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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天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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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说出来了,总算是说出来了。

比起小微,一心率先脸红。

全身都在抖震,明明已经失去了肉体,但作为灵魂的一心,还是会因为表白的发言而感到紧张。

这不是身理的反应,是心理的突破而造成这样的回馈。

然而,小微的回应是...轻轻一笑。

看到这一笑,一心不禁开口。

「这...」

每天都是上班、下班、吃饭和睡觉。

每天都是这样的日子,每天都过着一样的日子。

对一心来说,回忆就像是一件昂贵的奢侈品。

即使是这样,一心还是有着回忆。

面对交叉双手在胸前的小微,她这样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一心的记忆中也有着一模一样的景色。

看着还是那样的小微,一心也不禁微微一笑。

「笑什么?」

「没、没有,就是...觉得你刚才那一下很美而已...」

同样的对话,同样的两人...

十八岁的陈一心就读于天风中学,成绩一般,样貌一般,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如此普通的一个书呆子,突然有一天站到了全校最美的女生面前。

「我...我...」

太紧张了,一心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另一边,穿着一身蓝白校服装,李小微轻轻一笑。

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再摇了一下头,仿佛传递了一个讯息。

小老弟,你不太行哦~

当然,这不是小微会用的语气,这是邻家大婶才会说的台词。

「是告白,是不是?」

小微的一句,其攻击力突破天际,一句命中核心。

「我...」

战术后仰的同时,一心也倒吸一口长气。

想不到不用说出来,对方已经猜到了。

可是,问题是更后面的一句。

「是谁?是谁要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听到小微的质问后,一心不小心移动了一下眼。

眼神的一下微移,瞬间便被小微捉到。

小微转身一看,在学校的一个转角位,有着数位男生探头而出。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被小微发现后,全员便有了一个共识,逃。

就这样,一心被卖了。

不太记得那个游戏的内容,但一心记得游戏的惩罚,向全校最美的李小微告白。

作为一群大小孩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老套的惩罚。

不论过了那么多的世纪,人还是会玩起这样的事。

「你别跑,既然告白了,便帮我一个忙吧~」

人生唯一一次走上「歪」路的瞬间,便是小微的要胁。

一心可以拒绝的,本应该可以拒绝,反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不过,一心没有拒绝,相反还真的帮了小微。

内容是抄作业,仅仅一次的连系,就是如此的微妙。

坐在公园的一角,小微在左边看着小说,而一心便在右边帮她完成作业。

那好像是一本推理小说,实际的内容是说什么,一心并不知道。

不过偶然看向她时,小微会微微一笑。

看到这样的小微,一心也会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笑什么?」

最终,一心的一笑被捉到了。

小微见一心在笑,她的笑也变了,和看穿一心告白的时候一样,是一下轻笑。

「没、没有,就是...觉得你刚才那一下很美而已...」

「哈哈哈~那是什么~」

被逗乐的小微大笑起来,这便是那场回忆的最后了。

作为高考生,面对全国高考的压力,那是不可能去谈恋爱的。

一心和小微没有开始,那次之后,两人偶然会在班上对望一下,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你...没有什么要说吗?」

在离校的最后一天,接下来便是在家准备高考的日子。

这样的最后一天,小微特意叫了一心出来。

天风中学有一棵非常古老的枫树,听说有着千年之久。

每年的花期为四至五月之间,枫叶都会盛开并呈棕红色。

离校的最后一天正正就是枫叶最美的一天,被小微叫了出来,一心一度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傻傻地跟着她的背后走。

「没有。」

没有面对过自己的情感,没有理解过别人的心情,看不懂气氛的一心就这样回答了小微。

「是吗...高考...你要加油。」

事实上,一心已经隐约感觉得到。

小微用的是「你」,而不是「一起加油」这类的用词。

同样要参加高考的她,却只为一心一人加油,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目送着小微的离校,一心到了最后也没有留下她。

「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张老师?」

一位年轻又英俊的男老师突然出现在一心身后,他是一心最敬重的数学老师。

「我一眼便看出来了,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你为什么不留下她?你看她走得多孤独。」

面对张老师的疑问,一心也如实回答。

「学生的本份是读书,这不是最正常的事吗?」

「的确,这是最正常的事。」

一下反问,把张老师问哑了。

一心只是遵循着这个世界的规矩而行事,现在谈情说爱,对学业来说会带来不良的影响。

走在最安全的路上,这一直以来都是一心所选择的路。

「一心,有时候人是要学会贪婪。」

张老师轻轻的一句,却没有让一心理解他的话中话。

「你今年多大了?」

但是,随后而来的提问,一心却可以轻松地回答。

「十八。」

是高考的标准年龄,张老师以点头给予肯定。

「那我问你,一心,你觉得你的人生中有多少次十八岁?」

一心已经不记得张老师的表情,在他说完这一句之后,他好像笑了一下。

右手轻放在一心的肩膀上,并对一心说了一些高考要加油的话。

这就是一心曾经错过的过去,一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十八岁,一心永远不会再有第二次的十八岁。

现在回想起来,这段回忆对某些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是他的话,早便上了。

是他的话,便不会这样了。

是他的话,一定会选择和一心不同的路。

不能否认,一心的选择并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可是,当你的人生中只曾出现过一次这样的决择时,你又能不能及时地伸出手去捉住它呢?

一心不能,甚至接受了那段过去。

正因为如此,现在的一心有着不再后悔的决意。

面对熟识的台词,熟识的身影,一心感到安慰。

「有什么美?你觉得美,不过是因为你不知道真相而已。」

安慰的最后,是新的不安。

过去已经是过去,同样的台词,现在只能换来不一样的对话。

在无尽的黑夜下,小微冷酷地回应一心的发言。

如同先前的回应一样,感觉不到小微的人性,话语中甚至只有一份冰冷感。

同样地,一心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一心。

「的确,但我相信,我相信即使我知道了真相,你也依然是最美的存在。」

一心勉强地回答了小微,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一天可以说出这样的土味情话。

同时,站在前方的小微也是呆了一下。

可能是被一心的情话所惊吓到,一时之间反应不来。

有些事错过便是错过,失去的十八岁那年,再也不会回去。

而现在,一心却有着新的机会。

既然小微还未反应过来,一心便试着继续追击。

「你说过,机会不是别人给我的,不是吗?所以这一次我会自己把握住机会。」

右手紧握起来,一心要展现出自己的决心。

另一边,小微终于反应过来,并冷酷地回答。

「我也说过,不只是你,我对任何男人都不感兴趣。」

没错,小微是有这样明确地说过。

一心点头,并用例子来肯定小微的决心。

「嗯,先前看到你对付那个恶化的小刚时,我...不,应该说,只要认真面对有关你的那些传闻,我早已经明白。」

低下头,一心要把一个痛心的事实说出来。

「你对男人充满了恨意。」

「明白便是最好。」

得到小微的认同,一心再次笑了。

这一笑,一心得到了救赎。

「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初来地狱并遇到你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明白,你变成了一位不再相信男人的人。」

抬起头,一心直视着小微。

「老实说,追女孩的那些花言巧语,我也不太会,所以当老板说出第一惊吓鬼时,我既感到兴奋又感到不安。兴奋是因为可以重新再追求你一次,而不安是因为通过愿望去改变别人的想法,这样做和无视那人的意愿没有分别。」

「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呢~」

看着小微的一下轻笑,一心也严肃起来。

「所以我才要预先告诉你。」

改变,一心要的就是改变。

即使那是小微的决意,一心也想改变过来。

这一次,一心想贪一下。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成为第一惊吓鬼的话,我便会改变你的想法。」

站在小微的前方,一心坚定地看着小微的双眼。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出来。

接下来,便是小微的回答了。

「我回去了。」

然而,一下变调,小微突然一句,转身便走。

三秒之后,一心才反应过来。

「唉?!」

可惜,太慢了,小微直接变身成为了一只乌鸦,飞走了。

一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微离开。

刚才的气氛明明很好,是男主角一样的告白宣言,但一心只换来了一下手刀。

「你这个白痴!!!你怎可以让小微逃了?!」

「师、师傅姐姐?!」

连续手刀落下,一直在远方偷看着的贞子小姐还是出手了。

忍不下去,明明到了决胜的时刻,却被小微的一招「走为上计」逃了。

从头到尾都在看着的贞子小姐,决定来多数次手刀。

「不对!现在还来得及!快追上去!!」

贞子小姐试图拉起一心的手,带着一心追上逃去的小微。

可是,一心并没有顺应贞子小姐的想法,而是决定留在原地。

「这次...这次不用追上去。」

听到一心的想法后,贞子小姐的头上弹出了一个「井」出来。

「什么不用追上去?!有多少纯情男就因为这样而白给了爱人?别发梦了!现在不乘胜追击的话,万一被别人抢先一步的话怎办?」

贞子小姐精准地命中一心的弱点,一心无法反驳。

可是,一心还是不选择追上去。

「我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了。」

一心默默地说道。

「我尊重小微的决意,所以我才会预先说出来,就是想给她思考的时间。」

坚定的眼神直视着贞子小姐,一心不后悔现在的决定。

「我想在她想清楚之后,有心理准备地面对我。」

被一心的话气到,贞子小姐慢慢地降下来,同时也叹一口气。

「傻孩子,你知道吗?虽然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有时候世事并不会如你所愿。这个世道除了你们两人之外,还有着别人,而一些坏男人看到小微那样的美女时,想也不想便会立即出手。」

一心反驳不了,但在时机和尊重之间,一心还是选择了后者。

见改变不了一心的决意,贞子小姐也只好说出最后一句。

「好吧~但你要记住哦,小徒弟。坏人可不会等待,他们想出手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我记住了。」

像是母亲看到死性不改的儿子一样,贞子小姐决定换另一个话题。

「嘛~说来,你刚才可是进步了很多,想不到还会说出那样的土味情话~」

「你果然全程都在听着...」

贞子小姐滑稽一笑,而一心则是流下冷汗。

「什么嘛~既然知道我在听了,你还是能够说出口,说明了你已经变强了呢~」

「这样子便叫变强吗?」

一下子又回到了先前一样,贞子小姐在一心的背后疯狂拍背。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这一次,一心有话要说。

「师傅姐姐,我想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一心正经起来了,害得贞子小姐吞一口口水,也逼着不能再滑稽下去。

「答应什么?」

「不会再有下一次,只有这一次不会追上去,就只有这一次而已。」

被一心的话感动到,贞子小姐不知道为何开始流泪。

「小徒弟!!!你终于长大了!!!太好了!!!」

被贞子小姐正面抱起来,大量的眼泪如泉水一样涌出。

「太好了~姐姐很感动~」

没有推开贞子小姐,这一抱,一心愿意收下。

作为下定决心的证明,一心不会再放走小微。

一度以为男人对女人死缠烂打是一件坏事的一心,这一刻,想法改变了。

就算是死缠烂打,一心也要追到小微,这才是一心的觉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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