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门口
那大黑本来就有半人高,两只前爪举起来的时候,几乎比莫雅澜的个子还要高,张得血盆大口,莫雅澜吓得往后退,脚下一个趔趄,沈安安要伸手把她扯过去,可是另一只狗却朝着她走了过来。
“呜呜——”那只狗咬张着嘴,尖锐的獠牙在阳光下泛着一种骇人的光泽,口水挂在嘴边,更是平添了一丝恐怖,从他喉咙处发出一丝低鸣,就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那凶狠黝黑的眼睛更是骇人。
沈安安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两步。
“啊——”而此刻大黑两只爪子直接按住莫雅澜的胸口,将她扑倒!
莫雅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大黑!”战北捷心里暗叫要坏事了!
大黑死死盯着被自己按住的女人,莫雅澜吓得不敢乱动,大黑忽然张开嘴巴,对准她的肩膀就狠狠咬了一口!
沈廷煊惊愕的张大嘴巴,“战北捷,你不是说你家的狗不咬人么!”
我去,血都溅出来了,这狗真的特么的不咬人么!
沈廷煊现在庆幸得很,这狗就是喜欢舔他的脸,他保证……
以后绝不嫌弃它们了。
“前提是别惹它!”战北捷立刻跑过去,伸手将大黑拉扯起来!
“啊——”莫雅澜疼得眼泪一直往下掉,肩膀处传来刺痛,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狗的獠牙刺进了肉里面,它的呼吸粗重,爪子还死死按在她的肩上,疼得她额头上都是虚汗,身上开始止不住的痉挛。
战北捷伸手去扯大黑脖子上的皮质狗带,“我靠,别咬了,快松口!”
“嗷呜——”另一只狗忽然吼了一声。
沈安安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鲜血从大黑的嘴边流出来。
“啊——”莫雅澜疼得哭爹喊娘。
“你还不赶紧松开,你再不松开,中午就没饭吃了!”
大黑有些不满的瞪着自家主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嘴,这还故意撕扯了一下,战北捷伸手捂住莫雅澜的肩膀,可是血还在汩汩往外流。
“沈夫人,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叫救护车!”
“啊——”莫雅澜颤颤巍巍伸手推开战北捷,她的肩膀处衣服破损,血肉模糊,疼得她胳膊几近麻木。
沈安安本来以为另一条狗也会扑上来,没想到那狗坐在原地,舔了舔爪子,愣是没动弹,看大黑离开,这才跟着一起进了战家大门!
“我靠——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战北捷咬牙,咬完人就要跑了!
谁教它们的!
“站住,给我站住,不许走!”
大黑扭头看了战北捷一样,那神情似乎再问:你还想干嘛!
沈廷煊现在真的是爱死这两只狗了,只是可惜了,就咬了一只胳膊!
“这……”战北捷无语,伸手将莫雅澜扶起来,沈安安立刻过去扶住自己的母亲,沈家的车子一直停在不远处,沈家的司机听见自家夫人的惨叫声,立刻狂奔而来,扶住莫雅澜。
“我去开车,你们等一下!”
只是等他出来,两个人已经消失了,沈廷煊扶着拐杖慢条斯理的往里面走,“人呢!”
“沈家的车子送走了!”
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走,跟我上车,去医院!”战北捷不由分说扯着沈廷煊就往车上走。
“我不走,我去干嘛啊,你松开我!”
“要不是大黑要护着你,怎么会出这个事情,走,去看看!”
“能出什么事情啊!”沈廷煊叹了口气,认命的上了车子。“你家的狗打狂犬疫苗了吧。”
战北捷愣了一下,怔愣的看着沈廷煊。
“你别看着我啊,你家的狗你不懂么!”
“平时都是我爸在照顾,我倒是真没注意!我打个电话问问……”战北捷顺手摸出手机,快速拨号,不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沈廷煊拧眉,这家伙用的是老年机啊!
只有按键,那是十几年前的旧款吧,这种手机他以为只有大妈大爷在用。
“爸!”
“嗯!”
沈廷煊只是在电视上见过战北捷的父亲,却未曾真正见过本人,这人也算是京都最神秘的人之一了,没有应酬交际,甚至不参加任何的宴席酒会,最近一次参加活动应该就是秦浥尘和燕笙歌的婚礼了。
那场婚礼当时很轰动,秦家万般阻止,甚至没有一个人参加,就是为了要给秦浥尘难堪,偏生燕家后台硬啊,京都几大家族都去了,当时在国内几近销声匿迹的楚家人都露面了。
这到最后倒是弄得秦家有些难堪了。
“大黑和小黑打没打狂犬疫苗啊。”
“嗯?”那头的人说话有些心不在焉。
“你搭理我一下!”
“应该打了。”
“大黑把人给咬了。”
“嗯!”
“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
没等那边的人说话,电话就被挂断,战霆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头一紧,前面开车的警卫员看了看战霆:“首长,很快就到家了。”
“嗯!”
战霆靠在后座,捏了捏眉心,沈余祐的事情,上面让他回来处理,军演的事情刚刚尘埃落定,真是不让自己闲着,遛狗的时间都没有。
燕殊在家躺了一会儿,想到这沈家人,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说不定真的会去战家要人,还是提前通知一下战北捷吧。
电话接通,“老战!”
“嗯!”战北捷伸手按着喇叭,怎么就堵车了。
“你出门了?”
“莫雅澜来我家,被大黑给咬伤了,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噗——”燕殊默默地在心里给大黑点了个赞。
“你家的狗真的是威武!”
“行了,别说这些屁话!老子烦得很!”战北捷说着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就要抽起来,却被沈廷煊一把夺过。“哎呦,老子抽根烟不行么!”
“好好开车,你不要命我还要!”沈廷煊低头看了看烟,不认识的牌子,包装都被揉得不成样子,里面的烟被搓揉的歪七扭八,这人……
能不能活得精致点儿。
“马丹——”战北捷怕打喇叭,“倒是走啊。”
燕殊挑眉,“需要我过去看看么!”
“你过来干什么啊!”战北捷叹了口气,“对了,你去我家一趟,我怕他们去我家把狗弄走!”
“谁敢啊!”燕殊轻笑,“你家的狗可是战叔亲自训练的,那些人不要命了么!”
“这可说不准,那是我家老头子的命根子,莫雅澜被咬了,若说我家的狗出问题,被带走了,老头子回来跟我急!”
“不是吧,她不敢!”
“我家就一个管家,两个下人,你给我去看看!”
“行,我立刻进去!”燕殊叹了口气。
而此刻车子终于在车流中缓慢行进了一段距离,“那两只狗是你父亲训练出来的?”
“我家老头子的宝贝疙瘩,疼得紧,我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开始养狗了,照顾得比我还好!”
“扑哧——”沈廷煊一乐,“难怪脾气那么大!”
“是啊,脾气大得很!”战北捷叹了口气。
而此刻莫雅澜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她的左侧肩膀,包括整个胸口都被鲜血染红,沈安安的手按住伤口,可是血还在不断往下流。
“这是怎么回事!”医生一边按住莫雅澜的伤口,一边询问情况!
“被狗咬了!”终于到了医院,沈安安也松了口气,这一路上莫雅澜昏死过去两次。
“什么狗能把人咬成这样!”莫雅澜被抬上车子。
医生给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拿着简单剪开破损的衣服,狰狞的伤口顿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可以隐约看见白色的骨头,整个肩膀被撕裂开来,伤口边缘呈现出撕裂伤,这确实是狗能撕咬出来的痕迹。
“被什么狗咬了!咬成这样!”医生给她清理伤口,当清洁棉球触碰到伤口的时候,莫雅澜发出一声惨叫!
“麻醉!”护士立刻递上麻醉针!
“准备缝合工作,再去准备狂犬疫苗!”医生看着那十几厘米的伤口,这什么狗啊,这么凶残。
“应该是藏獒!”
“藏獒!”医生诧异。
京都有钱人很多,许多人都会养一些狗,养藏獒的也有,只是着实不多,毕竟这狗不是那般的温顺。
随着麻药逐渐发挥效力,莫雅澜才犹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身上都是冷汗,头发湿哒哒的,整个人犹如在血水中浸泡过一样,显得十分狼狈。
战北捷和沈廷煊紧随其后而来,在电梯口碰见了轩陌,三个人就一起走了过来。
莫雅澜见到沈廷煊和战北捷,吓得身子一抖,医生正给她消毒,因为她乱动,消毒棉球直接触碰到皮肉,看得沈安安心惊胆战。
“钱医生,情况如何!”轩陌大步走过去。
“正在处理,伤口很大,而且很深,就怕好了之后也会……”医生点到即止。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好了之后会怎么样!”
“这咬得实在太深了,就怕后期会影响你的行动,不过好好恢复,应该也没问题。”而且又是肩膀这种关节处。
若是这狗再咬得狠一些,这胳膊都能给她直接咬下来。
“先缝合吧。”轩陌站在一边,一袭白大褂,气质冷清孤傲。“你家的狗可真是厉害。”
“你……”战北捷无语。
众人目光落在战北捷身上,虽然京都见过战北捷的人不算多,不过战家父子也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定期他们都会来进行体检,都是轩陌的父亲亲自接待,众人见到是战北捷,也就见怪不怪了!
谁都知道这战家有两只恶犬啊。
莫雅澜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不过她刚刚已经报警了,这种狗就应该被抓起来打死!
战家
警察只听说这边发生了恶犬伤人的事情,到了战家门口,门口一滩血迹,而在不远处,两只狗正趴在草地上懒散的晒着太阳。
两只狗平摊着,就像是睡着了。
“该不会是说的是战家的狗吧!”
“我们撤吧,这两只狗可惹不得。”
“周围还有别的狗么!”总得抓个狗回去交差吧,不然沈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没了啊,这边除了战家,谁家敢养狗啊,我就听说以前这周围的一些住户还养狗过,只是出来遛狗路过他家,就被两只狗给吓唬得不止一次,有的狗直接撒腿就跑,不过现在这周围荒凉得很,除了这两只狗,哪里还有别的狗啊!”
“说的是啊……”
他们的动静引起了两只狗的注意,他们爬起身子,蹲在那里,就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他们是专门捕狗的,可是这藏獒若是发起疯,真会咬死人的,新闻上经常有藏獒咬死人的新闻,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而此刻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燕殊快步从车里下来,“二少……”
“你们在战家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燕殊盯着他们手中专门捕猎狗的工具,“干嘛呢,抓狗?”
战北捷说得果然没错。
只是看他们的模样,估计也没这个胆子吧!
战家的管家从里面急匆匆的走出来,“二少,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他们如何抓狗!”燕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不是二少我们就是接到电话,过来这边看看而已,我们去周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狗……”一个人悻悻地一笑。
“就这两只!怎么着,你们是准备把他们带走么!”燕殊指了指大黑小黑!
两只狗和燕殊也很熟了,见燕殊指着自己,以为让自己过来,起身迈开腿就朝着燕殊走过去,“汪汪汪——”
“过来!”燕殊蹲下身子,招呼他们过来。
两只狗撒开蹄子小跑过去,燕殊伸手摸了摸狗,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一群人,“还不走?是要进去喝杯茶?”
“不是……”几个人面面相觑,刚刚准备上车,忽然一辆黑色的军用轿车停在了战家门口。
就看着那牛气哄哄的车牌,众人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汪汪汪——”两只狗似乎闻到了自己主人的味道,立刻围了过去。
燕殊站起身,战霆的警卫员下车,帮战霆开门,战霆还穿着一身黑色便衣,眸子冷冽森然,燕殊双腿并拢,冲着战霆行了个军礼,“首长好!”
战霆远远就看见了燕殊,那群人见到战霆被吓得有些傻了。
没消息说战霆回京啊。
两只狗见着战霆,温顺得很,蹭了蹭他的腿,趴在他身边,一副乖乖牌的模样。
“首长,您家的两只狗真是越来越乖了。”警卫员笑了笑。
“还行。”战霆扭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七八个人,“你们……”
“战首长!”几个人说话参差不齐。
“来我家干嘛!”战霆对他们手中的工具并不陌生。
“我们立刻就走!”众人说着一窝蜂的往车上走,就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赶他们一样。
“小殊,怎么到我家了。”战霆看着燕殊,严肃的脸扯出一抹微笑,“过来,让叔叔看看!”
燕殊走过去,战霆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最近不错啊,前些日子立了两次功,这次的案子结了,奖赏不会少的。”
“战叔叔是这次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烫手山芋。”战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了,老首长身体如何?”
“爷爷一切都好!”燕殊笑了笑。
沈老爷子年轻时也在部队服役过,总归有些势力,这事情若是没点背景的人,还真是镇不住,战北捷和燕殊毕竟太年轻。
“那就好,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来我家了。”战霆还是很欣赏燕殊的,最起码在找媳妇儿这件事情上,比自己儿子强多了。
“这不是狗咬人了么,北捷去医院看情况,我怕他们趁机来把狗带走,就来看看情况。”
“胆子倒是大了!”战霆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汪汪汪——”
“你们还敢叫,谁让你们咬人的,中午统统不许吃饭!”
“嗷呜——”两只狗趴在战霆脚边,显得很无辜。
“老张,你听见没,不许给他们吃东西!”
张管家两声点头,“老爷,二少,快进来坐吧,太阳大。”
“咬了谁?”居然将人都派到他家门口了。
“沈夫人。”
“随我去医院看看。”战霆说着就往外面走。
“老爷,待会儿回来吃饭么!”张管家立刻跟了出去。
“不用准备午饭了。”正好去燕家一趟,听说裴燕泽也回来了,倒是许久不曾碰面了。
沈广平本来正在上班,接到了沈安安的电话,立刻开车过来,他到医院的时候,莫雅澜的伤口已经缝合得差不多了,因为是牙齿撕咬的,伤口并不是只有一道,两侧伤口加起来,足足缝了60多针。
那伤口就像是蜈蚣一样,狰狞而又骇人。
“雅澜!”沈广平立刻走过去,“怎么样。”
“呜呜——”莫雅澜见到自己的丈夫,就一个劲儿的掉眼泪。
沈广平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莫雅澜抬手指了指另一边。
沈广平这才注意到在一个角落,沈廷煊和战北捷正站在一处,自从沈余祐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未曾见过沈廷煊。
想到沈廷煊居然跟着关戮禾在做事,又想到沈余祐的事情,沈广平握着莫雅澜的手在颤抖。
沈廷煊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看过去。
“雅澜……”
“他……”莫雅澜哪里敢将事情推到战北捷身上,那个男人吓人得很,只能颤颤巍巍的指着沈廷煊。
“爸,其实事情……”沈安安刚刚要开口,就被莫雅澜瞪住了。
“安安……”莫雅澜眼眶里都是眼泪,“你就是太善良,我都变成这样了,安安……”
沈安安咬了咬嘴唇。
沈广平直接走过去,战北捷以为他们父子有话要说,就往后面退了两步,没想到沈广平抬手朝着沈廷煊就狠狠甩了一巴掌!
“啊——”周围还有许多医患,都被这一幕给吓坏了,有人甚至失声尖叫。
沈廷煊张嘴舔了舔嘴角,下手还真狠。
“孽子!”
“再来?”沈廷煊冲着他,一直在笑!
这张脸和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可是那个女人是如此的温柔多情,为何沈廷煊会变成这样!
“你不配当她的儿子!”
“你不配在我面前提她!”沈廷煊咬牙,母亲就是他的逆鳞。
“她的脾气这么好,怎么就一点都没遗传给你!”沈广平咬牙。
“她若是有我一半的脾气,我告诉你,你们沈家早就完了!”沈廷煊其实一直怨怼母亲的懦弱,生了一副天资绝色,明明有资本选择更好的男人,为什么要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你!”这是沈廷煊第一次顶撞她!
“我现在就是恨,那狗没把那个贱人咬死!”
“沈廷煊,你要造反么,她是你母亲!”
“狗屁,我妈早就死了!”
“我要打死你!”沈广平急吼吼的举起手!
“打啊,打死好了,这样你们沈家就彻底绝后了,打死我好了!”
“沈叔叔……”战北捷挡在沈廷煊面前。
“走开!”战北捷被他们父子两个人同时推开!
战北捷懊恼,我去,被嫌弃了么!
“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那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特么的没有你这种懦弱无能的父亲,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管不住自己老二,和自己的表妹苟合,我特么的从心里鄙视你!”
“沈廷煊!”沈广平气得浑身乱颤!
战霆和燕殊没想到刚刚过来就目睹了这么一出好戏!
“明天就登报声明,谁特么的不登报声明,就是狗娘养的!”
战霆蹙眉,“那是……”
“沈四少!”
战霆紧蹙眉头,她的孩子?怎么脾气这么燥。
战北捷见到自己父亲来了,顿时一阵头皮发麻,身上的鞭伤开始隐隐作痛。
“广平,好久不见!”
沈广平看着许久不见的男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举起的手僵在原地,身体顿时凉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