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是握在曹玮的手里,里面有没有子弹,理论上来说也只有他最清楚。
而为什么要拼着这样一次绝好的机会不用,只是对着手冢平太郎空放一枪的。这自然也是因为他想要借此验证一件事情。
眼下答案已经到手,他自然没有理由再配合下去。所以手冢平太郎刚一刀落下,他整个人就已经是侧着身子,更进一步的直接逼近了上去。
手上手枪倒持,直接一枪就砸向了对方的面门。
而如此近距离之下,手冢平太郎根本没法回刀防守。只能是任由他这一枪狠狠砸在脸上的,他同时支起一脚,就猛的一下往曹玮的小腹踹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借此一下子拉开,脸上神色上也是各自有了变幻。
手冢平太郎自然是阴晴不定,他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而曹玮则是抿着薄薄的嘴唇淡漠一笑,开口就是一句。
“果然...你能感觉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眼神阴狠的注视着曹玮,手冢平太郎心中有了些许的不安。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曹玮此刻已经是一点也不客气的就揭穿了他的底细。
“我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你的本事,我已经看穿了。你能预感到...对吗?”
该死!怎么可能!
心中最大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手冢平太郎心里自然是巨浪滔天。不过他还是勉强做出了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只是在嘴上矢口否决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掩饰不了的,因为刚刚那一枪你就已经暴露了。”
曹玮目光如炬,根本不理会手冢平太郎的抵赖。他坚信着自己的判断,确定以及一定,手冢平太郎和47一样,都有着近乎恐怖的直觉感官。
他能有那个自信和枪比速度,他能在那样狭小的范围内躲过自己的数次枪击。甚至说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敢收刀赌一把,并且赌赢了自己手里面的那只枪已经没有了子弹。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而想要做到这些,直感就是最有可能,也最合理的那个解释。
这种直感,说起来就像是打麻将一样。
拥有这种直感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给自己点炮。当他听牌了之后,他只需要往牌山里一看,就能看到要听的是哪张。并且不管别人怎么样的碰杠吃,他都能在第几巡之后,抓到这关键的一张自摸。
这就好像是命运在做出指引一样。而刚刚的手冢平太郎差不多就该是这种感觉。
否则,他早就该死在自己的枪下了。
曹玮这样的笃定。而这份笃定的表情放在手冢平太郎眼里,也是让他忍不住就眯起了眼睛。
自从当年第一次展露这种天赋之后,他还是第二次被人看穿自己的这种本事。而沉下心来静静一想,他却也是立马就发现了那点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我们俩真的是同类!”
“两个拥有心眼的男人注定要有个你死我活,看来这真是命运的抉择呢。可惜,你不用刀...”
“不,我可以用...”
看穿了对方的手段,枪的作用自然也是要明显变小了许多。首先对方无论如何不可能给自己拉开距离的机会。其次也就是,在这种近距离交锋的情况下,枪的弹道预判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对付这样直感强大的对手,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所以与其用枪,不如用刀。
他不是自诩是个剑术高手吗?那么就在这刀锋之上,决出一个胜负来吧。
丢下双枪,自背后抽出两把钢刀紧握在手中。曹玮的动作让手冢平太郎眼眸中有如火焰燎燎,张口吐掉刚刚因为重击而流入口鼻的污血,伸手掰掉嘴里摇晃且不断刺痛神经的断裂牙齿。内心里有些既怒且喜的,他却也是手抚刀背,在喉齿之间嗬嗬作响的就露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狰狞笑容。
“很好,很好。真是再好不过了!来,斩杀我!”
疯狂的大笑之下,他直接纵身扑上。
蹑足曲行的动作让他的步伐诡异莫测,根本难以分辨出其攻势的来向。而刚一逼近到身前,他直接嗓子里一声爆喝,犹如怒猿深吼,气力雄厚到几乎振聋发聩。而随后一刀直斩,却是直驱曹玮中线所在。
“铛...”
双刀交迎,镀铬的刀刃碰撞摩擦出细微火花,却也是让对方手中长刀的直接劈裂了一个豁口出来。
刀是好刀,砍人必然无碍。但这样硬碰硬的针尖对麦芒,任这刀再好,也难免会有损伤。谷
手冢平太郎不为所动,神色宛若癫狂之下,立时侧身再斩。又是嗤的一声之下,刀锋彼此交磨而过,却是让曹玮逼近到了咫尺之间。
手冢平太郎的打刀常近一米,再加上他的臂展。这三步之内就是他最好的施展空间。但曹玮不同,双刀短小,先天便具有弱势。但若是欺身进了咫尺之间,这便是更加凶险的一对獠牙。
一刀上抵,直止咽喉。一刀下挥,横扫腹肋。
双刀各自攻杀要害,本就难以招架。而手冢平太郎见状,却是不管不顾,直以手中长刀向着曹玮脖颈一侧回切而来。
世间器械战法,本就脱胎于兵法之说。这是攻敌之必救,他不相信曹玮有和自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决心。
而也确实如此,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曹玮只能将上行短刀回手招架,刺啦声响之下,刀刃带着一溜鲜血从肩头划过。而与此同时的,手冢平太郎也是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被利刃划过腹肋,自然不会好受。只是曹玮看着自己刀刃上沾染的血色,却也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防弹衣?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
摸了摸自己被一刀撕裂开来的西装衬衫,看了看里面因为被特制的衣服阻挡而只是刚刚撩开皮肉,远没有深入到内腑的伤口。手冢平太郎脸色微变,却是一咬牙的,直接就把破损的外套给褪了下来。
“这是我的过错。我忘了...如此尽兴的搏杀,怎么能寄托于这样的外物。请放心,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双手重新握住刀柄,手冢平太郎的目光越发灼灼。而见此,曹玮也只是一声轻笑。
“来,受死!”
双刀交缠,宛若雨中飞燕。灵活变幻,极尽奇诡凶险。
手冢不敢轻掠其锋芒,只能一退再退。但三步之后,他到底是抓住一个破绽的,口中一声怒吼,就将手中长刀笔直的递伸了出来。
一刺,再刺。
平伸的刀刃先是被曹玮以单刀架住,寸进不得。但手冢却是凭借着步伐以及身体姿势上的转换,硬生生的抖落开了曹玮缠上来的短刀,换上一个角度以一个更加刁钻的方向,将刀尖直指向了曹玮的心肺。
彼此都是用刀的好手,自然是知道这一刀要怎么样才能够致命。
只需要剖开皮肉,不管是刺穿哪一根心脏血管,亦或者是微微一撩的,直接在肺叶上剌开一个大口子。都是能瞬间致命的狠辣招数。
曹玮不敢托大,精神一凛,眼睛死死注视着刀锋。而在脚步后撤的避让之余,他却也是反手倒刺短刃的,迎着对面刀锋就交错了上去。
对于这样的手段,手冢只是在心中冷笑。
他这一刺乃是速度、力量以及脚步变化集大成的一记绝杀。除非你这一刀能把他整个人给击飞出去,不然只要他脚步一错,便又是一记直指要害的杀招。
两人彼此之间就这么点距离,这房间也就这么大点空间。你这一退再退,难道还能退到天边去不成?
心绪如此,手冢自然是极力施压,力求让曹玮手足无措,直至被他一刀贯穿。
但曹玮此刻却是有些心如止水。双刀交错,滋啦作响的刺耳摩擦之下,他却是陡然捕捉到了一个迥异的杂音。
而一听这杂音,他脚步立时一顿,整个人瞬间化急流为巨浪,先前一番退让所积攒下来的势头悍然发作之下,却是当头一刀,以爆裂无匹的架势就对着手冢手中长刀径直劈砍了过去。
“糟糕了!”
心中警钟大作,但此时却也已经是来不及做任何的动作。
一刀之下,刀锋直接嵌入之前所劈砍出来的豁口里,浑然力道加上之前百般摩擦所造成的剧烈振动,到底是让手冢手上的这把传古名刀一声黯哑呻吟的,于呛啷声中直接断成了两截。
手冢还在失神,曹玮却已经是反身提刀攒刺了上去。
而手持断刀招架,手冢根本应付不及的,一个疏忽之下,立马就是噗嗤一声,一柄短刀随即贯穿肩头。
“你输了!”
言语的施压让手冢心头巨震,但凶悍的秉性作祟之下,他却是不依不饶的手持断刃挥砍。
却是逼得收手不及的曹玮只能弃置短刀的,先行避退一步。
手冢借机,一把握住刀柄。将短刀自肩头扒下。而看了一眼表面黯淡的镀铬短刀,再看了一眼陪伴自己多年的传古名剑。他脸色一个抽搐之下,却也是只能嘘声长叹了起来。
“真的是...好算计。抓住那瞬息而过的破绽,一刀斩断我的大般若长光,我输得,心服口服!”
“但47桑。我作为杀手,奉命而来。如若不能杀你,那我就只能去死。你和我,终究只能活一个。而这人,只能是我!”
“所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