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辉嗔了他一眼,“相什么亲呀,你不是让我找投资吗,我舅舅今天中午搞了个私人酒会,去的人都是有钱人,我想带你去见见他,还有他的朋友,商量一下给咱们大唐投资的事。对了,有件事我提前跟你说一下……”
说到这里宁辉突然有些忸怩地收住了口,没继续说下去。
胡达看着她,有些奇怪。
宁辉是个非常爽朗的女孩子,有什么说什么,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胡达好奇地问:“什么事呀?”
宁辉低了低头,吞吞吐吐地说:“是这么回事,我这个舅舅是在省里工作,是个非常严肃的老古板,不轻易见人的,所以,我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他才肯见我们的。”
“原来是假装相亲呀。”
宁辉眉头一挑,很刁蛮地一扭脸,问胡达,“怎么,你不愿意呀?”
胡达笑笑,“我不是不愿意,是想着要是真的就好了。”
宁辉白了他一眼,“美的你,我告诉你呀,今天要不是为了找到风投,我才不会自降身价陪你干这种事呢?”
“是是是,委屈你了,你为公司做出这么大牺牲,将来公司赚了钱,我一定给你个大大的红包。”
宁辉亲热地挽着胡达的胳膊,“这可是你说的呀,我可记住了,到时候你不给我可不饶你,我们走吧。”
两个人开着车,在宁辉的指引下来到西郊的一个临海郊区,远远可以看见有一片树林里面隐藏着一幢看上去年代很久远的大别墅。
别墅是欧式的,别墅的墙是用厚重的大理石堆砌而成,上面爬满了爬山虎,四周清水绿环绕,有一股浓郁的最贵典雅气息。
胡达咂咂嘴巴,“我的天呀,这么牛B的老别墅,我说宁辉,你舅舅是不是个大贪官呀,有这么牛B的大宅子?”
宁辉瞪了胡达一眼,“你别胡说八道啊,这是我们宁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我们宁家祖上几代在大清时当过三个部的尚书,有一个还是大学士,就是宰相,我们宁家在那个时候就是大商人。”
“我的天哪,没想到你也是个世家子弟呀,嗳,你舅舅叫什么名儿呀?”
“他叫宁守正。”
“咦,他怎么和你一个姓啊?”
“我是随母姓的,所以说我也姓宁。”
“哦,你是谁母姓的呀。”
“对了,今天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你可不要乱说话呀,我舅舅这个人是个老古板,特别传统,咱们年轻人的一些幽默他不懂的。”
“那我跟他聊什么呀?”
“你可以跟他聊学问呀,我舅舅是以前是一所大学的教授,他最喜欢就是聊的就是学问。”
胡达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嗳,我这个人呀,聊什么都行,就是不会聊学问,那可怎么办呀。”
“那你就学说相声的捧哏那样,嗯嗯啊啊,应付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自作聪明,我舅舅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他最讨厌不懂装懂的人。”
“对了,你刚才说今天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呀?”
“这些人呀,有的是我舅舅的老同学、老同事,还有一些他的部下、学生,个个都是各个行业的精英分子,你要多多结交呀。”
“靠,老子现在怎么说也有近亿的身家,老子也算得上精英分子吧?”
宁辉哼了一声,“近亿?我跟你说呀,这些人当中只要是做生意的,每一单生意都不少一百个亿,你说你和人家怎么比呀?”
“我靠,这么牛B呀。那你让来我干什么呀,我跟这些大佬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那些大佬可能看都懒得看我一眼,我怎么找他们投资呀?”
“你呀,你就是小家子气,我跟你说呀,越是上层的人越不看别人有多少钱,钱对这些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还有呀,他们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不看别人的面子,怎么着也得看我舅舅的面子,我舅舅可是最喜欢我的呀。”
“你别吹了,一个外甥女。”
“外甥女怎么了,我舅舅这辈子没结过婚,无儿儿女,他把我当成他的女儿一样看。”
“哦,是这样的呀。嗳,像他这么牛的人怎么会没结婚呀?”
宁辉叹了口气,“我舅舅在念大学时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后来,这个女孩子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所以,就一辈子不结婚,一直到现在了。”
“我的天呀,这位老先生真是牛B呀,这么多年都熬得住?”
“哼,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你呀,跟个泰迪似的。”
“喂,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老板,你是不是给我留点面子呀?”
“你说这个,我倒要提醒你,记着,等见到我舅舅你一定要表现出非常宠我的样子,我可在我舅舅面前把你好一通吹,说你多爱我,正因为这个他才肯见你的,你记住了没有?”
胡达把车开到那个别墅的门口,看见门口停了二十几辆名车。
这里的车最便宜也是三百万以上的车,胡达的路虎在这里就像是自行车似的。
胡达和宁辉从车上下来,走到一扇雕饰精美的红木大门前,宁辉伸手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一身唐装的中年男子,看到宁辉马上很恭敬地说:“小姐来了。”
又看了胡达一眼,脸上马上浮出一种警惕和轻蔑的表情,冷冷地问:“这位先生是?”
“陆叔,他是我的男朋友叫胡达。”
男子点了点头,这才把门打开,让他们两人走了进去。
整个别墅分五层,里面也全是古香古色的装饰和家俱,黑白相间色的大理石地面儿,墙面上悬挂着几副名家山水画和书法作品。
到处都显得非常得古雅、简约,非常得大气。
宁辉带着胡达来到二楼的一个大厅。
大厅有几百平大小,按西式的方法摆了两排长条桌了,桌子上放着各种酒水和茶点。
最里面有一个小舞台,有一个小旦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京剧。
大厅里大约有二三十人,全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人,这些男人有的人在入神地听戏,有的人交头接耳地小声聊着什么。
这些男人一看气质就不是等闲之辈。
大约有十几个身着雪白制服的年轻人手里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着,给客人们送酒送茶点。
宁辉马上挎着胡达走进了人群,跟这些男人频频打招呼。
在灯光的照耀下,宁辉身段婀娜,丰盈动人,一张娇靥迷人而妩媚,和那些中年男人说话时美眸顾盼流彩,魅力四射。
把几乎所有的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纷纷和她主动地打招呼,可是没有一个人和胡达打招呼,就好像胡达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宁辉把胡达介绍给这些人,这些人才很勉强地和胡达微微地点头而己,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宁辉把胡达领到这些人的最前面,最前面有三把椅子坐着三个中年男人,最中间的一个虽说坐着,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的个子非常高。
他身穿一身银白色的唐装,脚下穿着一双布鞋,手里捏着一个大大的木烟斗。
往脸上看,只见他长着一副俊朗、成熟、沉着的面孔,嘴角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带着一股睿智的光芒。
浑身上下闪烁着一种君临天下,不怒自威的光芒。
他正在入神地听着台上的小旦唱戏,手轻轻地打着拍子。
宁辉向胡达示意了一下,告诉胡达这个中年人就是她的舅舅宁守正。
胡达走了过去,弯了下腰,“宁先生,你好,我是胡达。”
宁守正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挥了手中的烟斗示意了一下,说了声,“听戏。”
胡达站在一旁看台上的戏,虽说他并不懂得什么戏,但是他看了一会儿也看明白了这出戏是有名的《霸王别姬》,台上正在唱的那个小旦就是虞姬。
过了一会儿,一个背着宝剑的黑脸大将从后面走出来和小旦一起唱。
项羽: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到如今一旦间就要分离。
项羽:乌骓马它竟知大势去矣,故而它在帐前哀恸声唏。
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虞姬: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
胡达听着听着,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胡达的笑声非常小,可是宁守正还是听见了,他“咦”了一声,斜了胡达一眼,问道:“年轻人,你笑什么呀?”
宁守正说话的声音很浑厚,很稳,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带着一种隐隐的霸气。
胡达眨眨眼睛,“宁叔叔,我觉得项羽不渡乌江,实在是太笨了,像他这种有贵族病的人是不可能成就霸业的,从这个角度上说他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霸王。”
宁守正微微摇摇头,“年轻人,你懂什么,项羽不渡乌江是出于一种高贵的品质,是从早日消除人民的战争苦难考虑的角度考虑的。
项羽认识到了长期内战使人民痛苦不堪,希望这场战争尽早结束。你知道《史记》上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吗?《史记》上说: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以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为八千人渡江而西……”
胡达接口背诵道:“……今天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