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扫视一眼金碧辉煌的房间,白于曜手指摩挲花纹瓷杯边缘,静观默察,暗自琢磨——有谁要害原主?或者我的穿越才是导致原主死亡的真实原因?
事情扑朔迷离,他也不敢继续久待,步履沉稳地走出包间,看见木制柜台内,一位年轻美丽的女性拿着抹布清洁酒杯,她身后木格子里摆满琳琅满目的咖啡铁罐和看似昂贵的红酒。
此时此刻,不少穿着华贵而怪诞的人正品尝咖啡,低声聊天。
白于曜走向玻璃大门处,经过柜台时,美丽接待员嘴角挂着浅浅微笑,语气却低沉而沙哑道:
“欢迎下次光临。”
他顿了一秒,礼貌点了下头,出了咖啡馆,清冷的风吹拂而过,仰望天空,那与地球迥异的红月究竟是什么?
“穿越……也许,挺好。”
白于曜对于这种离奇事件无喜悦,也无忧伤,并且很快地接受了现状,唯独对于原主的死亡一筹莫展。
“这附近就一家咖啡馆,真够冷清。”
白于曜打量环境,看着云杉树木,看着三层楼高的房屋,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
转过了身,他决定先回古安公司,还没走几步,一位衣裳褴褛,灰发披散,佝偻着腰背的老者从树后走近,微微笑问:
“年轻人,一个人在这里不感到害怕吗?”
害怕?这老者何出此言?他知晓我被害?还是说,他就是害原主的凶手?白于曜瞬间绷紧神经,状似随意说道:
“为什么要害怕?这里阳光明媚,草木葱郁,身后就是一家……”
他边说边转身,冷汗顿时布满额头,转瞬间,身后的咖啡馆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的墓地,一座座由古老花岗岩建成的墓碑,经历世世代代的迷雾和湿气,早就风华褪色。
最前面的那座墓碑沾染殷红“血迹”,除了刻着名字,还有墓志铭:
“欢迎下次光临。”
血红字迹深入心灵,仿佛刚才的美丽接待员正对着他耳边重复这句话。
沐浴阳光下的白于曜背脊发寒,脸色苍白如纸——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便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来源于未知!
噗通!噗通!
迎风拂过,白于曜心跳陡然剧烈加快,几乎提到嗓子眼里,手掌冰冷如霜,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就这样眸光呆滞看着墓地和墓碑,七月炎热中午变得阴森,至少这附近正是如此。
视觉冲击下,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填满空洞的眼神。
额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白于曜慢慢恢复思维能力,期期艾艾道:
“这里明明有……”
话语未完,他回头一看,哪有什么老者,云杉树旁只有一座断了半截的墓碑,几只黑色乌鸦站在树枝前端,瞪着红眼。
“我去!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离奇情况……别怕,平静点,会不会是幻觉?可林医生确实拿走了文件……”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我想象中的简单,原主的记忆就像线条一样缠绕起来,还不完整,我得赶紧回公司,安静地梳理和消化记忆内容……”
打定主意,白于曜忍不住再扫了眼墓地,好歹阅览过不少惊悚片,也去过游乐园的恐怖屋,心理素质不弱,刚才只是被突兀的变化吓到,冷静后,嗯,还是胆战心惊,一个字——逃!
一言不发,二话不说,他撒腿就跑到能够乘坐地铁的空旷车站。
这个女子好像是笼罩在雪白的雾气之中,一袭轻纱遮容颜,迷人的淡红秀发,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高贵的神韵自然流露,令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她穿着白红色的长裙,身姿曼妙,看起来娇弱无骨,却美艳三分,雪白的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吹弹可破,这样的女子,确实好像是仙女,如谪仙临尘,不食人间烟火。
“婆婆,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倾听到沉重脚步声和木制拐杖敲击声,女子转而望去,嗓音柔和似水问道。
“小霞啊,你已经过了成年礼,你父亲决定……”白发苍苍,拄着龙纹手杖的老妇,佝偻腰背走近,满是皱纹的面容甚是惋惜,迟疑几秒,摇头轻叹,“算了,你还是自己看吧。”
老妇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女子。
红月霞纤柔手指接过信件,拆开信封,取出信纸,金色眼眸阅览内容,透过轻纱能够发现她表情逐渐变化,有惊愕有茫然有不解。
看完信件内容,她好半天才开口道:
“这真是父亲的决定?让我去人类生活的地方?让我……”
最后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红月霞羞于说出,晕红的双腮就像黄昏时的霞彩似的,摄人心魄,为之沉迷。
“婆婆也舍不得你离开红月岛,你从未踏入过人类社会,我,唉,不只是你父亲,你母亲也同意你去……”老妇拿出一张相片递给倾城女子,补充解释,“这就是你此行的目标。”
美眸凝视相片,红月霞微微抿着**嘴唇,轻言细语:
“人类……”
静雅湖畔,灵鱼欢快游荡,泛起点点涟漪,那奇异荷花在湖中散发令人陶醉的幽香,可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衬托诗情之意,如昙花一现,如花隔云端,分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时间犹如一只藏匿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一个出神一个恍惚之间,推动白昼转变黄昏,白于曜抬了抬头看向墙壁时钟,起身,有条不紊收拾桌面,将自己的笔记本、暗红外壳钢笔、重要资料装入黑色单肩背包内,拿着早就完成的文案纸张,离开办公室。
古安公司实施9点上班,6点下班,中午1点至1点0为午餐和休息时间的制度,每周固定周日休息,同一个班级毕业的实习生会被分配在不同区域、不同隔间工作,完成不同任务。
交了文案,白于曜没有选择回家,而是从公司楼下的维尔街,绕路去了鲜花街,驻足一家装修温馨的店铺门前。
左手握紧单肩包背带,他右手从裤兜掏出信纸,确认地址。
下一秒,这位绅士样貌的男人双目燃起火焰,一黑一红,宛如深渊恶魔一样,瞬间挣脱龙线控制,身体逐渐膨胀,额头赤红的犄角长到半米巨大,魔纹覆盖了手臂、后背、左侧脸颊。
轰隆一声,地面崩裂,无数火焰升腾,恐怖高温居然熔化了周边事物,滚烫岩浆缓慢流动,空气变得炙热无比。
“哦?”起源会二代会长望着身高二十多米,浑身燃烧红黑色火焰的怪物,略感意外,继而轻言,“深渊炼狱的魔王火焰和远古巨人王的血脉,梦先生还真是赐予了你不错的‘神谕之力’,有这两种力量加持,足以横扫我起源会当代守护者们。”
听着这种夸赞,兰特毫无反应,周身红黑色火焰越发可怕,双目黯然失色,要知道,神谕觉醒的力量太过强大,七神谕不一定能完美控制,要是控制不了,就会被剥夺思维,成为力量的傀儡。
“吼!”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兰特如同野兽,吓得方圆几万米的污秽物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几座高山化为尘埃!
“嘶!”寒晞冉手持狼牙棒,倒吸一口冷气,眼神呆愣,“只是吼叫就有这般恐怖的破坏力,他神谕觉醒后,怕是无限接近‘近神领域’的强者了。”
戴娜握紧双拳,“这就是七神谕的真正实力?”
“完蛋!要是七神谕个个都如此强大,公主怕是撑不住?”妖妖大惊失色,狐狸毛发竖起,紧张到不行。
它确实见过公主殿下出手的场面,可完全不知晓公主殿下的实力达到什么层次,反正不可能是神灵层次。
如果公主出事,哪怕受伤,它身为起源会守护者,那就是最大的失职,问题是,七神谕觉醒后,根本不是它能够对抗的存在。
阿冰面无表情,心想:七神谕,神谕觉醒,差距这么大吗?我苦修二十几年,我以为自己能追赶上林知巳先生的脚步,我以为会成为人类最强,呵呵,人类最强又如何,眼前的怪物,超越林知巳先生太多,而他,还不是七神谕最强的存在……
相比几人的担忧,貌美如仙的女子只是嘴角上扬,喃喃低语:
“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住,再强,终归也只是力量的奴仆,梦先生选人一代不如一代,这样也能成为七神谕?”
兰特高举巨人手臂,一拳轰下,大地土崩瓦解,掀起千层土浪,天空的灰雾电闪雷鸣,深渊炼狱的火焰朝着周边扩散,余波摧毁一切!
这一拳,足以灭城!
十几秒过去,尘埃慢慢消散,女子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兰特却早就带着梅丽娅逃得销声匿迹。
“攻击后恢复了理智?”二代秀眉微挑。
她之所以没有果断下手杀了新.七神谕,就是想要看一看这一代的七神谕获得的“神谕之力”,毕竟,冥府是起源会最大敌人,掌握和了解敌人的情报,是一种生存之道。
可惜,她没有能力覆灭冥府,否则……
“一个获得类似灵皇的死亡本源,一个获得巨人血脉和深渊炼狱之火。算了,通通灭掉吧。”
女子双脚离地,踏空而行,优雅踱步到百米高空,俯瞰下方的血红世界,抬手,冷言道:
“开天!”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灰蒙蒙的天空,裂开了巨大窟窿。
这一刻,所有污秽物仰望天空,看见了深邃的黑暗宇宙,看见了无数的璀璨星辰,看见了世界尽头的规则运转。
微风卷起女子前额秀发,她挥手而下,继续说道:
“九尘仙!”
霎时,裂开的天际闪动九颗红色的星辰,它们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携带摧毁一切的风暴和火焰,从天而降。
他站着一看就是两个多小时,哪怕能查阅的资料有限,可对于一无所知的白曜来讲,也显得格外珍贵。
“联邦,七大财团,号城市属于白氏财团和苏氏财团的掌控区域,财团垄断了几乎所有经济命脉……”
“我们坚守自己的作风,最终发现,崩坏的秩序改变了社会,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放弃,人间不值得……”
静静阅读,白曜从小到大记忆力就异常强,也许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可一目十行,记住一段时间的事情细节还是问题不大。
滴!滴!滴!
通讯器角落跳出一个弹窗,他点开查阅,类似邮箱信件:
五分钟后来研究所B区。
寄件人00。
白曜表情古怪,好吧,你不跟我讲有通讯器这种东西,我费劲半天学会登录使用后,你就给我发来邮件,去你大爷!
心中鄙夷,收起通讯器,他查看了一下金边沙漏,相比最初,沙粒减少了五分之二。
凭借超强记忆,白曜辗转来到研究所B区,合金门开启,只见十几人来回忙碌,个个面目凝重,像是在进行某种重要实验。
皮肤黝黑的00侧目看向他,言简意赅吩咐,“你去号隔间对实验体进行机械手臂功能检测。”
“好的。”白曜也没拒绝或多问,转身就去了金属墙体密封的号隔间。
穹顶安装了七个摄像头,不少仪器凌乱摆放,一个机械狱警持枪看守着手术床上的魁梧囚犯。
这名囚犯惊恐地注视他,语气哀求道,“能不能轻点,我怕痛。”
白曜缄默不言,伸手触碰对方冰凉的机械手臂,这玩意结构太过复杂繁琐,他完全看不懂,更不会什么功能检测。
回头瞟了眼机械狱警,他硬着头皮胡乱捣鼓,有种考政治题目的时候,哪怕不会,也要写满试卷的干劲。
魁梧囚犯等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感动涌上心头,出声道,“你是对我最温柔的研究所人员。”
拿起身旁金属锤子,白曜二话不说,一锤子就是重重敲上去!
当,当,当。
囚犯瞪大眼睛盯着金属锤子,心生后悔……草率了,这家伙一点也不温柔。
白曜就这样自由发挥了几个小时。
直到中午1点整,隔间被推开,00组长疲惫地走进,脱掉了白大褂,询问,“能量供给和性能是否正常?”
“正常。”白曜不慌不忙回答,实则他哪知道正不正常,反正手术床上的囚犯算是被他敲得精神不正常了。
艰难挣扎两下,他大概明白自己是被金属物质锁住了手脚和脖子。
斜视左侧,那是一张冷灰色铁桌,七八本书册凌乱摆放,最为悚然的是除了书册之外,还有大量染血手术器具。
铁桌旁,破碎镜子沾染血污,刺鼻血腥味和浓烈药水味弥漫空间。
研究所?手术室……白曜心绪不宁,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
哒哒哒,一位中年男人来到手术床边,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胸前有着00编号。
“准备,开始肢体切割。”
听见肢体切割四个字,白曜呼吸停滞,瞳孔骤然缩小,盯着移动到头顶的一台机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