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惊鸿他们等了很久，才看到封飘柔回来。
后者洗了澡，梳了头，换了衣服。
甚至还补了个牙。
这一弄，他身上真的有一点世外高人的意思。
走到外面去忽悠人，没准真的能骗到几十两银子。
李玄机打量了一下他的变化，嗅到了某种不同的意味。
他看到，封飘柔的剑柄上多了一个挂件。
他见过这个挂件。
这是天机谷四大长老的信物。
李玄机不喜欢天机谷，自然也不喜欢天机谷的四大长老。
天机谷是一个存在千年的组织。
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谁也不知道。
似乎是天下还没进入列国纷争的时代，他们就存在的。
也似乎是从他们出现开始，列国才进入了纷争的时代。
武惊鸿同样也看到了这个挂坠。
自从她知道自己身上有个所谓“九五龙气”之后，就一直明里暗里的探查。
天机谷就是最早传出这个消息的地方。
武惊鸿甚至查到，当年武石月身上的蛊虫就极有可能是天机谷的人种下的。
至于这些消息是哪里来的？
其实这要感谢李玄机跟大儒白归。
后者对于武惊鸿的千秋文章一直很感兴趣，武惊鸿也投其所好，利用二十四诸天武经加持，又写了几篇不错的文章。
甚至还将她的考核时候写的“狄服骑射论”给细化了。
白归拿着这篇文章出去传扬，赢得了十分不错的名声。
因此，他在帮助武惊鸿的事情上也很上心。
甚至不惜动用了他在学宫的资源。
至于李玄机，武惊鸿将他绑了一顿毒打，就全招了。
他之所以去甘叶山假意结识武惊鸿，都是个意外。
那厮伙同一干摸金校尉盗墓，把前代天机谷主的坟给挖了。
陪葬的物品中，有一卷天机谷的密录。
九五龙气的消息恰好在其中。
李玄机信以为真。
于是，关于九五龙气的一些真相就逐渐浮出水面。
暂且不管什么九五龙气，封飘柔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带着武惊鸿出去修炼。
用他的话说，一个月的时间，他要让武惊鸿这只丑小鸭，变成大白鹅。
同时，他也准备好了一份战书。
给武元青的。
头一次，他十分郑重，甚至拿出了明剑山庄的印信。
几个人写好战书，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小院。
封飘柔走在最前头，胸脯子挺得最高。
武惊鸿稍稍落在后面一点，打量了很久武石月养的鹦鹉。
武石月回来后，人去楼空。
他同样也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鹦鹉。
......
武惊鸿等人直扑武元青小院。
小院内没有武石月，只有仆人们战战兢兢的打扫。
认真程度超过以前一万倍。
武惊鸿没找到武元青，却看到了叶红岫的尸体。
她感叹一句：“前几天还如花一般的人，今日便化作了尘土。
这该死的大争之世。”
感叹完，武惊鸿没有多留，而是带着几人往仆人指明的方向追去。
她不想去下什么劳什子战书，但她却想在临走前再看看武元青。
为的是能够多了解一下他的剑道。
......
天擦黑，信都城，雷家。
一片火海。
与他们相邻的方家已经化成灰烬。
方家三方老爷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他旁边，是方家二老爷，以及大老爷的尸体。
看死状，大老爷走的很安详。
他们前面是一个桌子。
桌子上放着所有方家的地契、矿产、人员花名册。
显然，武元青已经达成吞并方家的目标。
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与方家是多年姻亲关系的雷家。
武惊鸿他们远远的就看到火光。
封飘柔想要冲出去，来个帅气的亮相，然后将战书丢出去。
武惊鸿不同意，拽着他们潜伏起来。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靠近，看着雷家现在的情况。
雷家中，武家铁骑已经控制了局面。
雷家几位重要的人物被赶来的陆奘子护在身后。
这位白衣剑客居然跟雷家关系斐然。
这是武元青没想到的。
对方的战斗力很强，便是武石月全盛时期也不敢说是他的对手。
武元青看了看手中的赤龙剑。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有些恐惧，却又隐隐露出一种兴奋。
“要不要挑战一下，这可是白衣剑客，我能感觉到赤龙剑想要饮血了。”
武元青对武横说道。
武横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心脏跳得很厉害。
他喘息声很粗，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发抖：“那就试试，不成功咱就跑。”
说完，两个人同时出剑。
“他们要挑战陆奘子？”
武惊鸿小声的问封飘柔：“陆奘子是你明剑山庄教出来的，你觉得他赢面有多大？”
“不知道，陆奘子善于压制自己的锋芒。
他是很难得的剑客，但是他的天资到底不算是顶尖。”
封飘柔分析着陆奘子。
剑客的争斗往往在一瞬间分胜负。
天赋，决定这一瞬间的灵光乍现。
天赋高的剑客，这一瞬间就越灿烂。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信都城这些年来的和平景象，就要被你们破坏殆尽了。”
陆奘子非常愤怒，大声训斥着武元青。
后者仍然一步步逼近，逼迫陆奘子出手。
二对一，不算公平。
但不重要。
武元青、武横根本就是两个非典型的剑客。
对于他俩来说，胜利比名声、公平来的重要的多。
两个人，两柄剑。
一个向死而生，一如飘然如仙。
陆奘子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
武惊鸿很紧张，她渐渐了解武元青的剑道了。
死亡是人生的终极命题。
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都是向着死亡而活着的。
武元青没有回避死亡，他的剑道中充满了死亡。
但他却用死亡去激发生的欲望。
这是何等的心性？
这已经不是剑道了，这是哲学。
即使放在学宫当中，武元青的这套理论也能有一席之地。
陆奘子也发现了武元青剑道的特殊之处。
他的剑没法直接战胜武元青。
但他能躲开，他能用自己的经验破局，甚至用自己的修为压制。
可他后面还有一个武横。
陆奘子很欣赏武横，曾经称他剑心澄净。
武横的剑道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仙”。
如白云无暇。
如美玉无垢。
如惊芒掣电。
如长虹经天。
就是这一瞬。
银蛇、赤龙一起插入他的腹部。
陆奘子愣了。
他想过自己的失败，但没想过自己竟然一招而败。
武元青没有给陆奘子更多说话的机会。
武横更狠。
他的剑气甚至搅碎了陆奘子的内脏。
斩杀完陆奘子，他们两个同时吐血。
一招而胜，在外人看来很轻松。
但对于他们来说，确是用尽毕生的修为。
陆奘子死了。
雷家彻底投降。
雷方跟在他父亲的身后，朝着武元青叩拜。
另一边，武惊鸿擦掉额头的汗，问道：“你那个战书，还送吗？”
封飘柔摇摇头：“虎啊，陆奘子都死了，难道咱们还去送一波人头？”
两个人对了一下眼神，果断带着李玄机跟相里晋溜了。
他们的目标，是离信都城不远的胭脂城。
......
在他们出城之后，一个满身浓疮的老乞丐带着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也跟着出了城。
而在老乞丐出城之后，武石月将自己养的鹦鹉放了出去，任由它飞的很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