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席卷, 黑角林中高树被风吹折,树叶飞旋着从她眼前飘过。
几个当世顶级强者毫不遮掩自己身上气息,蛮横地从黑角林上空扫过, 气势汹汹。经过黑角林时, 空乌云翻滚, 纵横交错,犹如大网。
摇光剑挥出,雪亮剑气掀起狂风猎猎, 剑气涌出, 千万道剑光如飞鸟投入云中,割开漫乌云。
但很快乌云重新聚拢在起, 云中有血色隐隐。
玑微微皱眉,按住摇光手,“是困阵。”
说完, 几个人想到枢峰底下那只青鸾,脸色都不好。
黑角林中响起几声清脆鼓掌声。
“啪、啪、啪”。
声音不大,在狂风席卷、树叶沙沙声中几乎微不闻,却清晰地传入人耳中。
们脸色微变,御剑下,飞到黑角林。
林中最高树上, 坐着个青衣少女。少女眉眼灵动精致,身上穿着不合身宽大青袍, 腰间缀着澹澹翠羽。
她伸个懒腰, 青色袍角滑落至手肘处,露出手腕纤细,不堪折。
“璇、玑、摇光,”江念打量这几个老熟人, 最后落在后白胡子老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还有开阳,几位峰主来我七杀宗,是有什么大事?”
几人御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大战触即发,她却很懒散靠着树,也许是觉得身上青衣不合身,有点长,把长袍往上扯了扯,骨肉匀停雪白细腻小腿在空中晃晃荡荡。
峰主们震惊过后便是脸表情复杂,都认出这袭青袍,是清微衣服。
开阳快人快语,藏不住,喝道:“你、你怎么穿着衣服?”
少女歪歪,小脸茫,“,是谁?”
开阳哑住,半晌,才呵斥:“妖女!呸!”
江念莞尔,不再逗弄们,站在高高树枝上,狂风卷起她身上青袍。她指了指脚下,“这棵树下,是青鸾府邸,白玉仙宫,堆满了丹药功法。”
峰主们脸色变,眼中不自觉露出几分愧色。
江念声音徐徐,如玉珠轻落,“鸟儿喜欢把漂亮东西叼回巢中,藏起来,原来青鸾也是这样。”
说着,她忍不住想,若是青鸾几座仙府都还在,说不定才是下最阔绰人。
她低笑了笑,摩挲着冰凉柔顺袍角,继续道:“这只青鸾,果如传说中那样,温柔善良。你们看,在自己巢外只设了道无关紧要结界,不忍对闯进自己家中蟊贼盗匪用机关道法伤害。”
初到林下海时,她感慨这位被偷家神君人傻善,傻乎乎不知道设个机关,结果家都被人搬空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人傻善神君成了她人,被偷家也是她家。
她想,青鸾都已经是她了,那青鸾财产于也是她,把自己合法财产讨要回来,再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不仅没有设机关阻拦,”江念翘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在黑角林下仙府中,只设了道问迷阵。若是智坚定,能通过问考验人,能拿走所有东西。”
如此慷慨,如此温柔。
《碎魔》中,洛瑶南之所以能通过试炼,并非主角光环,是那个时候,与岁寒雪人被妖兽追赶,同伴危在旦夕,意外撞入青鸾仙府中。
洛瑶南很多时候不靠谱,但在当时,未必没有番回去拯救保护师姐师妹,忘却仙府中种种宝物。所以通过了青鸾考验,成功获得了机缘。
但当江念插手后,们没有再经历原书那样生死危机,出发点从变强回去保护师姐师妹,变成了和世人样,想要获得机缘,想要变强,故迷失在了问考验里。
江念想清楚这节,中不免怅。
从清微带洛瑶南回九华山,到洛瑶南在黑角林通过考验继承仙宫,青鸾从未出现在这本书里,但从始至终,直又贯穿其中,真是好惨工具鸟。
璇双掌赤红,不耐烦喝道:“宗主,你说这么多又是为何?”
江念歪,“你们来找我,又是为何?”
摇光神情冷凝:“清露草。”
江念“啊”了声,嘴角弯弯,“原来枢要死了吗?”她抚掌,开地说:“死得好啊,什么时候过七,我去给你们吹首唢呐。”
开阳骂道:“你这魔女!魔渊封印本来已摇摇欲坠,若是掌门陨灭,法阵被破,魔渊重现,下即将迎来场浩劫,届时生灵涂炭,流血漂橹,你知道吗?”
江念脸上没什么表情,“哦,关我屁事。”
开阳气得发颤,嘴皮子颤抖:“你、你、你这妖女、魔女,快把清露草交出来,否则你是想掀起仙魔大战吗?”
摇光将手按在剑柄上,“宗主,请战。”
江念靠着树枝,目光从们脸上掠过,这么多年打交道过来,她对九华山几个峰主性格约莫摸清。
其实她直很喜欢摇光,剑快话少女战神,美人如玉剑如虹。璇是个体修,肌肉坚实,对手下弟子很好,看上去十分靠,沉默老实。
玑峰主锦衣风.流,如冠玉,喜欢灵石,见钱眼开。
至于开阳,没脑又不高兴,人矮脾气炸,但也会口个霸地好徒,把所有宝贝资源丢给自己欣赏小辈。
江念微微阖眸,想,们本不必如此。这些人,也不像过去她杀那些魔修般,是无恶不作坏人。事态发展至如今,实在是惜。
“惜,”玑忽开口,眸光沉沉,“我们直,很欣赏宗主。”
江念裹着青袍,挑眉看向,“哦?”
玑与她对视,道:“七杀宗还未出现时,魔道猖獗,那些魔修个个无法无,屠村屠城,搅得世无宁日。当时九华山弟子许多还未成长成厉害修士,折在魔修手中。”
“七杀宗出现后,情况才好转许多,不你以为,为何这些年来,我们冷眼旁观七杀宗慢慢壮大,什么都不做?”玑仰,顶幕灰蒙,语气中有几分感慨之意,“以恶制恶,也许,某种程度上也契合道运行之法吧。”
江念抱臂,冷笑声,“道?道才不会管我们是什么样呢,说到底你们口个镇压魔渊,算万魔出世,地主宰从仙变成魔,道又何曾会在意?”
只有在类似系统这样外物出现,试图吸取此方地力量时,道才会想办法将外来之物驱逐。
至于什么仙魔,九华山七杀宗,都是此方地生灵在斗争,与地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魔渊裂开,魔物顶日月便不是千年万年前日月?千年万年后日月,又不是今日月?
江念讽刺地笑道:“怪了,你们掌门要死,关道屁事,关我屁事?你们总不会指望我去救吧?”
们把青鸾囚在地,封印住让重伤濒死,现在来指望青鸾血液救人,实在是滑稽。
江念稍忖,便明白:看来枢真伤得很重,难以维系阵法,这几人才没有绕道妖国去找清露草。
妖国草妖被蜃兽护着,算们修为高深,也未必能在老蜃蜃景中找到草妖。枢肯定是撑不了这么久。
事态紧急,几人见江念不肯松动,暗暗催动真气。
摇光:“宗主,拔剑。”
道锋利无匹剑气朝江念呼啸来,她笑了笑,松开手,身体跌入树下,瞬间消失在不知何时生起翻滚黑雾里。
顶血网如织,乌云涌动。
摇光剑尖微微颤动,血红色雨水淅淅沥沥从空落下,顺着剑尖流下,后滴答坠在剧烈晃动草叶上。
她认出这个凶恶至极法阵,脸色惨淡,甚至有瞬握不紧手中宝剑,喃喃:“这个困阵……”
是当年们抓住青鸾阵法。
身形藏在法阵中,江念默默注视着们,泼血雨中,好像飘起缕缕青色华羽。
透过血红罗网,恍惚中看见只卧在血中青鸾。青年形销骨立,伤痕累累,脸色灰白,现出濒死之色。
静静站着,青衣被血染红,七道剑气刺穿身体,留下不停涌血血洞,让看起来很像块破碎美玉,美得触目惊。
世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江念掐紧掌,语气偏执又温柔,“别怕,这些痛,我总要帮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