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玉倾尽孙家大半家产,终于完成皇差,孙家经此一劫,元气大伤。
孙闻玉知道有人能搞鬼,他购买时价格高的离谱,可待他终于交上皇差,药材的价格瞬间就下来,甚是比五六月份时还要低。
当初这任务是交给他完成的,他拖累了整个孙家,成了孙家的罪人,每日面对某些心有怨怼之人的冷眼和恶语,还有之前交好的官员,接连发生些事情,贬的贬,罢黜的罢黜,朝堂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和这些人本来就以利聚在一起,现在无利可图,自是营营利利为己,京城再无他立身之地,他便回到蒲城。
反正他的目标本来就是夏玲玲,孙家人如何,和他没有关系。
顾长乐自回到蒲城后再也没见过孙闻玉,每日就是跟着老宫女学规矩,日子好不枯燥乏味,加上心情郁闷,心绪紊乱,人日渐憔悴下来。裁缝过来裁衣那天,夏玲玲见她脸色枯黄,下巴都尖了,还没和她来得及打招呼,她就低着头走了。
老王妃担心她的情况,为此长吁短叹的,和夏玲玲商量着怎么想办法让她敞开心。
自孙闻玉出现后,她和长乐的关系变的非常糟糕,二人以前的亲密关系消失殆尽,目前根本没共同话题,可老王妃开了口,夏玲玲不好拒绝,就带她去花园逛逛,散散心,开导她一下。
已是十月底,满园的花儿树儿都枯了,就连开的最晚的菊花也凋谢了,只有四季青枝繁叶茂的,为这单调的花园添了生气。
看着萧条的景色,夏玲玲轻叹一声,“花草都败了,要看美景要等来年春天了。”
顾长乐瞧见路边的一朵不起眼的小黄花,或许是花园里的最后一朵花,天气这么冷,撑不过几天的,她走过去,一脚踩上去,脚尖一旋,“早该败了,开什么开。”
跟在后面的翠儿和柔儿等,都心惊的瞧着顾长乐的疯狂举动。
夏玲玲却是笑了笑,点头,“也是,反正撑不了几天,早一天晚一天结局都一样,早些认清也是好的。”
她话中有话,暗指她和孙闻玉早晚都会结束!顾长乐把踩烂的花踢到一边,道,“谁说的,把它移到花房,开到明年都不成问题。”
“是吗?”她低头瞧了瞧那朵花,问柔儿,“这是什么花?”
柔儿摇头,“不知道,不过奴婢记得这花都是开在路边,从发芽枯ei,不足一月。”
夏玲玲感慨,“一个月,好短暂!要到来年春天,要长好几拨了。”
“你……我说能就能。”顾长乐固执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她笑了笑,不与她争辩,真是固执,这点和她很想,不过她自认为自己是择善固执,而长乐,总是听不进别人的话,看不清事实。
顾长乐看她的笑很刺眼,像是在嘲笑她般,她撅着嘴冷哼两声,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王妃,奴婢告退。”翠儿急忙跟上。
目送她们主仆俩开,夏玲玲无奈的摇头,长乐不可能一下就能想开,需要时间慢慢的沉淀,淡忘……
“王妃,您累不累,去前面坐会儿还是回房?”
“坐会儿吧,今儿天不错。”连着阴了两天,今儿暖洋洋的,晒得倒是舒服,“去拿本书来,再弄两样咸口的点心,记住要清淡些。”
一盏茶功夫不到,梦儿回来了,还多了一个人,“天冷,不要在外面待。”
“太阳好,陪我坐会儿吧。”挥手打发梦儿,“不用拿书了,取些点心来。”
顾长欢在她旁边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落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两个多月的身孕,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刚镜堂来过,他说四娘的肚子好大,他瞧着好担心。”
“我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以前在街上常会遇到孕妇,不关自己,均是视而不见,现在她有了身孕,他比她这个怀孕的人看上去都要紧张,“你太瘦了,再胖些就好了。”这细胳膊细腰细腿的,光想到以后听着大肚子就心疼。
“大夫说还好啊,瘦归瘦,还算健康。”
“还是胖点好。”天天好汤好药的补着,为何就是不长肉,简直是浪费,“对了,孙闻玉回来了。”
回来了?速度倒是挺快的,处理完皇差,现在保住了脑袋,应该会找她的麻烦吧。
“是吗?继续开药铺吗?”
“不知道,我刚听说,还没让人去落实。你阴了他一把,我担心他会报复你。”她和明镜堂暗里联手设陷的事,他也是刚知道不久,她真是大胆又放肆,变相把孙家掏空了。
“他应该不知道是我。”她是借着明镜堂的手去办事的,明镜堂又指使下面的人,隔了好几层关系,应该不会查到是她,不过他应该心里清楚,只是找不到证据。
顾长欢还是不能放心,孙闻玉这人两面三刀,不得不防着,“不要落单,平日的吃食注意点。”
“我会注意,只是,现在更要担心是长乐。”想到长乐,她心头沉甸甸的,“娘托我开导她,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情绪不稳定,想法又偏激,你多关心些她。”
顾长欢点头,他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会不担心,看她每日憔悴,他这心里也不好过,“长乐扭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啊!”这点和她很相识,只是她有理智,而长乐却是感情用事。
夏玲玲想了想,“你让娘去打亲情牌,长乐再执拗,见爹娘跟着憔悴,她总不会不顾及,你说呢?”
他摇头,“希望不大。”长乐很自我,考虑自己的时候比别人多,除非她自己真想明白,否则谁也帮不了她,“算了,不提这个了,心情怪闷的。”
“今年冬天来的好晚。”记得上一年这会儿都穿了厚衣服。
“是啊。”
正在这时,多福行迹匆忙的出现,着急道,“王爷,郡主跑出去找孙公子出去了。”
顾长欢和夏玲玲神情一愕,“怎么搞的,不是说好好看着,不让出门?”
“小的们拦不住啊!”郡主是主子,发了好大的脾气,硬闯出去,下面的人不敢动手,就让她寻了机会出了门。
顾长欢皱着眉,满目的心烦,“玲玲,你照顾好自己,我去上街把人带回来。”
“恩,你快去。”夏玲玲催促,心中只着急,长乐这性子,希望不要被孙闻玉挑拨利用才好。
顾长乐骑着马,匆匆赶往孙闻玉的药铺,那知药铺没开门,绕到后门翻墙去进去,后院是空的,两个人影子也没。
留了人守在前后门,他继续沿街寻找,家仆找到他禀告,说是郡主在书铺。药铺离书铺不远,顾长河骑着马,片刻就来到书铺。
她正坐在柜台后面,手上捧着一本书,见到他进来笑了笑,田卓阳奉两盏茶上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推到一旁拿着抹布擦拭书架和桌椅。
弄的王府人仰马翻的到处找人,她却悠闲的看书,顾长欢生气的冷哼一声,端着茶杯一饮而尽,火气才稍下去些,尽量放平静,可还是听得出责备和不悦,“你来书铺做什么?”
“天天待在府里,憋死了,出来透透气,”她不冷不热的回答,视线始终没离开手上书,“你怎么有空出来,不在家陪着大肚婆?”
他拧眉,不喜欢她目无尊长的喊大肚婆,“长乐,那是你大嫂。”
她呵呵笑了两声,似笑非笑中带着嘲讽,“你确定,她肚里那个是你的种?”
“顾长乐!”顾长欢一掌拍在柜台上,震的砚台里的墨水飞溅到桌上,“不许你说你胡说八道。”
面对他滔滔的怒火,顾长乐只是勾唇一笑,“恼羞成怒了吧!”
“别曲解我的意思,我是生气你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他握着拳头,忍住抽她耳光的冲动,“不得诋毁你大嫂!”
她耸耸肩,一副你信不信拉倒的表情,“事实如此,你就别逃避了。”
顾长欢铁青着脸,脸绷的紧紧的,额头青筋几乎要爆开,她现在是要怎样,自己不好过,也不让身边的人好过吗?
“回府,立即给我回府!”顾长欢揪住她的领子,她一低头,险险的躲开,“越来越不像样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又没说错。”顾长乐坚持已见,毫不心虚的瞪着顾长欢,“你被人戴了绿帽子,捡了现成的爹当,瞧,每天日还笑的那么开心,我真为你感到悲哀,啊,你打我?”
顾长欢终于忍不住,一巴掌下去,脸上立即浮现红红的巴掌印,头上的发髻散乱开,斜插的簪子掉落在地上,“你疯了!”
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因疼痛涌上的泪水迅速收回,却是笑的灿烂,“对,我就是疯了,才把真相说出来,大哥,你不知道吧,你的好娘子背着你勾引过好几个男人呢,萧紫阳,孙大哥,还有皇上,都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顾长欢心头一震,她怎么知道她喜欢过萧紫阳?他的心突然乱了,“胡言乱语,休得胡乱污蔑人,跟我回去!”
多福找来了马车,顾长欢钳着她丢上马车,然后自己跟着进去,“多福,回府。”
待马车走远后,田卓阳这才从书架这边转过头,幸好这个时间书铺没人,郡主说的那些混话没被人听去,只是……他拧眉,郡主对王妃积怨颇深,这两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该如何帮忙化解呢?
回府的路上,顾长乐一直缩在车厢角落,抱着膝盖,两眼盯着自己的绣花鞋看,顾长欢做在车厢门口,阴沉着脸,长乐的话勾起了他这些天压在心底不愿面对的事,连长乐都看得出来,她和萧紫阳非比寻常,那是不是……他不愿继续想下去,可就是控制不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