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幻族高层沉默了。二长二幻灭在年中做的那些事这些高层无人不知。而如今，少族长，不。
大殿下现在似乎要下达处罚的指令了。
“二长老。年中之时你曾私自向精灵族索取灵石，目的是为了你这孙儿幻尘布下阵法好快速提升修行等阶。这一消息已经过查证，确实属实，那么现在你有什么要说要解释的？”莫悠然似乎在询问二长老，但目光却一直忘着从进屋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幻尘。
不恼怒，不怨恨，那双眼睛里莫悠然找不到任何负面情绪。看起来自那最初到现在的四年里，幻族的这一代真正的天才成长了。与借助了禁药而获得了远超凡人天赋的莫悠然不同，幻尘一开始就是天之骄子，但也正因如此。从小便被人吹唪着的他太过骄傲自大，并且如温室之花一般难以承受风吹雨打。
所以在族中需要一个吞下禁药以拯救幻族时，他犹豫了。而这一犹豫造就了如今的莫悠然。在经历了很多事之后莫悠然每每回想至此都感到由衷的庆幸，因而对幻尘便也没了多少恶感。
所以他决定给如今成长了的幻尘一个无言的考验。
“所有责任我幻灭一人承担。请族长责罚。”前任幻族二长老幻灭面色之上没有憎恨，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幻族曾是幻家的天下，每一届的幻王都是由幻家选出，而到了他这一代，这种荣耀。
结束了。
从大巨变之末，族中精英孩童被暗杀不能打开幻族秘境与幻祖联系，幻家最后一任幻王逝世开始，幻家便开始衰败，莫家以大将军莫邪的崛起为开端，自莫安邦那一代称王。而这一代的做为继承者的莫悠然虽为人类与幻族所生的混血儿，但却有着极高的个人能力以及让众人拜服的个人魅力。
统领了幻族数千年的幻家由此离开统领者之位，并离这个位子越来越远。
“二长老说笑了。您所做的事情可不是您一人可以承担的。若是精灵族因此而与幻族反目，那么幻族便有暴露真实国情的危险。想必大家也都明白我幻族现在的真实势力不过是数万人罢了，这种人数只能掌管的了一座城市，而对外我幻族却宣称为一方大国。”
说到这莫悠然目光扫视一周而后厉声喝问道：“这种私人行为所可能引发的后果。二长老，您一人承担的下来吗？”
莫安邦明显的感到莫悠然语气中的戾气，几年未见莫悠然身上的戾气越发的浓厚，但却没有丝毫难以掌控之感，这一点很令人奇怪。
扫了眼众人略带不悦的面色，莫悠然明白这是这些前辈怪他这个后辈说话太过于尖刻。未待众人发话求情，莫悠然忽然换上了一幅笑脸道：“当然，我知道这是二长老的良苦用心。我想做为长辈的二长老与诸位长辈们是都看的清我们幻族现在这真实的国情的。而二长老这一番做为无非是在提点我们这些做为后辈的家伙不要太得意忘形的忘却了我幻族真实的境况。对吧，二长老。”
这一番话语说的温婉无比，但却让屋中的一众领导者惊出了一身冷汗。看似是拿二长老开刀，但事实上却是在隐晦的告诉他们这些老家伙手底下那些私人的行为要收敛一些。
二长老何尝不知这是怎么一种情况，心中怒火喷涌却无法发作，抑郁憋闷之际忽扫到自家孙儿幻尘波澜不惊，面色平静的站立着，不惊不喜，不怒不悲。心中感叹之际平静了心态，转而配合的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幻族现在情况太过于复杂，一举一动间都要小心。在大殿下颠覆赤焰的计划完全成功前，幻族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弱小的我们只有隐藏在暗处才能将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手里。”
莫悠然笑着点了点头，扫视四周着说道：“二长老的警醒我想在座的与我同辈的新生一代精英们都听明白了。那么接下来我想给予我们幻族天赋最强的天才一个任务。不知道二长老同不同意。”莫悠然微笑着，但那笑容看在众人脸中却是带着一丝阴险的意味。
从进屋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幻尘瞳孔一颤而后缓缓的抬起头来。“大殿有令，幻尘无所不从。”
屋中的低语瞬间消失，这种诡异的寂静让众人的呼吸声变得清晰起来。二长老幻灭艰难的看着莫悠然那扬起的嘴角与眼神纯澈的幻尘，最终点头道：“大殿下有令，幻灭不敢不从。”
莫悠然这是在用权力威胁吗？是在报复吗？众人不知。但身为其父的莫安邦却明白，这是莫悠然给予幻尘的一次机会，也可以说是一次考验。知子者莫若父，莫悠然不是那种有了一点本事就想着炫耀和报复的人，就算是在吞下禁药前一直被其欺辱莫悠然也没打算在成为了幻族继承人后实行报复。
若是想的话，毫不客气的说，幻尘活不到今天。从幻尘当初犹豫着放弃了吞下禁药的那一刻到现在，莫悠然已经从一文不明的小辈成为了胆魄过人威势滔天的幻族实际掌权者。而幻尘却依然原地踏步。
但这并不代表着幻尘就此坠落。莫悠然一直在关注着幻尘的修行进程，从二阶的灵通境界一直到如今的五阶灵现境界。莫悠然一直都在看着，关注着，之前未动用幻尘无非是担心其携私报复。
而如今，幻尘那纯澈的眼神清楚的告诉了众人他的成长。所以莫悠然决定让幻族这一代的天才幻尘重新走上幻族，走向辉煌大陆的历史舞台。
“那么便前往赤焰与罗兰两国交战的战场吧。由今天起便没的幻尘这个人。你的名子叫烛烈，是赤焰国大将军烛龙的儿子。”
众人皆惊。罗兰与赤焰虽因不久前争夺精灵族王女而有些摩擦但还未到引起战事的程度，但听大殿下的口气，似乎是要点起这两国的战火。目的是什么？
莫悠然没有解释，身为当事人的幻尘也没有发问，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无论是想明白了的，没想明白的，参加了此次会议的众人都醒悟过来，幻族有着现在的地位并不是因为幻族真正的强大了，而是因为他们的大殿下在幻族那用竹竿编制成的老虎骨架上披了一层仿真度极高的虎皮。所以，他们这些人的动作要小一些，该演的戏要演，但若是演的自己都被骗了，大殿下的仿真虎皮怕是也抵不住外族的怒火。
“诸位长辈，诸位与我同辈的族中精英。我所汇报的事情都已说完，因为约好了明日要前往羽族参加羽王的继任大典，所以我要在今夜规划出明日典礼时所要准备的一切。恕我失礼。”
莫悠然告退一声退出会议厅，虽然已经是将近晚上十点，但幻族地下都城的穹顶之上却是依然闪烁着温暖和煦的法阵之光。深吸一口气，莫悠然心中略微担忧。现在的族中他莫悠然还说的上话，但因为幻族的成长，族人们对他的敬意已经不如以前，新生一代中的精英们也已经崭露头角。
迟早有一天他莫悠然会被以不是纯种幻族的理由推下幻王宝座。但莫悠然真的在乎吗？在乎的，莫悠然在乎。因为现在的他明白，若是从幻王宝座上跌下来，那么他失去了保护所要保护之人与保护之物的能力。但这种事情不是他莫悠然一人所阻止的了的。
虽然他与岩、羽、精灵这三族新生一代的继承者关系甚好，但这份甚好的关系却并不足以让这三族继承者竭力的帮助他稳住帝位，而石青峰。
那家伙更可能会灭杀他而巩固岩族在辉煌大陆上的地位，而在发现了幻族的实情之后更是会将幻族当为炮火。不可能吗？这是可能的，并且很大程度上会成为现实。
在国家存亡与国家利益面前。再好的关系只是像玻璃一般，漂亮，闪耀，但却一触即碎。
“小家伙成长了不少。不过满身戾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愕然间一道苍老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
“莫悠然见过大长老。”莫悠然转过身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于公这位老人是幻族的大长老，于私这位老人幻清舞的爷爷，在那段被族人所歧视的日子里唯一看好他这个废物并且愿意将最宝贝的孙女陪伴在他身边的长者。
所以，这一躬莫悠然弯得诚心实意。
“好小子。从你独身闯入人类社会到现在成为我幻族的实际掌权者不过短短四年。”老者捋着白须望着王都那闪着温和光芒的穹顶忽笑道：“四年时间里你极少回幻族，我还曾担心你与舞儿会不会就此生疏。不过听说你已经决定在年底与舞儿定婚，老头子我也就放心了。”
上了那被数万大军守着的上王群岛时莫悠然紧张万分，而现在这份紧张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僵硬的点了点头，莫悠然生怕这老者会斥责他拖了清舞整整四年的青春。
四年啊，对男人来说也许只是弹指一瞬，但对女人来说却是花朵盛开与凋零的差距。莫悠然亏欠幻清舞的那段最美丽的年华，但清舞却从未说过什么。
老者似乎明白了这个所有幻族子民觉得睿智成熟又胆魄过人的青年心中所想。轻叹着笑了笑吐出一句让莫悠然如释重负的话。
“舞儿从未抱怨过你回来的少了，她只是抱怨着你不肯让她分担那些令人感到沉重到让人压抑窒息的重担。好了，你还有事情要做，老夫就不耽搁你谋划大事，不过你要记得，有我幻古在的一天，你那幻王之位就是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