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乐不懂生意上的事,可他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还很严重的样子,她的心一下拧巴起来,“这么严重?”
孙闻玉继续道,“只会比这更严重,顾家的好多铺子今年都出了事,你大哥赔了不少银子。”
她脸上愁云密布,耷拉下双肩,“这……我根本就不知道。”
孙闻玉体谅的哀叹,“你大哥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你们才被蒙在鼓里。”
顾长乐低头沉默,好久之后才抬眼看他,“真的很严重?我家会一无所有吗?”,
孙闻玉面色凝重,狠狠的点头,并加重语气道,“是的,会一无所有!”
顾长乐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应该不会的,大哥很厉害,一定能想出办法的,而且,大哥有很多朋友,还认识皇上,不会有问题的,你你你危言耸听了。”
瞧她冥顽不灵,孙闻玉无奈的摇头,“没有好处,谁在这个时候砸钱,再说,公主在王福中毒,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你说这个时候他心里向谁?”
顾长乐哑口无言,事情好像真的非常严重,一无所有,她真的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情形。
“孙家现在有皇差在身,想要帮顾家渡过难过,可是有心无力啊。”
“我了解。”顾长乐没怪他,反而因为他有这样的心,心存感激,“我相信大哥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孙闻玉端着茶水抿了两口,瞅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孙大哥,我们是未婚夫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还是迟疑了片刻,突然下了重大决心般,“其实,事情不难解决。”
“哦,怎么说?”
“以为公主中毒,大家以为王府会倒下,才人心惶惶的。所以你想,只要抓住了下毒的人,人心得到安抚,事情不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是哦!孙大哥好厉害,一下就点到了关键处,“还好还好,这我就放心了。”
孙闻玉拍拍她的头,揉揉她的发丝,“那也要查的出来才行,要是找不到人,皇上怪罪下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瞬间,顾长乐的脸又拉下来,“啊,那可怎么办才好!孙大哥,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啊!”
孙闻玉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笑,声音却极具安抚力,“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会的。”
在去钱庄的路上,顾长乐和明镜堂同乘马车。顾长乐心情烦躁,只是粗略的把叙述事情的经过。
真是关心则乱!看他心浮气躁,那有平时的沉稳和潇洒,明镜堂拍他的肩头,“长欢,这个时候你更要平静下来!”
“我知道,可我就是静不下来。”他烦恼的用扇柄挠头,梳的整齐的头发被弄的有点乱,“好烦!”
“既然你相信王妃的清白,那还有什么好着急的。”抽走他手中的扇子,在他额头敲了一下,“头发很乱,看起来很邋遢,你确定要这副德性去钱庄?”
从车厢底部的抽屉翻找出一把梳子,他飞快的搭理凌乱的头发,头发搭理好了,他的心情也莫名的平静下来。
“镜堂,有件事你不知道。”省去灌黄汤那段,顾长欢尴尬的对他说起去年他中毒的事,“当时查到最后一无所有,手上掌握的线索都是死的,公主和我中的同一种老鼠药,我怀疑是同一人所为,而我怕像上次一样,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么严重的事,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顾长欢不自在的咽咽口水,灌黄汤那么丢人都是,他隐瞒都来不及,那会大嘴巴的到处宣传,“因为没差出结果,也就没声张。”
明镜堂道,“如果上次去衙门备案,或许就能证明王妃是清白的。”
顾长欢双眸一亮,可随即又黯淡下来,“或许有点用,但并不能说明什么。”犹豫了一下,他又告诉明镜堂另一件事,关于夏玲玲被姜淑贞推下水,放假消息出去后遭人下毒,却反而害到他的事,“喏,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怀疑这人和姜家有关,且藏身在王府,可当时就那么几个人,而且诡异的是饭菜和酒水中都没毒,那药毒性很强的,不可能是在去花园之前下的。”
的确诡异!明镜堂神色凝重,“你把前后两次涉及的人名列给我,我帮你想办法。”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还真不信揪不住那人!
顾长欢把竖在后面的木桌放好,拿出笔墨纸砚,一个个的把人命列出!当把名字列好,重新审视时,突然一愣,不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可能!”
明镜堂抽走那张纸,快速浏览过,也发现了蹊跷之处,拿过毛笔在两个名字上圈了圈,“这两个人!”长长的名单中,只有两人的名字同时出现,“这二人嫌疑最大,或者是其中一人,又或者两人都有份儿!”
不管是之一还是之二,他都是伤心和失望,“我待她们不薄!”
“或许有隐情!”都是身边让他信任的人,要真是她们可真是伤透人心,“你去处理钱庄的事,我去帮你查这两个人的底细。”
“那就拜托你了。”
“是兄弟,就别客气。”让马车停下,明镜堂在半道跳下,抬头看太阳在头顶,吃饱饭才有力气办事,他抬脚理所当然的走进最近的饭馆。
顾长欢来到钱庄,掀起车帘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挤的里三层外三层,把前门堵的水泄不通。
多福停好马车,拉开车帘让主子下来,然后大声吆喝一声,“王爷驾到,快让道,让道。”他挡在前面为顾长欢开路,直到踩上钱庄的台阶。
顾长欢背着手,挺直腰杆,神色自若的穿过人群,踩上台阶最高处后,慢慢的转身,嘴角挂着无害的笑,比那头顶的眼光还要灿烂,他的视线扫过下面的每张脸,虽不言不语,但无形中散发出慑人的气势,场面一下冷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噤了声,等待他开口。
“诸位乡亲,顾家在蒲城安家近二十年,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不曾欺老,不曾骗幼,不曾缺斤短两,不曾缺缴税款,每年捐出大笔银两铺桥造路,搭棚施粥,兴建学堂,帮助资助将才,照顾孤寡老幼,所作所为,无愧于蒲城百姓,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下面有人羞愧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看顾长欢的脸。
“顾家产业遍布大江南北,不说别处,就这蒲城多半产业是顾家的,所以不会缺那百十万两,如果想取银子,那就按照钱庄的规矩来,本王定一文不差的奉上,但是。”他话锋一转,清晰的听到下面的抽气声,“如果你无理取闹,那本王必让你在蒲城无落脚之处。”
语毕,下面安静了良久,有胆子大点的嗫喏道,“可是,听说有人下毒谋害公主,王府得罪朝廷,就要被降罪了。”
他的声音很低,可顾长欢还是清晰的听他没明说,但他明白指的就是夏玲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空穴来风!本王已查清原委,五天之内必把真相公诸于世;在这当口造谣诽谤,恶意中伤者,本王会一并查明,当按本朝律例惩治,决不轻饶!”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不多时推出代表,“草民们相信王爷的为人,这钱就不取了,也希望王爷早日把事情查清,让大家都安心。”
顾长欢胸有成竹的表态,“本王说到做到,请父老乡亲放心。”
得到保证后,门前的人渐渐散去,多福长长的松口气,“终于走了!”还是王爷厉害,几句话就说退了大家。
可顾长欢并不觉得轻松,事情发生一次就能发生第二次第三次……目前就是找到真正下毒的人,另外,他还要瞧瞧是谁在外面造谣!
看头顶火辣辣的大太阳,多福提醒道,“王爷,正午了,要回府陪王妃用饭吗?”
顾长欢点头,“恩,我有事交代管事,待会儿回去。”得赶紧筹钱,以防有人提大笔现银。
回到王府,已过了午饭时间。顾长欢走进房间,意外的看到桌上有饭菜,而她正做在桌边看书,“在等我吗?”
夏玲玲合上书,把书丢在一边,“是啊,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以后不用等我,你照顾好自己即可。”柔儿和梦儿在屋里伺候,纤云不知在何处,“纤云去哪儿了?”
柔儿道:“纤云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他摆摆手,把手擦干净,回到饭桌前,“没事,随便问问,不用人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丫鬟离去后,夏玲玲好整以暇的瞅着顾长欢,后者还没找到证据,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可她直打量他,瞧的他心里都发毛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看我英俊吗?”
“你说呢?”还真是不害臊,天天对着他这张脸,她都看的分不出美丑了。
他抬手摸一把脸,“那是我脸上有东西了?”
她摇头,期待的开口,“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个……他不打算说的,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一下就窥到他的内心,还真是挫败,“你怎么知道?”
“你平时对屋里的丫鬟都是视而不见的。”听他特别提到纤云,夏玲玲就敏感的察觉出了什么。
顾长欢吃惊又无奈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要真是有心隐瞒,我就是会读心术也无能为力。”
她似乎话中有话,抬眸装作满不经心的打量她,她眉眼弯弯的笑着,和平日无异,“读心术?有这样的功夫吗?”他笑的有些心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铺在她面前,指着上面圈住的两个名字,“你看这个!”
夏玲玲抿唇一笑,也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打开给他看,上面也是列满名字,其中两个人名上也画了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