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两人没关系,没关系能见面就说话,能让人盯着看,舍不得把视线移开吗?
啊,他转过身了,朝茶楼走来,他会不会上二楼?顾长乐手上扣着茶杯,忐忑不安的拿余光直朝楼梯口看。
出现了,他好像也看到她了,顾长乐放下水杯,起身就走,孙闻玉见到她有些意外,观察她的举动,料定自己对她还有影响力,在她错身而过时,拉住她的胳膊,“坐下来喝杯茶!”
她甩了甩没甩开,由他拉着在原来的位置坐下,他则在她对面坐下,孙闻玉点了茶,又点了她爱吃的小点心,道,“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朋友嘛!”
他还记得自己的口味,顾长乐有那么一点点高兴,可想到他做过的那些事,又拉下脸,“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朋友!”她立即拒绝,撇过脸朝楼下的街道看。
他笑了笑,失落道,“原来你这么恨我!”他轻叹一声,感伤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点,你不能怀疑我!”
顾长乐皱眉,“你是在利用我,我认清你的面目了,你不要花言巧语,我不会再相信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他举手对天发誓,“若有虚假,愿遭雷劈!”
“你,你胡说什么,不要乱发誓,反正我不相信你。”
“不,你一定要相信我!”他面无表情,非常严肃道,“我承认我做了读不起顾家的事,可我是被逼的,孙家日渐衰弱,我身为嫡长子,责无旁贷的要挑起复兴孙家的重担,元宵宫宴上,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家里人知道后,就生了歹念,刚开始我是抵死不从的,可是后来……唉,一言难尽!”
他说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顾长乐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有多少次面对着你,我想告诉你实情,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我不敢,我胆小的怕你离开我,所以就这么拖着,拖了一天由一天……直到被大哥发现。”
“乐乐,认识你以来,我心里背负着枷锁,真的很痛苦,我之所以到现在还不离开蒲城,就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的真心话!”
“我我……你,你真的是被逼的?”他说的真诚恳切,一副懊恼的样子,恨不得自杀谢罪,顾长乐的心开始摇摆。
“是,你也看到了,我已在蒲城呆不下去,药铺早就关了门,这都年底了,我该回家过年,可我知道我不能走,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否则会抱憾终身!”
顾长乐呆呆的凝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信还是不信,好像在她摇摆时已有了答案。
“还有件事,我不想说的,可是。”他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道,苦笑道,“我和家里闹翻了,这次回去还不知能不能进家门。”
“不让进门?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无家可归了?”
他点头,小二端茶上来,他倒了一杯捧在手里,沉默着。
这……顾长乐静静的看着他,最后视线落在摆在桌上的手上,“当初,为什么不请皇上赐婚?”大哥说了原因,可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她想要个确切的理由。
“我怕啊!”他重重叹口气,“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后悔,一旦赐婚就和我捆绑在一起,怎么都摆脱不了了,所以那时说让时间考验我之类的话。”
“可是,你去花楼,还有那天,被我爹娘撞见的事怎么说?”
“有人陷害我,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少年是怎么回事,事后我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到处找那个少年,可怎么都找不到。”他懊恼的抓抓头发,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我被家里赶出来,蒲城的生意做不下去,和你又退了婚,心情郁闷,所以才去喝花酒,对不起,我也不想伤害你的。”
顾长乐还是气氛,可小了很多,见她软化下来,孙闻玉拉着她的手,放低姿态软着声道,“乐乐,你能原谅我吗?”
“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孙闻玉,即使他做了很多对不起顾家的事,她还是没办法恨他。
他叹气,退而求其次道,“没关系,能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已知足,你不原谅我,我能理解。”
顾长乐低头垂眸,直盯着腰带上垂下来的花穗看,“你别问,我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要是换做是我,肯定会气愤的杀了那人,根本不会坐下来和他喝茶,耐心的听他解释,真的,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我知足了,真的知足!”
他说的苦涩,并嘲讽着自己,听得顾长乐的心揪着疼,似乎真能体会到他的痛苦,“我,我没有不原谅你,只是家里人!”突然,她想起了夏玲玲,脸色一下又变的难看,紧盯着他,质问道,“你和我大嫂是什么关系?”
好大的醋味,看来她听进了他的话,已再次相信他了,“她是你大嫂,曾经也有机会成为我的大嫂,可惜,那只是曾经!”
“仅此而已?”顾长乐不相信,逼问道:“上次你们在送子娘娘庙里说什么?还有刚才在楼下说什么?”
“庙里?哦,我想起来了,在上个月十五,我们没说什么,就是好久不见,打个招呼。”
“是吗?”打个招呼需要那么久,还要笑的很开心吗?“那刚才呢?”
“刚才是偶遇,不过说了几句话。”他耐心的解释。
顾长乐想了想,抽回自己的手,问道,“你老实回答我,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有没有那种感情?”
“那种感情?什么感情?”
“就是就是……就是像你和我之前的感情。”她脸红了,低着头不看他。
孙闻玉立即否认,“我对她绝对没有!”
言下之意,她对他就不知道了,顾长乐咬着下嘴唇,悻悻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此后是片刻的沉默,孙闻玉为她续茶,并把她喜欢的点心递到她嘴边,她先是一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张口含下。
“长乐,我想去你家里赔罪,可以吗?”
顾长乐吃惊的看他,“啊?这恐怕不行,我爹娘他们,你知道的!”肯定连门都进不了,把他给打出去。
“我想上门赔罪,我还想挽回我们的婚约!”他说的真诚,最后却是重重的叹气,懊恼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请皇上赐婚,即使你现在恨我,可至少婚约还在!”
她苦笑,这恐怕不可能,爹娘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曾对顾家不利的人!
“只要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的决心!”孙闻玉趁机表态,坚定无比的口气不容人质疑。
顾长乐摇头,满脸的丧气,“依我爹娘的性子,不会给你机会。”
“我知道,是我做错,不怪他们不给我机会。”朝楼下街道看了两眼,又转过头,“我还是回京城吧,毕竟是亲爹娘,应该不会狠心不认我!”
顾长乐心一沉,眉头紧紧的锁起,小心翼翼的探问道,“你,还会回来吗?”
他摇头,语气沉重道,“如果挽不回,留在这里只会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我回到京城,要担起身上的责任,让孙家东山再起,到时或许会听家里长辈的要求,娶妻生子吧!”
听他说话,她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落入无边的深渊,再也找不到底,使劲绞着手指,脸上发白道,“你先别走,我去求我爹娘,给他们解释清楚,求他们再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
孙闻玉苦涩的笑了笑,“乐乐,别为我白费心思了。”
“不,你相信我,我会做到的。”不知不觉中,顾长乐跳入孙闻玉挖的陷阱而不自知,只想着两人能再续情缘,喜结连理。
良久,孙闻玉点头,“乐乐,谢谢你。”
和孙闻玉分别后,顾长乐立即回王府,夏玲玲等人仍在街上找人,待家中小厮禀告时,才知她已回去了。
走了这么久,夏玲玲也累了,让柔儿雇了轿子,坐着回去王府。
路过前厅时,听到里面有吵闹声,她离的远,听的不大清楚,不过她很确定,长乐提到了孙闻玉,她不喜欢提到这个名字,眉毛挑了挑,越过前厅回茗香院。
吃了点东西,褪去衣服正要准备上床歇息,老王妃过来找她,她想了想,让柔儿带她进入内室。
“娘,为何愁眉苦脸的?”示意丫鬟出去,房间留下婆媳二人。
老王妃苦着脸,唉声叹气的,“你怀孕了,娘不该拿这种事烦你,可长欢最近忙的昏天暗地的,娘没别的办法,只能找你帮忙了。”
应该是长乐的事吧?她定定心思,说:“i娘请说,不管能不能帮上忙,一定会尽力而为。”
老王头摇头,“长乐和那姓孙的见过面了,不是那人使的什么手段,竟把黑的说成白,长乐还都听了进去,刚求着我原谅那混蛋,恢复两人的婚约。”
这顾长乐好生糊涂,怎么就不长个心眼,被人耍的团团转而不自知,“那人说了什么,娘可否告知一二。”
老王妃把孙闻玉那番推脱之词托盘而出,一听就很假的理由,长乐还真是信了,气的她恨不得敲开她脑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夏玲玲笑了笑,不好说长乐什么,只道:“这人,可真是狡猾。”
“玲玲,你人聪明,帮忙想个法子,把这人撵出蒲城去。”依老爷的脾气,定动粗的把人打的半死丢出去,不想意外闹出人命,她找夏玲玲想个文雅的法子。
她早就想把人撵走,只是孙闻玉脸皮厚,来软的根本行不通,所以她现在正为此发愁,“这个,有点难度。”
看她都无可奈何的摇头,老王妃不由的失望,“这可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像以前那样,不让她出门,关在府里由她憔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