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可到了鬼宗前两人就犯了难。
进不去。
如果只是鸿光一人轻而易举,但是现在面对这些的是玄月,他的修为不足以躲避汪玉楼设下的法阵。
现在只能想办法联系上虞妙意了。
玄月得意洋洋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块玉佩,举在阳光下美滋滋地看,通透翠绿爱不释手。
“这是妙意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传音扣。”
鸿光沉默着,眉头一动未动。
玄月嘁了一声,咬破手指将血涂抹在玉佩上,不一会上面就闪出点点荧光。
“玄月?”
虞妙意的熟悉面容出现在面前,她的脸色通红看起来很奇怪,语气也弱弱的没有力气。
玄月脑子里的雷达动了,他警惕地问:“你刚才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汪玉楼在一起?”
虞妙意抹了一把脸:“他现在不在,你是偷偷跑出来了?”
他背后的景色很眼熟,应该就在鬼宗附近一带。
玄月见她避而不谈,抿了抿唇:“我在鬼宗门口,你能出来把我带进去吗。”
“那你等一等,我马上出来。”
虞妙意把传音扣塞进口袋,转身进了亭子里,榻上躺着汪玉楼,他见她面色纠结,主动问:“怎么了,是谁。”
“是玄月。”虞妙意叹了一口气:“他找过来了,我现在出去接他进来。”
汪玉楼的笑容为不可闻地停滞,很快就变了回来:“既然如此,让他自己走进来不就好了。”
虞妙意放下手中的木槌,方才汪玉楼正在给她按摩,又酸痛又舒爽,现在她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还是放心不下他,他一定要闹了。”
汪玉楼支撑不住假笑的脸了,抬手遮住半张下巴,低声道:“不去不行吗。”
“抱歉。”虞妙意掀开帘子:“我很快就回来。”
*
门口的守卫及其熟悉虞妙意,见她只是出去一趟又回来,没有多加检查。
“赤麟怎么没看住你。”
玄月难得地化为原型,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那么傻,怎么会难得住我。”
虞妙意无奈地笑笑,走在回屋的小路上。
“对了,你不要乱跑,这里不是浮光宗,我们只是客人。”
到了主院门口,虞妙意将他放下,告诫他遵守规矩。
玄月虽然没看出来,但是从鸿光越来越冷冽的心情中感受到了不对劲,小声问他:“出什么事了?”
鸿光面色难看地瞅一眼院子的构造和布局,默默地咽下了一口气。
之前自己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这是汪玉楼的主殿。
相当私密的住所,就像他的虹山,几乎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
“主殿!”玄月面色大变,蓦地抬头直视虞妙意:“你和他?”
虞妙意被他一惊一乍吵得头疼,停下来拍拍他的脸:“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病没好我在照顾他,就这么简单。”
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和她扯上关系,明明她没有表现出那方面的意思。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当然是真的。”
虞妙意从未撒过谎,除了前几日在汪玉楼面前那次。
玄月一想也是,虽然她的桃花很多,但是她从来不对任何一人表现出明显的偏爱。
“我相信你。”他沉沉地看着她,蕴藏着两个人的浓烈情感:“你得尽快抽身。”
他说的虞妙意都懂,她现在也是有一种逐渐陷入泥潭的无力焦躁之感,没有他说,她也会尽快离开鬼宗。
“我知道的,你这几天先住在这里,隔壁就是汪玉楼。”
事到如今,虞妙意也只能多加警惕对方,防止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算计自己,这是他很有可能做的事。
再次回到庭院,汪玉楼依旧躺在那里,眼神未变地看过来。
“他没闹?”
虞妙意坐在他对面,暂时没想到如何面对他,只点头回应:“没闹。”
汪玉楼却敏锐地捕捉她的异常,放下了手里的书,鸢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阴鸷又执拗。
短短地一刻钟,她的态度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玄月和她说了什么?
“我们该去批文书了。”
汪玉楼揭过此事暂且不提,苍白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一直装病不现实,他的计划已经在实施了,希望玄月不要让他出手处理才好。
这几日的文书都是围绕着浮光宗的活动,看得虞妙意着实震惊,读起来也有点顾及。
汪玉楼抬眼看她,问:“怎么了?”
他现在已经能“勉强”起身处理简单的事情了。
收集浮光宗的信息,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虞妙意垂眼,摇头:“没什么,继续吧。”
看来这偌大的鬼宗,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光明璀璨。
*
汪玉楼不提,虞妙意自然也不会说,他们之间的气氛冷了下来,这样的煎熬持续近五天。
玄月却是对这样的场面喜闻乐见,他们越是疏远,他越开心。
虞妙意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她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活动受限了。
鬼宗有两处禁地,一处是历代宗主的祠庙,一处是连接外界的栈道,以前她拿着汪玉楼的手谕哪里都可以去,现在她连靠近宗门都会被紧密监视。
汪玉楼的动作要开始了。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愈发沉默的虞妙意,绿芜出现的频率也渐渐少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踪迹。
终于在有一天,鬼宗上上下下的气氛陡然一变,压抑低沉的环境一夜之间换上了新衣,喜庆而又热烈,人人见面贺喜面带笑容。
似乎又回到了虞妙意最开始进宗门的时候。
可她却十分难安。
消失许久的绿芜也在这一天出现,身后跟着长长地一串红衣弟子,手中都捧着托盘,盖着红布头。
这么诡异突然的一幕让玄月二人心理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夫人,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快来嫁衣试试合不合身。”
绿芜笑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她手里端着的正是火红色的长裙,凤冠霞披美不胜收,冠上是数百颗珍珠镶嵌,掀开的瞬间发出奇异的光彩。
可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感受到美丽,有的只是不可思议。
虞妙意皱眉看她:“你叫我夫人?什么意思?”
她心里慢慢沉下去,隐约有了猜测。
“当然是您和宗主大婚在即,我们改口也是应该的。”
绿芜上来揽住她的肩膀,笑着说:“快换上衣服,辰时就要见郎君了,我得给你好好打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