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殊低头看着姜熹的手腕,眼中满是心疼,对面的男人眼睛依旧深不可测,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他就怀疑了,自己不过刚刚回京,没听说战北捷找了女朋友啊,况且他这种大老粗,怎会有找了这么个可人儿,这女人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么!
原来是燕殊的,最近在京都出尽风头,今日不见,果不其然……
有趣得很!
只是女人在他眼中,就是个累赘和麻烦,玩玩可以,若是当真了,那就不好玩了。
“关戮禾,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袭击军人,这是大罪!”战北捷走出来,看了看光头男。
眸子蕴蓄着一股杀气。
“我自然知道,所以趁着失态没有发展得那么严重,过来赔礼道歉了不是!”男人伸手示意身侧的人将光头男逮住。“没有管理好手下,也是我的失职,这手底下人多,总是有一些不听话的,真是让人头疼。”
光头男不安的扭动着身子,“老大,老大,你要做什么……”
“自己做错了事情是要接受惩罚的!难不成真的和那位小姐所说,你是想要把我推出去?”
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显得越发深不可测,姜熹自从到了这边,就一直在关注他嘴唇的变化。
不屑还是不屑,他的嘴角稍微勾连起一抹弧度,嘲弄讥讽,对于这个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的男人,居然一丝情感波动都没有,就是刚刚自己拿枪抵着他的额头,他都没有一点情绪变化。
若说他过于冷静,不如说他过于冷血。
“老大,我错了,老大……”强哥一把抱住了男人的大腿。
“错了?”男人挑眉,“哪里错了!”
“我不该这么做的,老大,我……不应该伺机想要报复战长官的,老大……”若是再落在战北捷手里,他就真的有去无回了。
“关戮禾,你倒是舍得?”燕殊轻笑,示意战北捷扶住姜熹,就朝着那边走过去。
“燕殊!”姜熹一脸关切,那个男人很危险。
“没事!”战北捷按住姜熹的肩膀。
燕殊直接走过去,伸手扯住强哥的衣服。
“燕二少,你是个军人,不能动用私刑的,燕二少,不能碰我!”强哥见着燕殊,眼中滑过一丝惧意,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动我的人,谁给你的胆子!”燕殊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关戮禾,这个人……”
“你不能动手,我帮你!”
关戮禾抬手扯住强哥的衣服,膝盖往上一顶,直接抵在了强哥的胸口。
“唔——”强哥胸口被猛地一顶,疼得差点昏过去。
“老大……”
关戮禾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那一脚一拳下去,每一下都打在了最致命的地方,姜熹双手颤抖,这个男人……
好狠的心。
他打人的姿势很优雅,出手干净利落,只是……自始至终他的眼睛就好像是看着一块木头一样,冷血到令人发指。
“关戮禾,京都关家的当家,掌控着京都地下的所有交易和暗链。”战北捷附在姜熹耳侧,“他的父亲给了生了许多兄弟姐妹,现在没有一个活着的,他的父亲还在,不过已经有三四年没人见过关家老爷子了,最大的传闻就是他的父亲被他……”
“很冷血的人,甚至有些变态,不过若不是他,京都地下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会很猖獗,只是他这个人控制欲极强,几乎没人敢惹他。”
姜熹身子一抖。
而站在关戮禾身侧的人却无人敢上去拦着。
过了许久,关戮禾才罢手,“二少可消气了?”
“人我要带走。”
“带走?”关戮禾一笑,“都这样了,你要怎么带走?”
“动了我的人,你觉得能这么轻易绕过他,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京都混!”燕殊眯着眼睛,看着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况且这个事儿真的和你没关系?还是你也想和我走一趟!”燕殊走进关戮禾。
“你是在威胁我么?”关戮禾个子也就一米八左右,可是他周身那种阴鸷杀伐之气,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不行?”
关戮禾微微勾起嘴角,“燕殊,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威胁我,说真的,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不过如果那个人是你……”关戮禾伸手触碰燕殊的衣领,却被他挥手打了回去。
“脾气倒是变得挺大。”
“彼此彼此。”燕殊冷笑,“你若不放人,我只有强行把他带走了。”
“用强?”关戮禾微微一笑,“燕殊,你我之间,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关戮禾,你别逼我。”
“这话说的好伤情。”男人抿嘴一笑,“话说以前我们还……”
“够了!”
“行啊,带走吧!”男人抬脚强哥脸上一踹,“噗——”强哥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的脸肿得不像样子,他屈在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肚子,身体在轻微的抽搐。
“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吧,能把我兄弟凑成那样的,他一个人……”燕殊冷笑,“可能性几乎为零。”
“当时一起去的人都有谁,都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走出来三个人……
“老大!”
“不用我多说什么,跟着去吧,真是给我丢大人了!”关戮禾从口袋中摸出手帕,一点一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二少,许久不见,什么时候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们的身份应该不太合适一起喝酒!”
“撇开这层身份,就不能一起喝一杯了?”
“我是兵,你是匪,如何在一起!”燕殊看向男人,“你好自为之!把人带走!”
关戮禾也没动静,看着他们将人拖走,燕殊走到姜熹身边,伸手将她打横抱起来。
多年不见,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
兵?匪?呵呵,若是有选择,他也不想戴着这丑陋不堪的面具。
燕殊一群人刚刚离开,一个男人走过去,“老大,还有两个也是一起跟过去的,就是没去抓人。”
“刚刚被拖下去那个呢!”关戮禾深不可测的眸子变得越发阴沉。
“在后面!”
关戮禾走过去,男人瑟瑟的往后退,身子紧紧靠着车后,关戮禾抿嘴一笑,“其实你们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很在意,我们本来就是匪,不是什么好人,干嘛被那些条条框框约束呢,你说是吧!”
“老大,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都……”男人伸手要抱住他的腿,却被边上的人用枪抵住了脑袋。
“都什么!”
“我不会再瞒着老大做任何事情了!”
“还有呢!”关戮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脸上的血渍,想起刚刚的两巴掌,他笑得异常诡异。
“还有,还有……”
“你不该肖想那个女人!”
“对,我不该肖想那个女人,老大,老大,饶过我!”
“还有啊,燕二少是我多年玩到大的好朋友,惹了谁也不能惹了他,知道么!”
“我懂,我懂,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老大……”
“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狗!”关戮禾说着扭头上车,身后传来一身枪响,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随着枪声消失殆尽。
“处理干净点!”
“是!”
燕殊等人的车子并未走远,听着动静姜熹身子一抖,燕殊拿着简单的消毒工具给她清理伤口,她一抖,酒精碰到肉里,疼得她整个人都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刚刚那个……”
“嗯。”燕殊低头,眉目中满是肃杀,关戮禾!
“燕殊,这事儿怪我,我派人跟踪了那个男人,却没想到……”
“关戮禾很聪明,你想要靠着跟踪那个光头去追踪他,很危险。”燕殊自然知道,这种疏漏也不是战北捷刻意的。
战北捷微微叹了口气,“弟妹,你的手怎么样,严重么!”
“没事!”
“别乱动!”燕殊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别的伤口倒还好,只是她握枪的时候,有些伤口被撑得裂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燕殊,你别蹙着眉头,我说了我没事。”姜熹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我们现在不是去军区么?”
“尉迟受伤了,直接去最近的医院,你的手也需要再好好清理一下。”
“尉迟他没事吧,如果不是护着我,他也不会……”
“如果你俩一起被捉了,情况不会比现在好,刚刚是关戮禾到了,若不是他,那个强哥对你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姜熹点了点头,“你和那个男人很熟?”
燕殊低头仔细的帮姜熹处理细碎的伤口,“你说我和关戮禾?”
“嗯!”
“小时候挺熟的,后来他们家出了点事情,我们家当时也有些变故,就疏远了,再回头的时候,我俩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
姜熹抿抿嘴,并不打算多问,燕殊若是想说,自然会说。
在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关戮禾已经到了自己地盘。
此刻一个打扮清纯的女人走到了他身边,虽然穿着一身白裙,不过她的媚眼如丝,身段妖娆,眉眼间透着丝丝狐媚之气,扭着腰肢就朝着关戮禾走过来,关戮禾坐到沙发上,仔细盯着手中的帕子。
“老大……”女人声音嗲得能让人身子酥软。
女人神情微微有些不悦,怎么不搭理人?
“老大?”女人身段软,声音细,个子不高,踩着十五公分的高跟,硬是将双腿拉得修长。
关戮禾并不说话,她直接拿过一侧的拖鞋,跪在关戮禾脚边给他脱鞋穿鞋,关戮禾扭头看向地上的女人。
“老大,你怎么才回来了,可想死人家了!”她说着就朝着男人扑过去。
关戮禾随手将她挥开,“离我远点儿。”
那口气却无半分怜惜。
“你是不是在外地遇到了别的狐媚子,这才嫌弃我了!”女人见关戮禾不为所动,索性开始撒泼,“你说好只会疼我的,难道说你真的遇到比我还里还了解你的女人么!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抛下我。”
“老大,外面那些女人有什么好的,我都跟了你这么久了。”
“最近你没少搞事啊。”关戮禾伸手摩挲着手帕上的血渍,眼中掠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老大,我那个不过是……”女人咬了咬嘴唇,“我就是太在意老大了而已。”
“别让我再发现你有那么多的小动作。不然……”
男人冷哼,“剁了你的手。”
“老大——”女人继续撒娇。
“闹够了么!”关戮禾冷眼旁观。
“老大……”女人咬着嘴唇,伸手拨开衣服的一角。
关戮禾不过出去一个月时间,她就不信了,会有哪个女人比她更了解眼前的男人,况且他回来也并未带什么女人。
她的身体就是她最大的资本,这个男人就是她最大的靠山,她还不能失去他。
“我让你滚开,你听不见么!”
女人被她忽然的疾声厉色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这个男人极有可能随时要了她的性命。
过了许久,她趔趔趄趄的爬起来要走,关戮禾伸手示意她过去,女人怯生生的走过去,“之前没玩腻,你想撒泼打滚,我都由着你,只会疼你这种话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口,你也会信么?”
“你上过几个男人大家心里有数,玩玩而已,若是当真了就真的没意思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既然是我的女人,偶尔有点小任性,我都忍了,毕竟若是太无趣的女人,我也留不下她这么久,只是你最近越发不听话了,我离开京都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别妄图用我的势力来达到的目的。”
“你跟了我这么久,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算是对你的一点恩赐,只是……”男人抿着嘴。
“有些人不是你该碰的,临城白家那事儿,你当真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女人骇然,“老大,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必须要……”
“行了,多余的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走吧。”
“老大……”女人死死咬住嘴唇,“老大,我是真的想留在你的身边。”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人,我是个玩得起的人,而你……”
关戮禾嘴角一扯,“估计不够我折腾吧。”
“我立刻就走!”
“把你留在这里的东西也一并带走。”关戮禾低头看着手中的帕子,放在鼻子旁闻了闻,这味道……
很香,很甜。
医院
燕殊看着医生帮姜熹处理伤口,心里着急啊。
“同志,你别在我面前晃了,你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医生,你下手……”
“轻点儿,你都说了几十遍了,我知道。”医生叹了口气,“她这伤口倒是都不深,只是比较多,处理起来比较麻烦,这段时间别碰水,天气热,伤口很容易感染。”
“我知道。”姜熹看着医生帮自己将伤口绑上绷带,再低头,两只手都被裹住,活脱脱像是两个粽子。
“麻烦医生了!”
“没事,只是以后穿衣吃饭比较麻烦,所以麻烦这位同志多多照顾你媳妇儿了。”
“肯定的啊。”燕殊看着姜熹的手,倒是一乐。
姜熹狠狠剜了燕殊一样,“你还笑!”
“好了好了,不笑不笑!”燕殊抿着嘴,“走吧,我们出去,谢谢医生。”
“不客气!”
“我们去看看尉迟吧,他还中了一枪,肯定伤得不轻。”姜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显得很是无奈。
而此刻迎面走来三个人,叶繁夏步履匆忙,已经快燕持和燕隋一步,直接走到了姜熹面前,细细打量着姜熹,“怎么出出事了啊,手怎么样,能动么?”
“就是一些小伤,没什么大碍。”姜熹见着叶繁夏,嘴角止不住上扬,“你们怎么过来了。”
“本来昨天接了燕殊的电话,就在前面不远处等你,等了半天都不见人,这才打个电话给燕殊问一下你出什么事了,我们接到电话就直接过来了。”燕持走过去,示意燕殊跟自己到一边去。
“遇到关戮禾了?”
燕殊勾嘴一笑,“你怎么知道。”
“我过来的路上,好像碰见他的车子,他那车子骚包得很,不要说京都了,就是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你又说出了事,我肯定往他身上想,怎么回事啊。”
“扯到了一目前在办的一个案子。”
“要动关戮禾?”
“这倒不是,关戮禾做事一向小心谨慎,若是要查他,比登天还难。”
“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也不过问,只是你小心一点,关戮禾这几年在京都风头太盛。”燕持微微眯着眼睛,“说起来,当年谁会想到这关家最后居然是被……”
“嗯,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姜熹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手术进行中的灯正好熄灭,尉迟被推了出来,在门口等待的众人立刻起身围拢过去。
“病人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手术做完了,这段时间好好休养,不会有大问题的。”
尉迟脸色惨白,躺在那里还挂着吊瓶,看得姜熹心里发酸。
“好了,他这不没事么!”燕殊从后面揽着姜熹的脖子,“没事了。”
“觉得很不舒服。”
“他小子命硬,这点小伤不算什么。走吧,我送你出去。”
到了医院门口,姜熹停住脚步,“燕殊,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燕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吧,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保重身体的。”
姜熹手裹成了一个粽子,她抬手搂了搂燕殊,燕殊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以前叛逆,一会就就被爷爷拿着鞭子追着满院子跑,倒是不想放假,这会儿去巴不得整天能够和她黏糊在一起,一刻都不想分开。
“记得按时换药,我会不定时查岗的。”燕殊伸手,轻柔的爱抚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
燕殊伸手捧住姜熹的小脸,若是今天是他送姜熹回去的话,或许这些意外就都是可以避免的,他微微垂头,吻住了姜熹的嘴角,那般轻柔,就像是羽毛拂过脸庞,带着一些酥麻瘙痒,却又觉得那般舒适。
“我等你回来。”姜熹头埋在燕殊胸口。
燕持坐在车内,无端升出一丝感慨:“同样是女朋友,怎么差别这么大。”
叶繁夏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同样是男朋友,某个资本家压榨我的时候,怎么不说差别大。”
燕持扭头冲着叶繁夏一笑:“繁繁,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六天之前,你压榨了我整整四年五个月零二十天!”
燕持嘴角抽了抽,“其实不用算得这么清楚。”
“亲兄弟明算账,之前去临城的补贴你还没发!”
燕持突然靠近叶繁夏,她伸手挡在他面前,一脸戒备,“做什么?”
燕持却忽然搂住她的腰,直接吻住她的唇角:“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还要什么补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