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蒲城的头几天,顾长欢每天早出晚归忙铺子的事。他的体力很好,晚上折磨她,白天还能精神奕奕的忙活。夏玲玲可不行,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能缓过来,她吃过饭就去找长乐,在书铺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
这日,她又去找长乐,是穿着男装走路过去的,也没带丫鬟,就自己一人,走着走着,她倏地停下脚步,往前都了几米,然后又停下。
有人跟踪!夏玲玲微挑眉,然后继续往前走,这是什么人,手法好拙劣,一些都能瞧出来。她走后面的人也跟着走,夏玲玲感受不到威胁,就没把跟踪的人放在眼里。
拐进去书铺的小巷时,跟在后面的人突然加快脚步,夏玲玲紧走两步,然后突然大转身,跟踪的人被吓到,往后连退两步,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夏玲玲有些诧异,竟然是红霞!她是绿袖的丫鬟,顾长欢不是说已把她们主仆送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王妃!”红霞被她的突然转身吓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手捂着心口连连喘着粗气,扑通一声跪在夏玲玲面前,“王妃,奴婢求您让王爷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快不行了了,求王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见我家小姐最后一面!”
这几天红霞找了顾长欢几次,都被他差人轰走,她不死心,抱着一试的态度找上夏玲玲,希望她能发发善心,劝王爷去见小姐。
夏玲玲面无表情的睨视跪在地上的红霞,冷冷道:“这和我无关,你应该去找该找的人。”
可恶的顾长欢,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都两个多月了,嘴巴严实的竟没提一句,真是好样的。
红霞不放弃,仍旧苦苦的哀求:“红霞这是没办法了才来求王妃,求王妃大发慈悲,救我家小姐一命吧。”
劝自己的男人去看别的女人,她是脑袋坏掉了才会干这种事!夏玲玲不为所动,转身就朝书铺走,书铺的顾长乐和田卓阳,听道外面的动静跑出来看,看到跪在地上的红霞同样吃惊,“大嫂,她怎么在这儿?”
“不知道,你去问问。”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哼,晚上回去找顾长欢算账,要是说不出所以然,看她怎么收拾他。
顾长乐撇撇嘴巴,不苟同道,“哼,我才不呢,没事闲的啊。”她拽着夏玲玲的胳膊,一同朝书铺走去,独留跪坐的地上,心灰意冷望着苍天的红霞。
夏玲玲本是想回房逼问顾长欢的,岂知长乐在饭桌上提了出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着晚饭,顾长乐看夏玲玲默不作声的,不曾开口提到白天的事,就多嘴道,“大哥,绿袖的丫鬟红霞,今天找上大嫂下跪呢。”
此话一出,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双胞胎见大家神色不对,也不打闹了,闷头默不作声的扒饭。
老王爷和老王妃放下手上的筷子瞅着顾长欢和夏玲玲,等着两人把事情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红霞找上我,说绿袖快死了,求我劝他去见最后一面。”说着夏玲玲把视线撇向顾长欢:“或许王爷最清楚,能给大家解惑。”
顾长欢没想到红霞竟会找上她,有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道:“没事,就是绿袖病了,非缠着我去看她,我不愿意去。仅此而已。”
许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太多,他根本就没说实话,夏玲玲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道,“原来这样,事情都清楚了,大家吃饭吧。”
大家继续用晚饭,顾长欢心虚,不停的给她夹菜讨好她,夏玲玲却是一口没吃,把他夹的菜拨到一边。
用完晚饭两人一前一后回房,夏玲玲走在前面,顾长欢跟在后面,寻思着待会儿如何跟她解释,在京城一个多月,还以为回来后绿袖会被送走,岂知她的身体一直没起色,担心她经不起颠簸,就此芳消玉损,就一直留在了蒲城。
大夫说她那是心病,要想快点好,最好是他能见绿袖一面,顾长欢和她已撇清关系,压根不想见到她,所以就直接回绝了。
夏玲玲走近卧房,做在梳妆台前,螓首微垂,默不作声,顾长欢跟进来,在房间正中的圆桌旁止步。
他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道:“玲玲,我,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夏玲玲不说话,垂眸盯着绣花鞋上的花穗看,她记得春节前送绿袖走的那晚,多福深夜来敲门,说绿袖出事了,他在她入睡时都没回来,可隔日却告诉她没事,绿袖已被送走,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为何要埋着她?
得不到她的应答,顾长欢开始心慌,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想看清她的神情,她却头一撇,不拿正眼瞧他。
“那晚绿袖不肯走,就一头撞在门口的石狮上,性命垂危,经不起颠簸,我治好差人送她去一院子养身体,想着复员后就送她离开蒲城,谁知她醒来后疯疯癫癫的,不吃饭也不吃药,人变的越发憔悴,大夫说是心病,让我去见她一面。”
“我不想和她再有牵扯,一次都没去过,玲玲,我发誓我真没再见过她,你要相信我!”顾长欢对天发誓。另一只手去拉她,夏玲玲不甩他,他无奈的掀唇继续道,“后来去京城那么久,想着她已恢复,就没再把此事放在心上,那知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
夏玲玲终于抬头,静静的瞅着他,顾长欢说的都是实话,没什么好心虚的,可就是欺骗她在先,心里直七上八下的,不知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很介意这一点,她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难道会因为绿袖没送走会生气或大怒吗?
“绿袖假怀孕的时候,你说要退出之类的,我很担心你知道她的状况后,再说出那样的话,所以我不敢说。”他欺瞒她是不对,可更不想失去她,“玲玲,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求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夏玲玲不说话,拿起桌上的梳子打理头发,顾长欢蹲在原地,动作维持不变,静静的等待她的答案。
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绿袖,性子竟是如此的强悍,竟以命相逼,说心里话,他的顾虑是对的,在当时她真有可能说出退出之类的气话。
沉默在房间蔓延,带着沉甸甸的压抑感,顾长欢觉得呼吸不畅,就要窒息般。
“玲玲,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她这样默不作声的,和拿刀子剜他的心无异,“求你了,说句话吧,玲玲?”
夏玲玲不说话,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讨厌这笔风流帐,很想大声的呵斥他,可是现在他对她真的很好,批评和指责只会破坏两人的感情,可要什么都不说,她心里又难受。
“求你了,别不理我,说句话啊,玲玲?”顾长欢的心如秋千,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小心翼翼拿去她手中的梳子,见她没有闪躲,他长长松口气,他手拿梳子轻轻的帮她理顺头发,“我保证尽快把这件事处理好。”
不管是任何人或者事,只要挡在两人中间,影响到两人的感情,他都会铲平,不惜任何代价!
“你打算怎么处理?”照红霞所说,绿袖情况现在不妙,如把她强行送走,怕是性命不保,而他既然留了她两个月,就表示不是狠心之人,所以他会有什么样的决定,夏玲玲心里约莫猜到七八分。
顾长欢道,“就应大夫的要求见她一面,然后送她离开。”临走前见一面,他也是情至意尽,如她还不死心,他爱莫能助。
果然如此,还是要见面的。夏玲玲几不可闻的低叹一声,“送不送走都随你,见不见也随你,只要不来打扰我,我就没意见。”
她口气平淡,可顾长欢还是听出些许抱怨,抓住她的肩头,带着歉意道,“见她最后一面把事情都说清楚,宝贝儿,真是最后一次,我保证。”顿了顿,他补充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夏玲玲摇头,“我不去,去了碍你们的眼。”她一过去,绿袖还以为是炫耀的,怕是死的更快,而且见旧情人的画面,她也不想看到。
这话听着味儿不对,顾长欢反应过来,大大的笑容荡漾开来,原来她是吃醋了,“和我一起去吧,恩?”
“不去。”
“去吧,现在就去。”顾长欢立即扬声吩咐多福备马车,然后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打横抱起,“走,出发。”
夏玲玲抡起拳头朝他肩上打下来,他不痛不痒直嘻嘻的笑,气的夏玲玲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疼疼,宝贝儿,快放手。”他的耳朵被拧的想麻花,直疼的他龇牙咧嘴。
“我说了不要去,你快放我下来。”真是讨厌,就会用蛮力让她屈服。
“不放。”跨过门槛,顾长欢抱着她大踏步的走出茗香院,府上有很多仆人正在忙,看到两人这般纷纷别开眼,夏玲玲不想丢人现眼,只好安静下来,看她老实爬在胸前,顾长欢满意的抿嘴一笑。
两人坐上马车,朝绿袖住的小院出发,被强迫跟来的夏玲玲绷着小脸,不理睬顾长欢。
女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他自己来她会吃醋不高兴,带她来还是不高兴,他甚是为难,不知该如何搞定她,长臂一伸把她圈在怀里,好言道,“还生我的气呢?”
夏玲玲冷哼一声,把头撇到一侧不理他。其实真没什么好气的,就是他这小心翼翼就怕她不高兴的紧张神情,令她不自主的想耍小性子,说白了就类似于无理取闹。
“不气了,乖,亲一个。”顾长欢死皮赖脸的凑上来,在她脖子上吻来吻去,弄的她浑身发痒,感受到她的颤栗,顾长欢得逞的笑了,她真的很敏感,完全经不起他的挑逗。
夏玲玲被他骚扰的在他怀里坐不住,扶着车厢要起身,顾长欢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扯,她又坐回他身上,“放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