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一路无事到了溪灵镇的一家雅致茶坊,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青年与自己相熟甚深,而破雲却不知道此人是谁,最后才知道竟然是….
破雲拿起茶杯,把上好的普洱茶当成压惊酒一饮而尽,满脸惊疑的看着帅气虎。
帅气虎轻叹一声,道,“当日,破雲兄大破汾州堂口,不仅把堂主怒手陈霸天斩与马下,连我兄弟五人也是死死伤伤。爆裂虎,笑面虎直接被破雲兄巨大的剑气杀死,百面虎伤势过重也离开的人世,插翅虎被骇得心智失常,变成了痴傻之人。”
帅气虎抬头看着破雲,眼中闪动着悲怆神情。
破雲不由为之一窒,心中满不是滋味。
虽然是昔日的敌人,但破雲深知失去亲人朋友的痛苦。
江湖中打打杀杀,死死伤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破雲却有一丝不敢直视帅气虎眼睛的感觉,心中更对帅气虎的行为感到奇怪。自己是他的深海仇人才对,怎么会把自己当成老友对待一般。
帅气虎深吸口气,强颜一笑,道,“破雲兄一定奇怪小弟,为什么没有记恨破雲兄的意思,而且还和破雲兄称兄道弟。”顿了顿道,“其实,不是没有记恨过,而是发现了事情的本来的面目。”
破雲静静的看着帅气虎,看着眼前这名散发着一丝悲伤的青年。
“当日一战,我们奔雷五虎彻彻底底败在破雲兄,小弟很幸运,只是被震晕,等转醒的时候,破雲兄和线儿姑娘已经离开了。”帅气虎淡淡的讲述着当日的事情,自嘲一笑,续道,“小弟见各位哥哥死死伤伤已经大失方寸,等了好久方定下心神,背起百面虎,带着插翅虎去见雷殃门何博梓寻求救治。毕竟,是何博梓请我们兄弟出手的。”
“但是,当我到了震龙山,没想到何博梓非但没有帮我,而且对我兄弟百般冷眼,一副过河拆桥的摸样!”帅气虎眼中恨意大盛,寒声道,“想他请我兄弟出手之时百般好言,没想到在我兄弟落魄之时却如此待我!”
室内的悲伤立马换成了愤怒,而破雲还是静静的看着帅气虎,只不过心中忽然觉得帅气虎很可怜。兄弟丧命,又失去了原有的信任,暗叹世间之事变化无常。
良久,帅气虎黯然道,“百面虎因为没能得到及时救治,伤势过重离开了人世。插翅虎的疯心病丝毫没有好转,在一次游玩失足从震龙山上掉下,也丧了性命。对我兄弟战死,何博梓一丝感激没有,剩我孜然一身,反而嫌我碍眼,竟然想杀我灭口。”说着语气中又带出几丝愤怒,“好一个‘狡兔死,走狗烹!’只恨我兄弟瞎了眼,竟然替这般人卖命!”
破雲轻叹一声,以何博梓阴狠狡诈的心性,当然不会留着无用之人在身边,随手杀个没用之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我洞悉何博梓的阴险用意,在没有被何博梓发现的情况下逃出了震龙山。”帅气虎深深的叹息道,“从此,我一蹶不振、心志消沉,更无心要找破雲兄报仇。想起平日的所作所为,想起其他人的告诫…”
帅气虎仰天长叹,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看来我兄弟真的是遭了报应。”看着破雲苦笑道,“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隐姓埋名,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展颜一笑,道,“不知不觉让破雲兄听小弟絮叨没完,来小弟以茶代酒敬破雲兄一杯。”说着举起茶杯相敬破雲。
破雲心中苦笑,自己把人家兄弟弄得如此悲惨,这一杯茶如何受得起,端起茶杯苦笑道,“破雲当日实在是无心之过,生生死死已经不能用抱歉来表达,帅气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破雲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帮兄台办好。”
“什么帅气虎,衰虎还差不多。”帅气虎与破雲碰杯一饮而尽,“小弟本名斐金香,叫小弟小斐行了,别什么帅气虎了。”眼睛看着桌上的茶杯,声音一缓,“破雲兄不需要自责,小弟已经想的非常清楚了。在当时的情况下,是生是死已经不是谁能够控制的。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是得其所。只是何博梓那个混蛋太让人心寒!”抬头一笑,道,“对了,小弟还没有恭喜破雲兄大仇得雪!独自挑战雷殃门,是何等的豪迈雄壮!”
破雲从听到帅气虎的本名时就开始苦笑,难怪娘娘腔,名字都是金香。说得自己大仇得雪,破雲更是苦笑。
哪里得雪,还有更深层的敌人没有发现,甚至都不知道剩下的仇人是谁。
破雲苦笑道,“我不过是侥幸胜了雷殃门何博梓,而且…”轻轻一叹,“而且,雷殃门并不是当年清月门一案的主谋,还有更厉害的角色没有发现。”
“哦?”斐金香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沉声道,“那破雲兄岂不还要劳顿奔波?”
破雲点点头,心中暗叹一声,实在觉得这条路太过漫长,随口问道,“斐兄怎么有如此雅兴,开来如此一间豪华的茶坊呢?”
斐金香听破雲还是称自己斐兄,知道破雲心中还是存有疑虑,微笑道,“其实在奔雷五虎组合之前,小弟我就是开茶坊的。小弟自幼喜茶,直到组成奔雷五虎之后,事事忙,而且有了新的爱好才闲置了茶道一途。”
破雲心中发冷。这新的爱好…莫非…就是娘娘腔?
“小弟散尽身上所有钱财,扔掉了龌龊的爱好,在这里开了如此一家茶坊。平日里饮茶观景,算是了度余生了。”斐金香神情颇为落寞。
破雲看着穿得工工整整的斐金香,丝毫没有当初见之妖冶的影子,暗道斐金香并没有说谎,看来是真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破雲举杯微笑道,“斐兄能看穿此道,说明心境已今非昔比。破雲敬斐兄一杯。”
斐金香与破雲一饮而尽,彼此的心也近了一步。
“在小弟蜗居于此以来,破雲兄是第一个见到小弟的熟人,可谓巧得紧。可惜小弟不喜饮酒,否则一定要与破雲兄一醉方休!”斐金香的心情开始好转,脸上的笑容开始轻松起来。
破雲微笑,斐金香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
朋友总是要比敌人有趣的多。
斐金香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破雲兄说何博梓还有人脉倒是让小弟想起了一件事情。”顿了顿,理理头绪续道,“在我们五虎为雷殃门办事的时候,小弟和雷殃门的何一关系蛮好。雷殃门能请到奔雷五虎,也可以说是因为小弟的关系。”
破雲直冒冷汗,和何一关系蛮好的意思是什么…浑身上下不禁有些不自在,身子不由向后靠了靠。
斐金香没有看出破雲的变化,依旧道,“那时我经常与何一出入雷殃门的后院,就连何博梓的书房,藏院都层去过。有一次,我与何一在他的房间玩乐…”
破雲险些吐出来,连忙举起茶杯掩饰。
“…何博梓找何一说话。何一不当我是外人,就让在房间里等他,而他就在房间外和何博梓说话。我好奇在门缝偷听,听的断断续续。不过夜影王家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破雲眼睛一亮,自己的猜测果然差不多,连忙追问道,“何博梓说夜影王家什么事?”
斐金香思索道,“事情过去太久,当时本就听得不多,加上小弟的记性还不好,三句话倒是忘了两句。只记得什么夜影王家收兵买马,还有什么王家隐匿东海什么的。”
“隐匿东海?!”破雲皱眉道,“夜影王家不是在怒风山吗?虽然不知道怒风山在哪里,但这个消息应该不会错的。”陈豪怎么会欺骗自己呢。
斐金香摇头苦笑道,“具体就不知道了,不过小弟听到的应该就是这几句话,之后听着没意思也就没有再继续偷听。”
东海?怒风山?
破雲双眉又皱到了一起。
当初,陈豪对破雲说夜影王家的总坛在怒风山,破雲一直认为王家在怒风山,只不过不知道这个怒风山在哪里罢了。此刻听斐金香说隐匿在东海,不由心中大疑。
陈豪是不会欺骗自己。斐金香撒谎欺骗自己?如果有圈套等着自己去钻的话,斐金香说出的地方应该更详细才对,整整一个东海,让自己碰运气去找,什么时候才能中圈套。再者王家素来神秘诡异,老巢到底在哪里谁也不敢保证,保不住真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真的藏匿到东海也说不定。
斐金香见破雲低头思索,知道自己说的事情对破雲有些用处,轻啄一口继续道,“那个时候是我们奔雷五虎投靠雷殃门不几日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自嘲一笑道,“不怕破雲兄笑话,小弟连夜影分王家陈家都是在那次偷听以后慢慢知道的。”
破雲微微一笑,暗道此事还真要好好和陈豪商议一下。极有可能是覆灭清月门的夜影王家,必须要好好调查一番。而斐金香口中的东海,更是应该重点调查的对象。
思索间,听斐金香长叹一声。
“那个时候小弟还是江湖横行的帅气虎,谁能想到现在变成了衰虎呢。白云苍狗,变幻莫测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