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快把信送回去,这很重要!”下面要做的事,对顾长欢来说很新鲜,就像混入敌营去刺探消息那般,刺激,紧张又兴奋。
信的确很重要,多福只得听王爷安排,“王爷王妃,那你们要小心,小的会尽快搬帮手回来!”
多福赶着招摇的马车离开后,顾长欢兴致勃勃的瞅着夏玲玲,“王妃,下面怎么办?”
“你说呢?”他该不会让她当指挥,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吧?
“你是我的参谋啊,我当然得听从你的意见了。”顾长欢回答的理直气壮,却嬉皮笑脸的笑着,食指拈着大拇指上套的扳指转呀转的,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发号使令。
“好,没问题,不过提醒你,记得付银子!”她郑重声明契约中的内容。
顾长欢欲哭无泪!又提这个,这次亏钱似乎蛮多的,她又要拿去一份,他是真要亏双份啊!
“走吧,去买几套旧衣服,先把身上这行头换了再说。”两人得换个新面孔去曹州,身上的锦衣华服太招摇,还是低调些好。
把衣服买回来后,两人找了客栈来换。
顾长欢换了一身灰色衣衫,料子很粗,他穿着浑身不舒服,不停的挠挠这里抓抓那里,“这衣服料子太差了,做工很差,款式又不好看,还有这棉鞋,太俗气了……”
自换上衣服,他就念念叨叨的,抱怨这个埋怨那个,躲在屏风后面的夏玲玲听不下去,喝道:“你闭嘴!”
“真的不舒服!”长这么大,从没穿过这么糟烂的衣服,不舒服更不好看,真想拿剪刀剪烂。
夏玲玲当然理解,他娇生惯养的王爷用不惯平民的东西,不过很好奇,他这王爷穿上粗布是何模样,她歪着脖子,从屏风后伸出头,“不错啊,还是一样的俊俏!”
王爷就是王爷,身上的那股气势怎么都掩盖不住,还有那脸,依旧是俊美无比。
“是吗?”得到夸赞的顾长欢像个孩子般,乐呵呵的张开胳膊转一圈,给她瞧清前后左右,“真的好看?”
夏玲玲点头,“好看,走在街上能迷倒万千怀春少女!”
“能迷倒你吗?”他才不管别人,只要能把她迷到,这就够了。
她不说话了,缩回脖子继续穿衣服,顾长欢失望的叹气,不过没再抱怨衣服,而是坐下来等她出来。
“我换好了!”随着话音,一豆蔻少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夏玲玲一件粉色短上衣,一条天蓝色高腰长裙,拉止腋下并用粉色彩带束紧,外罩一件橘黄色小袄,她本就生的娇小,这么一打扮,比未及笄的长乐看上去还要小上两岁,那有嫁做人妇的样子。
两人这一比较,顾长欢觉得自己比她老了好多岁,顿时有点不高兴,“换了吧,这衣服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的!”夏玲玲左看右看,非常满意这身衣服,“你没眼光,我不听你的。”
“你才没眼光,都一把年纪还穿小女孩的衣服,羞不羞啊!”郁闷,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大叔,可两人明明是夫妻啊!
一大年纪,小女孩?这家伙是不是找茬,衣服明明就很好看,竟乱挑毛病,夏玲玲不理他,就决定这么穿。
“顾长欢,你这脸太招摇了,走在路上必定被认出来,你能不能做些伪装?”
“什么伪装?”
“比方说贴胡子,弄颗大黑痣,把眉毛剃一下,擦点粉,又或者”
“我贴胡子!”乱起八糟的馊主意,非要坏心的整的他面目全非才开心吗?
捣鼓了半个时辰,两人终于伪装完毕,只是顾长欢纳闷了,“玲玲,我们这样不像夫妻啊?”
一个是三十多岁留着胡子的大叔,一个是十二三岁的明丽少女,从外貌上看相差二十多岁,要说两人是父女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可是夫妻,就太离谱了!
这分明是老牛吃嫩草啊!
“是不像夫妻!”留了胡子的顾长欢多了儒雅的味道,瞧着像教书先生,“那当我哥哥好了。”
他现在这伪装,就是和曹大鹏走个照面也认不出来,真是太成功了。
顾长欢直吹胡子瞪眼,“那我娘可真能耐,一把年纪了还能生出个女儿!”
夏玲玲抿嘴直笑,“那你说叫什么?爹,大爷,还是大叔?”
“越说越离谱,我们是夫妻,叫爹大叔的像什么话!”这么一比较,也只有兄妹最恰当了。只是,兄妹啊,好像有的夫妻有这么叫的,这么一想,他比较能接受了,朝夏玲玲勾勾手指头,“来,叫声欢哥听听。”
看他那不正经的表情,夏玲玲有种怪大叔调戏小萝莉的感觉,说白了就是猥琐。
“怪大叔,时候不早了,睡觉。”
“怪大叔?好恶心的称呼,不许这么叫我,叫欢哥!”
“怪大叔1”
“欢哥!”
夏玲玲才不理他,爬上床睡觉,顾长欢不放弃,非要她改称呼。
“叫欢哥,记住了,欢哥,敢当着外人的面叫我大叔,你就死定了!”
翌日,‘一老一少’返回曹州,顾长欢推着独轮车,腿脚不方面的夏玲玲坐在上面。
顾长欢第一次推这种车,老是把握不好平衡,连着把夏玲玲摔下来两次,担心伤到她也不敢让她往上坐了,车子一扔,干脆背着她走,她重量很轻,背着倒是一点都不吃力。
走着走着,顾长欢突然狂笑出来,弄的夏玲玲一头雾水,不知他在发什么癫。
笑了好一阵,他才开口道:“玲玲,你说我们想不想猪八戒背媳妇儿啊?”
夏玲玲爬在他后背,双手耷在他肩头,双目朝曹州的方向看,漫不经心的和他说话,“好色的猪八戒吗?”
顾长欢立即止住笑,说什么不好,非要说那个又丑又笨又色的猪八戒,真是笨蛋,竟挖坑把自己埋了!
两人走走停停,日落西山时,终于回到曹州,先在街上转了一圈,然之后找了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
“有没有觉得街上多了地痞流氓?”前几日没有的,这些人像是突然从底下钻出来似的,一下出现在曹州的街头小巷。
顾长欢颔首,“这曹州的表面功夫做的真好,也不知这情况有多久了,竟都没传出去。”
“也不好传出去!”有通关文牒的限制,只要官府在这里把关,大多人是出不了城的,“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曹州地处中原,又滨临黄河,做的是河运生意,可进出城的人却不多。还有,在昨晚落脚的小镇,我们跟掌柜说来曹州讨生活,他那奇怪的表情?”
顾长欢目露赞许,“你真是观察入微!”走在路上,她和普通路人无疑,并没有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可却什么都能留意到,他很佩服她这一点。
“交钱了,快点,五两银子!”
“这位爷,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一个月还挣不到这么多钱,能不能少点?”
“少罗嗦,快拿钱!”
“可小店真没钱。”
“那就拿客栈抵。”
“这,这怎么行。”
“……”
“……”
前院吵吵闹闹的,气势嚣张的地痞和畏缩不敢言的掌柜,形成强烈的对比。
“别砸了别砸了……爷,求您宽限两天,我们一定把钱交上。”
“哼,两人后交钱,否则拿房子来抵。”
那群人骂骂咧咧的走了,留下低声啜泣的掌柜夫妇。
顾长欢拍桌,气愤不已,“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这客栈有偏又小,根本没什么生意,勉强够人维持生活,却有人来收保护费,“又不是官府,他们凭什么收人钱?”
只有朝廷明文规定的税收才是合法的,这些人竟目无王法,肆无忌惮的胡乱收钱。
夏玲玲淡淡一笑,“或许他们是官府默认的。”看不出来,还挺有正义感的,刚要不是她拦着,他一定冲出去,“低调点,我们是来办事的,可不能让人盯上。”
顾长欢郁气难消,闷声哼哼道,“我知道。”这些人千万别落到他手里,否则全都发到边疆当苦力。
夏玲玲倒杯茶,递给他,“好了,老爹,你就别生气了,来,喝口茶消消气!”
刚进客栈,还没说明两人的关系,掌柜的就夸了一句,“大哥,你家闺女长的可真俊!”
顾长欢当下尴尬的黑了脸,夏玲玲则故作娇羞的低下头,默默接受掌柜的赞美。
“玲玲!”顾长欢不满的抗议,“不要叫我老爹,我是你丈夫,叫欢哥!”感觉怪怪的,有点**的那么点感觉。
“又不是真的,你就别计较了。”一老一少,真的像父女,不怪掌柜认错,“从今天开始呢,你就是要挣钱养活腿有残疾女儿的老爹,做什么工作好呢,我想想,恩……去做账房先生吧,就去你的船行做。”
这主意不错,能亲自了解船行的实际情况,找到问题做在。
第二日,顾长欢早饭后出去,晚上才回来,说是不缺账房,他就做了一天的搬运工。
皮白肉嫩的王爷,干了一天的粗活,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背上被麻袋磨的青一块紫一块,好多地方都沁出血丝,瞧的夏玲玲直心疼。
“你猪头啊,累死你活该!”说着,她拿手用力朝他背上捏,疼的顾长欢龇牙咧嘴的,“玲玲,别捏,疼死了!”
他都快累死了,一句话窝心的话都没说,还下狠后碰他的痛处,真是蛇蝎女人,坐在椅子上的他心里这么埋怨着,一回头,正好看到身后的她眼角湿湿的,顾长欢顿时怔住了,她这是在心疼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