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斯多咽了一口唾沫,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
格兰也不再逗他,从床头将细剑拿起,绑在腰上,便开始送客。
“话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而且呢,今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伯斯多目光突然聚集在格兰腰间的细剑上,语气激动道:“你认识莫雷伯爵?”
“莫雷伯爵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伯斯多思考了片刻后,这才说道:“如果你不认识莫雷伯爵,他又怎么会把自己的佩剑赠送给你。”
格兰身体猛然顿住。
他实在没想到,伯斯多竟然认识这把剑的主人!
他回到银雀国的主要目的便就是寻找这把剑的主人,没想到这么快便已经得到了消息。
“你最好说清楚一点,那个什么莫雷伯爵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格兰问的非常仔细,他甚至已经有点怀疑,这个伯斯多也与自己父亲的死有些关系。
这下反倒是伯斯多纳闷了起来:“这么说,你真的不认识莫雷伯爵?”
“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废话!”格兰的目光已经冰冷起来。
不过伯斯多是一个勇敢的人,他并没有被格兰的气势所吓到,反而问道:“作为交换,你也必须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
格兰盯着伯斯多的大胡子脸看了足足有半分钟,这才说道:“我来这里,正是为了寻找这把剑的主人。”
伯斯多还想发问,格兰便直接打断他的话:“你最好已经想出如何回答我的问题了,不然我可不介意去问别人。”
伯斯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思量片刻后,终于也不再卖官司。
“我之所以认识莫雷伯爵,正是因为他便是当初与我签订魔法禁令协议的使臣。除此之外,这座城里曾经有过传言,说是莫雷伯爵与格伦港城原本的统治者莫斯公爵是亲生兄弟,不过这究竟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格兰在脑海中稍微顺了一下,便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这把剑就是莫雷伯爵的剑呢?”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专门为其实量身打造的剑无论是形状还是造型,几乎是大致相同的,而伯斯多能够一眼便认出这把剑的主人,里面恐怕会有猫腻。
伯斯多脸色发红,犹豫好久之后才说道:“第一次见到莫雷伯爵的时候,我……我没敢抬头看他,只能低着头看他手里的剑,这才得以发现,他的剑不知为何,在银雀花纹上面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没等伯斯多说完,格兰便举起剑来观察,发现剑格上的银雀花纹之上,果然有一道痕迹,因为痕迹很浅,不专门看的话,很难发现,因此他也是刚刚看到。
看来,这个莫雷公爵便是杀害自己父亲的真正凶手!
想到这里,格兰的胸中已经燃起怒火,恨不得马上找到这个伯爵,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莫雷伯爵此时在什么地方,于是他便接着问道:“他现在在哪?”
这时候,伯斯多却突然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格兰与之对视,眼里的仇恨几乎夺眶而出,但伯斯多却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格兰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拳头紧握,法则之力瞬间便笼罩在上面。
伯斯多第一次见到这种能力,不由也是瞪大了眼睛,显得十分惊讶。
不过惊讶并没有使起丧失思考问题的理智,只见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杀了我,然后去找别人打听有关莫雷伯爵的消息,对吗?”
被看到心思的格兰反而犹豫了,听他这么说,看来是有着让自己不能杀死他的理由。
果然,见格兰没有继续动手,伯斯多这才大声道:“这个世界上,当然不止我一个人知道莫雷伯爵,但你也应该清楚,在兰彻斯曼大陆,莫雷这个名字可并不算生僻,作为一个正常人,没有人会舍近求远,去浪费更多时间完成这件事情!”
伯斯多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尤其是对阁下来说,更应该懂得时间的宝贵。”
格兰愣了一下,而他手中的法则之力也瞬间消失。
伯斯多说的没错,他现在的确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而相比之下,从伯斯多这里获得自己想要的消息,无疑是最快的。
“你想与我做一笔交易。”格兰想了一下,直接说道。
因为除了这个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另外一种可能。
不料伯斯多却突然“呸”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老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商人,我自然也不会去与你做什么交易!”
格兰愣了一下,只能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帮我击败城内的政府军!”
“这不还是交易?”
伯斯多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道:“这是交换,我的兄弟!你必须要明白,交易是不平等的,而交换才是真正的公平!”
格兰也不愿意再在这上面纠结,不管是交易,还是交换,总之,这恐怕才是伯斯多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不过格兰却没有马上答应,因为他还需要确定一些别的东西。
“那你必须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你帮我击败政府军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告诉你有关莫雷公爵的任何消息!”
看上去憨厚莽撞,四肢发达的伯斯多,此时却显得比谁都聪明。
不过格兰的问题也的确不是这个,他问道:“那些巷子里的人是怎么回事?”
“巷子?”伯斯多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解格兰的话。
格兰只能继续解释道:“就是原本住在街道上,后来却被你赶进巷子里的那些人。”
伯斯多总算反应过来:“那是他们应得的,难道阁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格兰额头露出几道黑线:“我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帮助政府军,也没有反对你们起义,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对待他们?”
伯斯多胡子抖了抖,说道:“因为他们之前住的是阁楼啊……”
“等等!”格兰脑袋有点迷糊,他需要捋一捋。
就拿李尔来举例子,李尔一家人并没有阻止起义军的任何动作,最后却还是被赶尽了阴暗潮湿的巷子,不仅没有食物来源,甚至连淡水都无法得到保障。
而李尔一家人所遭受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之前住的地方是阁楼?
这明显不合理啊!
于是格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伯斯多直直盯着格兰的脸,眼里竟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跑来的高尚君子,但希望你能够搞清楚,如何审判他们并不是由我做主,而是由曾经住在巷子里的所有人来做主。”
“清醒清醒吧,这是起义,是革命,是阶级与阶级之间解决矛盾的方式,而不是你们骑士用假惺惺的宣誓来获得主子的赏赐!”
“如果你已经去过巷子,想必肯定已经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也许对你来说,那种生活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是,那里曾经的主人,比他们现在的生活还要差上十倍!”
“而此时的他们却能得到人的同情,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剪掉他们的舌头!他们的头脑远比我们灵活,他们的嘴巴可是喝着牛奶蜂蜜长大的!”
“但如果仅以此来宣判他们无罪,那简直比撒旦的谎言还要荒谬!”
“话语权现在在我们手上,在我们这群不能油嘴滑舌的莽夫手里,那他们可就真是倒了大霉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