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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当陈通看到韩易倒下的那一刹那,他心里的痛快一下子就宣泄了出来,就如便秘十几天的人突然一下子就畅通淋漓了般。
不过短暂的报复快感过后,陈通却又有些害怕了起来。回头再找陈禄的时候,陈禄当时趁着乱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陈通特意去了测绘科转了一圈,没看到韩易,再问,说是他请假了。
陈通有些放心了下来,在办公室里特意翻了一下今天的报纸,连个边角缝缝都没有放过,翻到了最后总算是看到了一条有关昨晚事件的报道,话很少,就几句:昨晚接近凌晨时,有一伙流氓在勤政路上发生打斗,还有人受伤,然后接下去一大通的就是告诫市民要提高警惕,年关临近,防止坏人,有情况要及时通知警察局等等……
陈通这下有些傻眼了,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到了中午的时候忍不住了,给陈禄打了个电话,回复的却是信号无法接通。
这下他的心神更加不安宁了起来。
过了两天,三天,四天……一直到了第六天,没有任何的音讯,也不见人来找过他,陈通深入简出了几天,渐渐地开始放下心来了。
陈通倒是觉得自己先前有些神经过敏了,想想也是,一个工人的儿子,能有多大的能量,就算是让流氓给打了,也只能干认个哑巴亏,最大就是报警了,那些警察这类事情见多了,哪管得过来,这从报纸的报道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陈通却是没有想到,报纸的报道是因为万启勇的人发话了,才被压制取消了下来,他也不想想,一场动了枪的流氓械斗,难道还不算是大事吗?
不过他的好运似乎也到此为止了。
正当陈通搂着一个小妹在包厢里纵情高歌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三条大汉走了进来,一前两后。
“喂!你们谁啊?走错了包厢知道不?”好兴致被打扰,陈通有些不耐地把手从那个小妹的衣领里抽了出来,对着那几个人就开口叫嚣道。
那三个人抿着嘴不说话,领头的一个反而用略带了些怜悯和玩味的眼神上下审视着他。
“喂!你们到底是谁啊?都告诉你们了走错包厢了知不知道,妈的!这保安都死到哪里去了,你吗的还不快给我死去把领班叫过来。”看到那几个人竟然站着不动,陈通继续不知死活地在那里狂吠,还用手推了一把身边的那个小妹。
倒是那个小妹有几分眼色,看了三人一眼,畏畏缩缩地想从边上出去。
这时候那三个人动了。
两个环胸往了门上一靠,领头的一个指了指沙发,沉声道:“坐下,乖乖的,不要出声。”
陈通这下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小眼珠子骨噜噜地转动,脸上换上了笑:“几位兄弟,是不是缺钱花啊,好说,我这里还有一点,几个先拿去用用?”说着从皮夹里把钱掏了出来,大概有一两千左右,往了茶几上一放。
领头的那个大汉抽动了一下脸颊,看不出是笑还是生气,没有说话,挥了一下手,他身后的两个人马上扑了上来,一边一个捉住了陈通的两只胳膊,拖到了包厢后面的小隔间里。
小隔间里马上传出了陈通被憋在了喉咙里的呜咽声和噼啪的拳脚声。
那个领头的大汉这时候才缓慢的走到了沙发边上,眼神瞟了下边上缩成一团簌簌发抖的那个小妹,说道:“你刚才昏过去了,什么也没有看到,是不是?”
那个小妹被那人冷若刀锋的眼神一扫,吓得只知道惊恐地点头了。
“好,很好。”领头的大汉点了点头,然后点开了点歌的电脑屏幕,疯狂的摇滚乐马上响彻了整个包厢里面。
过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时间,音乐停止,那两个人从小隔间里走了出来,对着那个领头的人点了点头,那人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那个小妹说道:“记住,你现在还在昏迷中。”
说完推开门,三人鱼贯而出。
又过了几分钟,那个小妹听到外面再也没有动静了,才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小隔间门口瞄了一下,不禁花容失色。
陈通的头被用两个沙发墩子给夹在了中间,整个人就如青蛙般趴在了地上,还有一条腿怪异地弯曲着。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若不是那身子一抽一抽地还能发出轻声的呻吟,真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嘤!”地一声,这下那个小妹是真的晕过去了。
警察听到报警之后,在十分钟后赶到,而且刑警队长陆国戎亲自带的队,到了包厢里检查过后,再问那个唯一在场的小妹,那个小妹牢记那个人的话,只知道摇头,说自己当时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
陆国戎心里当然明白这小妹在说谎,但是却没有再多问,让边上的记录员草草记录下了那个小妹的话后就挥手让她走了。
等到几个手下把陈通从小隔间里抬出来后,看到他那副惨样,饶是陆国戎这见多了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让几个手下把陈通先送上救护车。
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后,陆国戎掏出了电话:“局长,曾庆华果然动手了,不过还没太过份,打断了一条腿,看那样子肋骨大概也要断上几根吧,具体还要等送医院了检查后再说。”
“嗯,我明白了。”电话那头的骆东山沉吟了一下,说道:“等那个陈通醒来后,你就把他羁留起来,妈的,胆子这么大,竟敢买凶打人,你问他下,是准备担什么罪名?哼哼!那几个小混混动了枪,这是故意伤人呢,还是买凶杀人?”
陆国戎脸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故意伤人,最多判个三五年,还可以庭外和解,要是买凶杀人,性质完全两样,那可是刑事大案了,虽然没造成最终的严重后果,但就是这个罪名,往高了讲,起码没个十来年下不来。
“你问下他,让他考虑清楚了。”骆东山电话里的声音冷冷的,他也着实恼恨,这陈通无缘无故地搞出这么个事情来,让他那天晚上差点下不了台来,还好到了最后万启勇没有再犟下去,才保住了他的颜面。
“另外,这几天陈禄他们可能还会找他,你放个空隙让他们谈谈。”骆东山太了解万启勇的为人了,心里明白万启勇不会白白地出这三十万,羊毛出在羊身上,万启勇一定会让陈通把这钱都一分不少地给吐出来。
“好的,我知道了。”等到骆东山电话那边传来了忙音,陆国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挂了电话。
他不晓得这陈通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说是两伙小混混打架,结果一方动了火药枪,惹事的人当天就被抓回来了,但却是洪副局亲自带人给抓回来的。
等到后来骆东山找他一说,他就明白里面的水有些深了。
但是他不敢问得太多,事情竟然牵涉到了万启勇和乐云碧辉的曾庆华,他就知道这潭水不是他有资格能趟的,只是从表面上知道了陈通和人结怨,然后让陈禄帮忙找了一帮小混混想教训那人,结果却是捅了马蜂窝。
说来这陈通还和他有着不知绕了几弯的沾边亲戚,如今被人打得这么惨了还要再赔钱出来,而且这坐牢都免不了,陆国戎还真是有些不忍心。
不过这小子也确实是混账,和人结怨竟然想到了让人提枪去打人,也不掂量掂量后果,陆国戎想想心里又恨了起来。
管他娘的,还是前程要紧!再说了那不知打了几杆子的亲戚关系,没得牢靠。陆国戎这样想了以后,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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