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与刘峰刚来到景秀园的时候不同,当初满园的翠竹已经变黄,偶尔一阵风刮过,竹叶纷纷细细的飘落,宛如一场美丽的叶雨。如果说夏日的景秀园是活泼的马灵,那么秋季的景秀园就是典雅的华容,雍容华贵。景秀园从绿色变为黄色,美丽却丝毫不减,甚至有一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感觉,华容与陈美人站在竹林中欣赏着叶雨飘落,却没有刘峰的陪伴……
刘峰在林闯耳边低语了些什么,林闯听完后冲着城下的大军狂吼:“傅远小儿听着,傅炀在我们手里,若是想让你兄弟活命,就举旗投降,可饶尔等一命。”刘峰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但是身体却还是虚弱的紧,根本无法喊话,因此只能让林闯代替。
“主公,莫要被刘峰那厮乱了心智。”司徒空在一旁提醒着。
在听到傅炀两字的时候,傅远身体一颤,不过也仅仅是一颤,转而就坚定了目光:“你们能将傅炀留到现在?难道以为我是三五岁的竖子那般好骗么?”
“殿下说了,你若是不信,我们便将傅炀带上来与你一见。”林闯说完不多时,一名虎贲军拎小鸡似的把傅炀给拎了上来,交到林闯手中。林闯抓着傅炀的衣领子毫不费力的举了起来:“傅远!你看清楚了,这是谁!”
傅远定睛一看,脑中顿时一声炸响,又惊又喜:“炀儿!莫怕,大哥来救你了!”
可是傅炀好像没听见傅远的话一般,聋拉着个脑袋,精神颓萎,倒像是个人偶。傅远见状冲着林闯大喊:“你们对炀儿做了什么,为何他会这般?”
林闯哈哈大笑:“没什么,只不过把傅公子关了些许日子,关傻了而已。”
一旁的刘峰眉头直皱,这个情景在电视上见过无数次,奸人用人质要挟,而义士则与奸人对峙。若是单从场面上来看,刘峰的确会被归到奸人一类,不过刘峰不介意,成王败寇,谁能笑到最后谁就是好人,谁输了谁就是坏人!
听着了话傅远大怒,提着长枪指着刘峰咒骂:“刘峰!你这猪狗不如的鸟人,待我破开城门之时,定将你乱刀砍死,五马分尸!”
林闯将傅炀扔到虎贲军手里,举着大刀回指傅远:“殿下说了!尔等要战便战,休得废话!区区傅远小儿也敢叫嚣?可能吃得下我林闯三刀?”
“呀呀呀,林闯!我傅远何惧你!”傅远气的直打哆嗦,双目喷火,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城内大杀四方。
“主公,莫要动怒,小心中了刘峰的奸计。你若是贸然进攻,便是输了一半,三思而后行,顾全大局。”司徒空沉声道。
傅远怒目看着林闯,嘴边回答司徒空:“先生,你也看到了,炀儿在他们手里,我需救下他。”
司徒空压下傅远的长枪:“我知道主公疼爱小公子,但是主公清醒一点,就算是攻破了城门小公子也难以活命,刘峰就是要用小公子来激怒主公,让主公自乱方寸。还请主公三思,暂且压下怒火,待攻破城门之时,砍下刘峰的脑袋为小公子报仇。”
“哎呀!”傅远愤愤的低下头,伤心气愤懊恼聚集到心头,让傅远难受异常。在傅远的印象中,大姐和小妹的摸样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只有幼年的时候与这两个姐妹有过生活之中的交际,待大姐离世小妹嫁人之后,傅炀就成了傅远的至亲。傅远比傅炀大十二岁,十二岁不多,但是足以让傅远为傅炀挡下一切寒霜。对于傅家兄弟之间的感情,刘峰有些自愧不如,傅家兄弟情义深似海,刘家亲情薄如溪。或许是因为家境导致了兄弟之间的情义身后,但是究根结底傅远和傅炀之间的情义都值得让别人羡慕。傅远深深的吐了口气,抬起头,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先生,我们进攻吧……”
两天对于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凤毛麟角。但是对于几千人作战的小战役来说,却是可以改变战局,让王者变成贼寇,让贼匪成就霸图。傅远大军毫无停顿,连续进攻了两天,一架架云梯搭在城墙上,兵甲涌上城墙,残缺不全的冲车丢弃在城门边,而城门却也碎成了两半,躺在两边,任人踩踏。刘峰盘坐在木榻上,低头不语。世界上最难揣摩的就是人心,刘峰算中了傅远十之有八的计谋,却总有失策,没想到傅远竟然会不计死伤,不攻下北地郡誓不罢休。石头扔完了,箭矢射光了,傅远军却斗志不减嚎叫着冲上城墙,无情的斩杀着自己的军队,虽然虎贲军个个都能以一敌三,但是除了虎贲军之外守军却如鱼虾,三人不及敌军一人勇猛。
战死九百,重伤一千二。刘峰听着田征的伤亡汇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自从来到凉州,刘峰一直都是打胜仗,就连势均力敌都没有过,如今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bi到这番境地,虽然傅远军的伤亡更大,但是自此战役对刘峰来说打击不小。在傅远下令攻城的时候,刘峰本以为傅远见城池难攻便会撤军,却没想到傅远利用人海战术竟然真的跃上了城墙,攻破了城门。尽管在虎贲军顽强的阻抗下将敌军挡在了城墙,未让敌军进入城内霍乱百姓,即便是这样整个北地郡也是岌岌可危。“田征,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既然傅远如此顽强,为何损失了几百人便放弃了安定郡?攻打我北地郡死两千有余,却还要继续攻下去?”刘峰现在麾下的军队总数还不超过七千,仅此一役便有两千失去了战斗力,这让刘峰有些接受不了。
田征还没见过刘峰如此颓废,无论对方是多么强大的敌人刘峰都敢举刀相迎,可能是北地郡的牵挂太多了吧,刘峰输不起。“安定郡防御不如北地郡没错,但是安定郡在北地郡之后,傅远就算有足够的兵力可以攻下安定郡,但是这么做将会消耗大量军力,难以再与我北地郡抗衡。虽然安定郡的兵力不如北地郡,却全都是新军,不如虎贲军却也绝对比守军强上许多。傅远担心攻打安定郡的时候,我们出兵支援,遭到前后夹击,陷入两难的境地。而傅远此次攻打我北地郡却如此拼命,背后有放梁山的支持,另外我觉得司徒空知道持久战对他们无利,因此一口气攻下我郡城才是上上之选,虎贲军虽英勇,人数却不多,守城战又不比战场厮杀,虎贲军根本难以发挥优势。”
“若是被傅远小儿攻下城池,我便无颜苟活于世。田征,此战不能输,城池决不能丢。”刘峰坚定道,若是说安定郡和北地郡哪个在刘峰心中的重量大,刘峰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北地郡。安定郡虽有刘峰的大量财宝,但是北地郡却有自己的母亲和妻子,以及主力军和好友,这些都牵扯着刘峰的命脉。刘峰不能输,输不起。
“派公孙卞去将司徒空干掉。”刘峰目露寒光,字迹铿锵,显然恨透了司徒空。就算到了这个地步刘峰依旧不将傅远放在眼里,刘峰真正的敌人是司徒空。
田征理解刘峰现在的心情,但是现在想要刺杀司徒空根本就不现实:“主公,司徒空现在可是傅远军的核心人物,傅远自然会保全司徒空的安全,让其万无一失,若是派公孙卞行刺,恐怕司徒空未死,倒是害了公孙卞的xing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那不成就这样跟傅远打消耗战?没错,打到底我们会赢,但是我刘峰就这点家底子,打光了我用什么去争霸别的郡城?用什么统一凉州?”仅仅打了两天就死伤两千,刘峰心疼,肉疼。
田征叹了口气:“战场之上死伤难免,主公莫要纠结于此。待我们将傅远军击退,重振旗鼓便可。”
刘峰自然清楚战场之上死伤难免的道理,但是两天死两千兵马,而且还是双方加起来只有一万人的中型战役,这让刘峰哪里接受得了。司徒空厉害不假,但傅远才是敌军的统将,跟马黄的绣菊大军对战之时都没有这等损伤,刘峰心里难以平衡。“田征,你说击退傅远军,怎么击退?如何击退?现在傅远大军都在城墙上跟我将士纠缠在一起进行白刃战了,还怎么击退?”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刘峰与田征张昙起初想好的计谋根本就没有机会实施。
“我知道主公现在心里着急,但是莫要自乱方寸。”
刘峰心中轻笑一声,城墙上都打成一片了,自己却坐在景秀阁里闭目养神,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不乱方寸,将焦躁的心静下来。“田征,快说,你到底有没有良策?”
田征摇摇头:“没有,主公先不要着急,现在的局势什么计谋都行不通,双方唯有拼兵力。现在傅远军已经跃上城头,我们要做的就是集结全部兵力将登上城墙的兵甲尽数斩杀,让傅远不得不退兵。今日一战敌我损伤惨重,若是傅远胆敢退兵,那么他就再无能力攻城,到时候主动权就尽数落到主公手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