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惊鸿要挑战独孤晓峰。
这个话一下子传遍寒夜天都城内外。
不论是城内的武者，还是城外的军队，都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这关系着军心、人心。
如果武惊鸿胜利了，那代表的就是学宫再一次被续命。
那之后，城内所有的武者都将蛰伏，城外军队想要破城，只能依靠硬攻。
闻阙芹会告诉他们，寒夜天都城的士兵，有多么能征善战。
如果武惊鸿败了，则代表着学宫再无任何抵抗的力量。
武者们会冲入学宫当中，肆意破坏。
那些璀璨的文明，诸子的道统，将彻底成为历史。
武者将重新掌握世界的话语权。
礼崩乐坏。
闻阙芹紧张的看向学宫的方向。
她站立在寒夜天都城城墙之上，目力所及，正好能看到场中景象。
只见她面部露出惊恐至极的表情，似乎看到了人世间最不可能的事情。
紧跟着，她呆滞了。
仿佛城内的武者，城外的士兵都已经不重要。
仿佛世间一切都已经不重要。
而她周围的士兵，猛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那种快意，直上云霄。
终古子和百里同川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他们看不到城内的情况，只能凭借各种信息猜测。
现在，无需猜测了。
那些士兵的欢呼，说明了一切。
......
寒夜天都城内。
独孤晓峰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长剑。
“没想到，我赢了一辈子，居然最后输给了一个想法。”
他看向齐心禅，“咱们的争端结束了，天下剑道也再不会有争执。那些学剑的人，愿意去忠诚于剑道，就忠诚于剑道。愿意把剑视为普通的兵刃，就视为普通的兵刃。”
“我也是这种理解。”齐心禅仰天大笑。
而众多的武者也被武惊鸿所震惊，一个个沉默思索。
武惊鸿一番动作，竟然打开了如此多人的武道视野，对未来武道的发展都有影响。
她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很简单。
武惊鸿随意在围观的武者当中拿了一柄剑，随意捏了一个剑诀。
她跟独孤晓峰道：“破了它。”
独孤晓峰看着浑身都是破绽的武惊鸿，伸出剑。
几次试探，却发现，根本无法破。
因为对方无招。
无招胜有招。
这不是武惊鸿强，也不是独孤晓峰弱。
而是列国的武者，无法理解这种武学道理。
那是另一个世界，千年、万年的江湖人总结而来。
是两个世界差异造成的不可理解，不可揣测。
独孤晓峰不是输给了武惊鸿。
而是输给了《君子剑篇》中，那个灿烂的世界。
那个有令狐杰，有林知平，有宁季颜的世界。
另外，独孤晓峰对“气剑之争”这个悲惨的故事感同身受。
他是天下剑道宗师，看的出来，他与齐心禅的争端，隐隐就有这种趋势。
他可不想，天下剑道最终演化出一场大战。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斩杀武惊鸿。
她是封飘柔的徒弟。
独孤晓峰踏剑而来，踏剑而去，直抄青阳国。
百里渊看着虚空，长叹一声，终究棋差一招。
而且，现在他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那就是如何面对孤独晓峰的怒火。
......
独孤晓峰走后，武惊鸿看向剩下的武者，面带笑容。
“各位，还要在这里留着吗？我想以各位的实力，尚且不足以面对剑首的怒火。现在不是剑道之争，而是单纯的门派征伐，我学宫当中，武者不多，却也不在少数，各位慎重。”
众人听到武惊鸿的话，逐步开始出现松动。
他们是受了社稷盟的邀请。
并不是青阳国的走狗。
性命与青阳国的友谊之间，很明显性命更重要。
看着稀稀拉拉将要离去的人群，武惊鸿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那是百里同川携终古子，开始进攻的鼓声。
闻阙芹看着底下乌泱泱的兵马，毫无慌乱。
她拉开副将送上的弓箭，直射终古子。
这一箭拉开了寒夜天都城的攻防战。
紧跟着，就是两台战争机器绞肉机一般的厮杀。
无数儿郎的血肉，染红了寒夜天都城冰凉的城墙。
学宫内，武惊鸿没有看到圣人的遗体。
也没有看到灵位，棺椁。
唯一的祭奠，大概是圣人的遗产被分成数份。
武惊鸿作为关门弟子，她的那一份还被保留着。
贴上朴盛天亲自写的封条。
学宫内的弟子走了很多。
自从圣人死后，就不断的流失。
但现在算起来，还有大概两百人，各个学派都全。
其中最令武惊鸿诧异的是，卞玉山居然还在。
他主动走到武惊鸿面前，问了一个问题。
“乾国真的会像圣人说的那样，推动历史的进程吗？”
武惊鸿觉得对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说道：“圣人说过，乾国是列国千年的希望。”
“我想去乾国。”卞玉山道。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武惊鸿道，“除非你拿出青阳国的秘密去换。”
“我不会出卖青阳，我是青阳的人。”卞玉山说的很认真，很真诚。
“那就不可能了。你安心的呆在青阳吧。”
武惊鸿果断拒绝了卞玉山。
对方的改变令她诧异，不过对方没有理由投诚。
卞玉山听到武惊鸿的话，很失望。
不过双方属于敌国，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武惊鸿拒绝了卞玉山，立刻又见了拓跋寒锋。
此刻他的气质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原来的他是一只荒原上的豹子。
现在的他则病恹恹的，看起来油尽灯枯。
“你怎么...”武惊鸿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最近修炼了一种墨家功法，虽然会让我精神不济，但对于暗器的理解增加了很多。而且我发现了一样有趣的东西。”
拓跋寒锋推动自己的轮椅，走入院子里。
阳光洒在他身上，照的身上暖洋洋的。
“你说阳光是不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让作物生长，养活野兽、百姓。”
他指向不远处一从向日葵。
“葵花向阳，我打算开发一门武道，模拟你的大日流火剑气，修炼出极端的阳属性元气，催动暗器。”
拓跋寒锋拿出几根飞针，随手射出。
他面前的墙面，留下一个个针孔，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