出来我就走。”
池月前面只有宋郁一个人,但从始至终都像在对一群人说话一样。
过一会,宋郁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臂有松动,慢慢地抬起头来。
庄白桦和赵医生紧张地注视着病房里的况。
庄白桦本以为出来的会是最尖锐的溪音,没想到宋郁松开自己,慢慢地在床边坐好,双腿岔开,有点大大咧咧,手搁在膝盖上,姿势很放松,望着池月,嘴角噙着笑,眸光深邃,像广袤的湖。
宋郁的病瞬间消失,微微弯曲着脊背,手虚握成拳。
庄白桦见过这种姿势,拳击手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坐姿。
万万没想到出来的是卫丛森。
严格来说,卫丛森是池月的老师,确实很适合在这时候出来,因为只有才能跟池月心平气和地聊天。
池月靠在椅子上,见到卫丛森也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有话快说。”
卫丛森叹息般地笑笑,眼睛里带着年长者的忧郁,说:“我的喀秋莎,我们都想多看看你。”
庄白桦抬起手,弹掉胳臂上的鸡皮疙瘩。
赵医生则是在一旁记录这个“卫丛森”的行为模式,试图分析的特点与弱点,作为今后谈判的筹码。
卫丛森望着池月,语气平和:“我们几个人抢破头,就是为见你一面。”
池月不吭声。
卫丛森跟池月攀谈起来,跟讲自己回到俄罗斯后发生的事,讲他是如何跟母亲的家族对抗的,要不是庄白桦知道真正的卫丛森正带着家族的人创业,差点就信了这些鬼话。
宋郁身体里的卫丛森拥有一套完整的人生经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经历在往前延伸,不断补充,就像他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恐怕其他副人格也是如此。
池月全程放空,爱答不,完全没在听卫丛森讲话。
卫丛森也不恼,大方地跟池月谈天说地。
后面,抬起头看着这间白色的病房,幽幽地叹了口气,说:“真想再跟你在拳击场上来两招啊。”
池月终于抬起眼皮,看一眼。
卫丛森微笑着,突然问了池月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从我们之间选择一个?”
池月收起放松的表情,沉下脸。
“我们这么爱你,你一个都没看上么?”
池月的脸上瞬间满是寒冰,病房的温都下降几度。
冷笑一声,说:“你们配么?”
“我从不与垃圾为伍。”
庄白桦在外面通过监控看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听见池月的这句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是天上的明月,永远不会与黑暗共沉沦。
卫丛森听了池月的话,脸上挂上失落的表情,但很快振作起来,笑着说:“那你可以毁灭我们,我们心甘愿。”
这话就有点变态。
一直在做记录的赵医生停下手里的笔,认真地观察着屏幕里卫丛森。
卫丛森的眼睛里渐渐燃烧起兴奋的狂热,舔舔嘴唇,沙哑地对池月说:“得不到爱,我们愿意得到恨。”
这时候赵医生比个手势,派人进入病房,强硬地把池月带出来。
她很担心:“不能按照他说的做,暴力毁灭副人格,宋郁依旧撑不住。”
不管是爱还是恨,都是殊途同归。
池月跟着医护人员准备离开,在走出病房前,递给卫丛森最后一个眼神,说:“你们想得太美,美得我发笑。我有的绪与感都只给一个人,只有才能拥有完整的我,你们分不到任何东西。”
说完,池月没再看卫丛森,从病房里离开。
庄白桦在走廊上接应池月,听见池月最后的那番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容许自我意识过剩,池月说的应该是他。
“辛苦了。”庄白桦温柔地对池月说,两个人一起往外走。
池月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好,说道:“还行吧,其实没什么,但就像一条臭鱼摆在你面前,虽然你可以无视它,但恶心的味道总是能闻到,有点不爽而已。”
宋郁身体里的副人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像原书里的偏执大佬,而不是现实中被庄白桦改造过的唐枫、溪音和卫丛森。
以更让人不适。
庄白桦忍不住摸摸池月的头,说:“你成长了。”
池月越来越坚韧,越来越成熟,刚才在病房里,虽然话多的是卫丛森,但局势一直掌控在池月手上。
池月把庄白桦的手从自己头上拽下来,想要跟指交握。
庄白桦看看旁边的环境,们刚离开精神卫生中心,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于是将手抽回来,不让池月拽着。
池月扯扯唇角,非常不满。
哀怨地看着庄白桦:“说好的,我来这里,你就主动亲我。”
庄白桦服,光天化日之下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庄白桦心虚地回应:“你跟谁说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池月幽幽地说:“庄先生也会耍无赖。”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辛辛苦苦跑这里来,听疯子胡乱哔哔,受一通鸟,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好歹给我点奖励。”
庄白桦简直哭笑不得,这是从哪里学的,油嘴滑舌。
庄白桦知道池月只在自己面前这么演,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泛上一丝甜蜜,听见池月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奖励?”
红色爬上庄白桦的耳廓,清清嗓子,说:“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东西,不问也罢。”
池月弯着眼睛笑:“是你自己想歪,这可不关我的事。”
庄白桦克制住抚摸自己热烫耳朵的冲动,心想他就制不住这个小年轻吗?
从池月怼唐枫就能看出,池月的口才其实很好,平时不爱说话是因为他懒得搭理,真用起心来,谁都说不过。
庄白桦思考片刻,决定此扳回局面:“我在想……”
池月挑起眉,期待地看着。
庄白桦笑眯眯地说道:“我在想你还有没有穿那条小熊内裤。”
“……”池月的脸跟着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