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酒造出的混乱,是莫筠怎么都没想到的。灵泉酒顾名思义,就是用灵泉酿造的酒水。在玉仙宫有一口极品灵脉生成的灵泉,泉中更是有一只水灵精,对于凡人而言,喝一口足以脱胎换骨。哪怕就是对于修士,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至宝。
而这种灵泉只是玉仙宫众人平日里用水之源,所以莫筠之前某一天看到酿酒配方,突发奇想的想要尝试一下自己酿造酒水,就取用了灵泉水。酿酒的原料也是极品灵米,酿酒的器具也是师尊专用的,甚至封存好的灵酒还放入了师尊的酒阵之中。
不过二十来年的封存时间,但在酒阵中,时间却已经流逝了几十万年了。如果莫筠再晚取十年,那灵泉酒就足足有百万年封存的酒龄。
不管莫筠自己酿酒的水准如何,哪怕这种酒入不了师尊的口,但对其他修士而言,那根本就是求都求不来的极品灵酒。而他让木精拿来的,还只是一小杯酒水,稀释出来的两坛。那些在秘境中搜刮出上万株的灵草,实在挑不出如今秦思远可以承受的,想来想去,就干脆稀释了灵酒给他。
哪知秦思远就这么当众打开了,莫筠可以想象,接下来秦家将会多么热闹多么家犬不宁了。不过这种事,苦果又不是他来承受,于是默默将自己缩的更加不起眼。
然而偏偏有人百忙之中都没忘记他的存在,例如,君邵阳。
原本君邵阳看到莫筠跟几个团长坐在一起很放心,那几个家伙可都不是好惹的,一些上层人员也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那周身弥漫的杀气,也让人不敢随意靠近。
君邵阳最担心的就是如今莫筠风头正盛,又是艺人,长得又不差。今天来的可有不少公子哥,这狂蜂浪蝶的,能避免尽量避免的好。如今有了这几位保镖,君邵阳很是放心的去交际应酬去了。
而等到酒宴因为突如其来的酒香骚动起来之后,君邵阳觉得差不多该带莫筠走了。不然等下秦啸恒绝对顾不过来,没见连秦伟鸣都焦头烂额了么。
等他找到莫筠的时候,整个人都火了。看到侍者正在收取的一个个酒瓶,君邵阳抖着手指着满地狼藉道:“这,这是你们喝的,还是莫筠也喝了?!”
听到君邵阳的质问,莫筠突然想起来自己法定年龄还未成年。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明明只是在喝调酒的,怎么就跟那群大兵一起喝起了白酒。那可都是高度数的,现在装作他没喝,来不来得及?
很快,莫筠就知道来不及了。
平日里因军纪严明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放肆的喝酒,如今一朝解放,那些大兵都放开了性情喝。现在都在兴头上,听到君邵阳的问话,几乎不从脑子过的脱口而出:“当然一起喝的啊!别看这家伙白白嫩嫩的,那酒量真是不错,喝的也不含糊,够爽快!以后约时间,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莫筠的外形并不是那种壮硕的汉子,对于肌肉壮实的大兵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弱不禁风。没想到这个白嫩的小家伙,倒是格外好说话,跟他们很是聊得来。于是从调酒慢慢喝,聊的兴致来了,就直接整瓶撸了。不知不觉,侍者都替他们收拾了好几次场子了。
要不是这里确实很隐蔽,像个小包间一样,放在那些贵族眼里,实在有些丢脸。没人来打扰他们,他们自己也喝的乐呵,于是就停不下来了。
君邵阳如炬的目光射向莫筠,莫筠无奈,只得抬头,对着君邵阳呵呵一笑。
君邵阳伸手指了指自己:“还认识我是谁么?”
莫筠满头黑线:“邵阳哥。”这种凡酒,就是一个游泳池的量都喝不醉他好么!
莫筠刚说完,就感应到一直隐在暗处的司空离开了。司空盯着他可是盯了好久,怎么可能因为君邵阳过来就离开呢?想了想,干脆顺势而为,装醉。不然真被君邵阳带走了,半途上秦家出什么事,他都来不及脱身救援。
君邵阳听到莫筠口齿清晰的声音,还没来得及放心,就见他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心肌顿时一梗:“起来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了。”
莫筠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又笑眯眯的喊了声邵阳哥。
君邵阳无语望苍天,感情这家伙早就醉了,只是酒品太好,醉了也不闹乖的一点都没让人看出来。就说从来就没喝过酒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千杯不醉。
君邵阳默默转身,在整个酒宴茫茫人群中,找到了秦啸恒的身影,一脸丧气的看着他:“说好照顾莫筠的呢?你忙的无暇分|身你早说呀,居然还把他跟你那群兵丢在一起!”
秦啸恒正忙着应付因酒水引起的骚动,听到君邵阳没头没尾的话,顿时眉头一皱:“莫筠怎么了?有谁不长眼闹事了?”
君邵阳无力道:“他们九个人,各种酒,混着喝,喝了好几十瓶,你说怎么了!反正我不管了,莫筠是你带过来的,你自己搞定,明天狄良那里,你自己找人说去,这宿醉明天醒不醒的过来还是个问题!”
不等君邵阳说完,秦啸恒摆脱围上来的人群,大步朝着莫筠所在的地方走去。见莫筠好好的坐在那儿看不出一点醉意的笑着听人说话,松了口气。
“莫筠?”
莫筠迟钝了几秒,然后抬头看着秦啸恒,片刻后笑的一脸灿烂:“啸恒。”
果然,清醒就是个假象,莫筠何时对他如此笑颜如花过。
扫了眼依旧喝的火热聊的火热的几个团长,秦啸恒也是头大。平日里都挺稳重的人,怎么今天这么没分寸。懒得再去看他们,伸手小心的将莫筠扶起来:“很晚了,不喝了,我带你去休息。”
莫筠顺着秦啸恒的力道站起来,微微不稳的晃动了一下,然后趴在秦啸恒身上不动了。
秦啸恒整个人猛地一僵,一股混杂着莫筠气息的酒气扑鼻而来,整个人似乎也跟着醉了几分。好一会儿见莫筠没动静,小心的一看,结果人就这么站着睡着了。秦啸恒简直哭笑不得,连忙将人扶着,绕过大厅,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虽然宴会厅有很多客房,可是秦啸恒怎么舍得让莫筠睡冷冰冰的客房。要睡,当然是睡他的房间。
将莫筠安顿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坐在床边贪婪的看了好半天,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直到宴会厅那边乱的秦伟鸣一个头两个大,又找不到秦啸恒,让秦翼还有秦修赶紧去找人,秦啸恒这才留恋的收回目光。
拢了拢被子,小心的拨弄了一下莫筠乱掉的发丝,盯着莫筠红润的双唇看了好久好久,最终一咬牙,胆子一壮,吻在了莫筠的额头。然后犹如后背有鬼一般,头都不敢回快步走出房间,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的。
见两个下属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秦啸恒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秦修你留在这儿,今天秦家太乱了,你就在房间里守着,等我回来。”
秦翼目光一闪,看了眼秦修,开口道:“不如我守着吧,我跟莫少也认识,万一等下莫少醒了要喝水什么的,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估计会吓着。”
秦啸恒一想也是,就让秦翼守着,带着秦修回了宴会厅。秦修看了眼秦翼,跟着秦啸恒身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一些自持跟秦家关系不错的,甚至私下交情很好的,都缠着秦伟鸣和秦伟博,不求多,能抠出一杯酒来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他们俩自己都不见得能在父亲那儿弄到一杯,又怎么可能给外人。实在被缠的没法了,于是准备将烂摊子抛给儿子。生儿子不就是用来挡灾的么,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秦啸恒刚刚被秦伟鸣抓了壮丁,秦啸宇早就看到弟弟带着莫筠走了,结果这么快就被抓了回来,连忙幸灾乐祸的冲他做鬼脸。
这时,门口一阵强大的气息如海啸般的气势席卷而来,大厅内一众武者全都奋力抵抗,可是也有不少修为较低的,被这股气势猛地掀翻在地,滚了好几个圈,直到撞到了墙上才停了下来,这一下内伤妥妥的!
就在众人莫名其妙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身穿长袍,脸戴奇异面具的男人突然现身,如君临天下一般环顾四周,冷冰冰的开口:“这是我与秦家的私怨,还请众位离开此地!”
秦伟鸣他们均是脸色一变,就连楼上几位为了争抢多喝两杯酒水的天阶强者,都下来一查究竟。
有不少人确实很想离开,毕竟对方的强大有目共睹,这还只是散发的气势,就让人内伤。没见人家地阶武者都脸色发白,全力抵抗呢么!
秦啸恒紧紧捏拳,看着戴着面具的司空,双目说不出的阴沉。而司空看都不看秦啸恒一眼,仿佛他是一只入不了眼的蝼蚁一般。
秦思远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一点都不惧面具男,十分镇定朝着众人道:“今日意外重重,请恕秦家招待不周,还望诸位见谅,未免伤及无辜,麻烦大家尽快离开。”
克里斯本就跟秦家私下关系较为亲密,这会儿跟秦伟鸣站的也很近,连忙用眼神示意,这人是谁,秦家什么时候惹上这等强者?
好几位天阶都在这里,还敢闹上门来。要么就是不自量力,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秦伟鸣朝他摇摇头,示意他赶紧离开。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人留的多了,反而累赘。
有些人想要充充门面功夫,甚至借机想要跟秦家套一套关系。不过都被好言劝离。最后,整个大厅就剩几位天阶,还有秦家的众人没有离开。那些喝了不知道多少瓶酒水的团长,此刻也是严阵以待,一点都看不出醉意。
司空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冷笑一声:“上次,你秦思远有神秘人相救,今日,怕是没那么容易逃脱了,现在就算那人在这里,想要救下秦家的人,怕是也不容易,要不要,我给你一点时间,去向人求救?”
司空嘴里说着狠话,不过是想要造成一个我如今根本不怕那人,来了一样送死的假象。他刚刚可是听的很清楚,那个神秘人闭关未出。而且秦家的禁制,也是秦家自行撤离。就算求救,那人过来也要时间,那点时间,完全够他将整个秦家掀翻了。
海沧澜冷哼一声,站了出来:“藏头露尾的小人,有本事戴什么面罩,口气倒是狂妄,真以为自个儿多能耐!”
司空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练气初期,不过是刚刚进入练气期而已,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可笑,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
司空带着元力的说出最后一个字,犹如大山一般的压力,死死朝着海沧澜压去,身形未动,却已经露出令人惊悚的实力。双手负于背后,气质超人,目空一切,真可谓是装逼到了极致。
海沧澜知道这人恐怕不简单,甚至他看不清对方的修为,极有可能也是一个修士。但如今这里唯有自己的修为最高,让他眼睁睁看着秦家满门灭亡,他绝对做不到,所以只能站出来试图挡一挡。
海沧澜用了全力抵挡这一声暴喝的威压,一旁的四人连忙出手帮忙,可是连同他们在内,都被硬逼着退了两步。
秦啸恒手下的八个团长,立即拿出自身善长的武器,冲到最前面,就算实力不如人,八个人加起来,总能给对方造成一些损伤。再由如今的五位天阶出手,怎么都不至于无法抵挡。
再厉害的人,当枪匹马,恐怕也抵挡不住热武器的攻击。面对成千上万的异兽他们都没有退缩过,如今不过是一个实力很强的人类,他们没理由退后!
司空见几人的动作,轻蔑道:“不自量力!”
秦啸恒走到几个团长的身前,面对着司空,出声问道:“为什么,我秦家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或是我们什么时候结了仇?你几次三番的对秦家出手,为什么?”
司空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讽刺的看着秦啸恒:“没有,你秦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我们也并未结仇,要怪,只能怪你秦家每次都有我想要的东西,偏偏又不肯老实的交出来,我也不想跟你们动手,交出天珠,还有那两坛酒,我绝对不会伤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秦啸恒沉默,似乎在衡量当中的利弊。场中的气氛一时陷入胶着状态。秦家的人,除了那几个团长,都知道这个面具人是谁。那四位天阶看着当下的形势,莫名有些不解。明明看似大敌当前,但众人却都一点都不着急。
良久后,就在司空以为秦啸恒在拖延时间时,秦啸恒眼眸深沉的看向司空,开口道:“只是因为这样吗?如果那些东西你真的有需要,你直接开口,我不会不给,十年兄弟感情,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真的很失望,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将后背安心交付,而你,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对付我的家人,这十年来的兄弟感情都是假的吗?司空!”
八个团长顿时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秦啸恒,然后死死的盯着面具人,这人,真的是他们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而司空身体猛地一震,面具下的脸,瞬间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