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秘书走到办公室诧异望了眼陈助理手里展示的衣服。 这么好的人竟然还会被恶意揣测, 他今天给白问秋出了口气,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一开门叶诚文面色铁青站在客厅:“你今天在路上干什么了?你知不知道我这张老脸都要被你丢没了。”
叶今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他打架退学都没被这么骂过, 他理直气壮说:“我去什么地方关你什么事?”
“你还敢反驳?”
叶诚文东瞧瞧西看看,最后在保姆的阻拦下拿出根长尺子追在叶今后面打。
原本士气高昂的叶今顿时怂得像被扒干净毛的小公鸡,在别墅里狼狈躲窜。
上午宋醉上课回来后, 特意往贺山亭的房间瞄了一眼,早上放在门口的瑞士糖消失了。
夜里许宁在一间酒吧包下场,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他坐在包厢倒苦水:“你们不知道天元是个什么鬼地方,天天加班到夜里三四点, 你们说我缺这点儿钱吗?”
偏偏白问秋劝他说是重用他才会让他到天元实习,许多人想去都去不了, 让他珍惜这次机会。
他小叔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 看他的视线跟浪费国家粮食的米虫没什么区别,面对白问秋的话他只能苦笑。
他周边的狐朋狗友纷纷安慰,正在这时包厢的门打开了, 一个鼻青脸肿的人捂着脸进了门。
许宁细瞅了好几眼才认出是叶今:“哎哟我去,这是谁为民除害了?”
叶今说起来还是小他三届的学弟, 虽然同样是吃喝玩乐泡吧,但许宁认为自己在二代里洁身自好, 不像叶今经常打人没轻没重的。
叶今拉开椅子坐下, 没好气对许宁说:“你顶双熊猫眼好得到哪儿去?还不是因为宋醉。”
“他怎么了?”
许宁清楚宋醉的性子, 安安静静从不惹事,连呵斥仆人都不会,更别说会主动招惹叶今这样的浑人。
宋醉坐在书桌边练听力时接到了许宁的电话,让他去公司边的酒吧,他听话地穿好衣服出门。
少年出门前想了想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张收据, 因为没怎么去过酒吧,靠着手机地图才在地下一层找到家灯光昏暗的酒吧。
夜色吞吐着浓重的雾气,一进去酒吧便听见许宁劈头盖脸的声音:“你是不是对问秋有什么意见?人家热心补个课你都要跟着。”
“你平时不是说他连门都不出吗?怎么会去金融中心。”叶今在边上阴阳怪气,“要不是今天在路上为白老师抱不平,我也不会被我爸揍。”
听到最后一句话少年明白了,这是被打了来告状来了,看来还是打轻了,不如用勾拳或者膝盖撞击腹部痛但看不出伤。
“你看他不说话默认了。”叶今唯恐天下不乱,“白老师昨天也在机构外看见他了。”
“宋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听到白问秋的名字许宁语气变得严厉,“赶紧去跟问秋道歉。”
“我没有。”
少年开口。
许宁被宋醉的不听劝气笑了,如果分手了就好了,他的心里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即便想把宋醉送回西南也没想过分手,当初在西南滑下山是宋醉背着他走了十里地,如果不是宋醉他早死在无人知晓的山里了。
叶今往许宁手上递铁棍:“他这是仗着你不敢动他,打一顿看他听不听话。”
许宁接过细长的铁棍:“你以前多听话现在都学会狡辩了,对得起你早死的父亲吗?”
他佯装抬起手准备吓一吓,再生气他心里还是有数的,宋醉这么柔弱的人,只要挨上一棍半条命都没了。
谁知他的话音落下宋醉便伸手拿过了铁棒,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少年眼里的神情格外冷漠,那种眼神只在生死搏命的斗兽场看到过,毫不怀疑下一秒棍子会敲在自己头上。
从前多过分的话都说过,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说:“你自己回去反思一下吧。”
少年只是安静地递给他张收据,上面注明了在五个月里可以在金融中心的大厦里学习课程,地点就在精英教育的旁边。
许宁望着少年在夜里孤零零离开的背影后悔极了,他不禁埋怨朝叶今看去。
叶今想不到宋醉是真的去上课,可他还是看不上宋醉,跟个木头似地一句话都不说,指着鼻子骂也没脾气。
待宋醉离开后包厢继续喝酒玩乐,许宁想想还是不放心,大着胆子拨通贺山亭的电话。
穿着薄风衣的贺山亭直接挂了电话走出书房,他没兴趣给这位侄子处理烂摊子。
直到电话再三响起男人才冷淡接通:“希望你下次拨通我的电话是告知你在医院濒死的消息。”
电话那边的许宁噎住了,这就是他不愿同自己这位叔叔接触的原因,隔着屏幕都能听出多嫌弃。
“我想问宋醉回来了吗?他不接我电话。”许宁硬着头皮开口,“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去看看他,我怕他会想不开。”
贺山亭边听电话边走向少年的房间,无声在门边站定,从他的角度能看清少年坐在椅子上,胸膛上上下下起伏。
听筒里传来许宁不安的声音:“我今天对他说了难听的话,他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告诉他想哭就哭出来吧。”
卧室里宋醉抿着泛动水光的唇,他的胸膛里依然弥漫着怒意,抬头看向房间。
窗台上的花瓶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蓝色玻璃花瓶,摔坏了买不到,桌上的茶杯是匈牙利的赫伦瓷杯碟,打碎了赔不起,他缓缓打量了一圈就没自己能扔的东西。
不知道贺山亭在门外的少年只能无奈拿起只有五公分细的铁棍,用他适合擦眼泪的纤瘦手腕。
啪叽一声。
把铁棍拧断了。
男人望着纸条什么也没说,蓝灰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当方助理瞄过来时,他才听不出情绪说了句:“油腔滑调。”
不知道被对方冠上油腔滑调说法的宋醉打了个喷嚏,他只是按着书上说的做而已,连句子都是照着书上誊的。
他的注意力放在了买回来的书上,边看边在书页上勾画,还没翻两页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因为是许宁的电话少年没有放下手里的笔,左手接通对方的电话,听筒里是许宁的声音:“上次回去后还好吧?”
少年随意嗯了声。
“我在酒吧说的话不是有意的,要不是叶今在旁边怂恿我肯定不会这么说,你在心里别多想,别把自己身体闷坏了。”
少年再嗯了声。
“你别老嗯嗯嗯的,我订了去法国拉格雷夫滑雪的票,天气热当去避两天暑,周末出发你自己收拾好东西。”
宋醉下意识说嗯字,不过想了想太过敷衍,所以把许宁的话重复了遍:“周末出发我自己收拾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