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我跟你一起去。”
张不肖抬头看了看澹蛋那一张略带着些紧张的脸,笑了,一边拿起一张报纸裹着手里的钢管刀,一边道“不用你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拉着你去就是拿你当垫背的,不好看,传出去也不好听。”
澹蛋有些急了跳脚骂道,“***张不肖,你娘就是我娘,要不是当年阿姨给的旧衣服,我现在早***不知道冻死到哪里了,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搬出那个院子的,别说你是为了那个臭娘们,老子***不信,你要不是不想让阿姨再受别人的白眼会和那个不知道多少人骑过的nv的搬到这里,还有你这些年在外面刀口上挣的钱花的时候总是少了一半,那一半你nòng到哪了,家里每个月总有人往院子里扔的钱是谁扔的,我还再跟你说,这些年你不回去,我是只要得空就往家里跑,阿姨跟我说了,你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有动过就是要留着给我们哥俩娶媳妇用的,阿姨现在得这病,你不要把责任都望你身上拉,我他妈也有一半的责任。”
张不肖突然觉得眼前的澹蛋有些陌生,好像以前自己眼里那个嘴角还只是长着绒máo,发育的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消瘦的娃子,现在突然间长成了个大老爷们,张不肖笑了笑。
“我是她亲儿子,你不是。”
恩人,娘。
这是澹蛋对张不肖那个有些可怜的母亲的双重定位。
不管是出于哪种身份,澹蛋都没有理由不跟着张不肖去干这档子事情。
澹蛋看了看嘴角仍是一抹笑容的张不肖,冷哼一声,自己扭头往墙角那走去,张不肖悄悄走到澹蛋背后,一个手刀砍到澹蛋的后脑勺上,澹蛋身子一软歪倒在了地上。
张不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澹蛋,弯下腰把澹蛋抱到了床上,自己坐在床沿看着澹蛋的脸点了一根烟。
“以前咱们俩住的时候,你总说那什么《教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电影,我这人没什么文化,除了那什么爱情动作片之外别的就不怎么看,跟着你看了一点那个电影,别的我没记住,可我记住了里面一句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带给你这些。我工作了一辈子,来养家糊口,我没有道过歉,我不愿意当个傻瓜,可我总是在大人物所牵的绳子上跳舞。我不会道歉的,这就是我的本sè,不过我也想到过那一点,我想那时候是你的天下,你就是牵绳子的那个人。科利翁尼参议员,科利翁尼州长。好了,时间不多了,迈克尔。时间不多了!’我张不肖没什么本事总得只能去靠这个给老娘挣点看病的钱,你又年轻,名声也不像我这么烂,再说了咱妈总得有一个人照顾,我这当哥哥的总得让着弟弟,你心疼咱妈,我信你能把咱妈照顾好的。”
张不肖拍了拍澹蛋的脸,嘿嘿笑了笑,chōu了口烟,站起身把包好的钢管刀抗在肩头,嘴里念叨道,“好了,时间不多了,迈克尔,时间不多了,澹蛋,时间不多了。”
北京冬天的早晨还是有点冷,张不肖坐在街道的护栏上看了看街对面的店铺tiǎn了tiǎn干裂的嘴唇,摸了摸口袋,从口袋掏出一个瘪瘪的烟盒撕开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张不肖苦笑了两声,把烟盒一扔,往地面上看了看,地面上光溜溜的只有早上洒水车过去时留下的一点湿润的痕迹。
张不肖一直在心里没把自己当做一个坏人,他知道做一个好人比做一个坏人会更苦一点,不过只有背负的东西越多,才能往前爬的更远一点,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不上进,张不肖真想把这世界上最重的东西背在身上,看看自己能爬到哪点,能不能像在《教父》里看到的另外一句:伟大的人不是生下来就是伟大的,而是在成长过程中显示其伟大的。
张不肖提起手里的钢管刀往对面的店铺走去。
只可惜自己这辈子再没有希望来证明自己也可以拥有一段伟大的历程!
徐硕被早上透过窗户透过来的阳光照醒之后手往旁边摸了一下,却没有摸到自己希望碰到的东西,徐硕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自己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发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最后徐硕还是睁开了眼睛,习惯ìng的往mén口瞥了一眼,看到一个人正站在mén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徐硕撑起身子,嘿嘿笑了笑。
夏墨叹了口气,“你还不起床,难道准备等我把饭端到屋子里喂你吃?”
徐硕点了点头,一脸暧昧的笑容,夏墨哼哼两声,转身走了出去。徐硕发挥了急行军的特点,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穿好然后简单的穿好,再梳洗一下就跑到了客厅里,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杯牛nǎi和几片面包,徐硕端起牛nǎi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然后摸了摸头,嘿嘿笑道,“还是你煮的牛nǎi好喝。”
夏墨翻了个白眼,“再怎么煮都是一杯牛nǎi,你要是想学我教你,以后你煮牛nǎi给我喝。”
“行。”
夏墨抬起头看了看徐硕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捂住嘴嘿嘿的笑了起来。
早饭总是吃得很快,吃完饭之后,徐硕有些扭捏,夏墨心里生了疑,“怎么了?”
“今天不去上课吧,咱们在这说说话。”
夏墨看了看徐硕的脸,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站起身赶紧端着二人的杯子往厨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今天的老师会点名的,我上了三年学,还没有旷过一次课。”
徐硕顿时语结。
走出mén之后徐硕总感觉走在自己前面的夏墨的走路姿势有点古怪,皱着眉头问夏墨道,“你怎么了,怎么走路这个样子?”
夏墨回头瞪了徐硕一眼,站住等徐硕走近之后照着徐硕的胸口一顿粉拳,徐硕被打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看着夏墨,一脸的不解,夏墨脸蛋羞得通红,低声道,“还不是昨天晚上和你那个才会这样的。”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渐如蚊蚋般不可闻,不过徐硕也大概听出来大概和自己昨夜的疯狂大有关系,就没说话,走到夏墨的面前蹲下身,然后扭过头看着夏墨说,“上来,我背你。”
夏墨走到徐硕跟前趴了上去,徐硕嘿嘿一笑,驮着夏墨沿着长长地路往遥远的学校走去。
“阿硕,我沉么?”
徐硕没说话,只是背着夏墨默默地往前面走去。
全世界都在我背上,你说我沉不沉?!
一个全身都是白sè衣服小小的姑娘坐在一株国槐凸起的树根上,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红的,好久好久之后,nv孩子站起身,在人行道上跳起了格子,一边跳脸上一边流泪。
这时候路旁的音像店里传来了陈奕迅《salk》的旋律:
小叮当不爱回家吃饭,宁愿在大安公园捉mí藏,看明月光低头不思故乡,宁愿看漫画不听妈妈的评弹,孩子们只会贪玩父母都只会期望,为什么天南地北不能互相体谅,蟋蟀对着螳螂,什么东西好说,salk,好像过去牵着手去上学堂,请你说我们为何变成陌路人的模样,请你说还有什么比沈默更难堪,难道互相隐藏,就能避免了失望,表白有什么可怕,请你别怕为难不要拐弯,屏幕闪亮两个人,什么都不谈只敢打声官腔,情侣的晚餐白开水一样淡,宁愿面对着一部电脑无事忙,情侣都善于说谎大人都只会向前看,为什么天南地北不能互相体谅,蟋蟀对着螳螂有什么东西好说,salk,好让我们重新认识别隐瞒,请你说我们为何变成陌路人的模样,请你说还有什么比沉默更难堪,难道互相隐藏,就能避免了失望,表白有什么可怕,请你不要拐弯,请你说请你说出心里难以承受的伤,不能说除非我们早已忘记了爱的力量,聊天只能假装,表情需要勉强,何必把这种遗撼,带到未来的天堂,天黑黑孩子们不在身旁,都跑到外面干活爱吃便当,andsalk,只有树叶摇晃,沈默到听得见那老个心荒。
心碎的声音,全世界都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