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过学宫？”
武惊鸿岔开话题。
姬考道：“去过，而且我在那里兴风作浪。你也不用问我，直接往前翻书，就能看到。”
武惊鸿向书上看去，果然有这一段的内容。
《公子考对战齐心禅，心魔劫破掉无敌剑》。
“这是写的你去学宫的事情？”武惊鸿看着纸上内容，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段讲述的是，当年吕一身亡，齐心禅想要去为吕一报仇，偏偏被姬考阻拦，两人对战后，姬考用心魔劫破掉齐心禅剑法的故事。
“齐心禅有什么心魔？”
“哈哈。”姬考听到这个，笑了，“也不算什么，是他爱上了自己的徒弟，吕一。可偏偏吕一不爱他。”
“真是悲伤的故事。”武惊鸿心道，学宫这等地方，也这么狗血，看样子天下人都逃不过这两个字。
继续看下去，就发现姬考能够位列四大长老，果然不是一般人。
按照书中描写，他几乎是一己之力对抗学宫，从诸子百家辩论，到武道修为，再到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这纯粹是意淫，世上如何有这种强人。”
呆在一旁的长孙飞尘也看了这段，愤怒发声：“这等书籍，分明是粗制滥造，一个人怎么可能对抗学宫，对抗天下所有学子。”
姬考停罢，不屑的笑了：“夏虫不可语冰，不要用你的无知来挑战天才的能力。”
长孙飞尘不信，武惊鸿是信的。
这上面的内容，跟他了解的差不太多。
其中有更多曲折，倒也不足为外人道。
可以说，后来百里同川考学宫，之所以被蛮横的送出去，就是因为当年学宫吃了姬考类似的亏。
让他从容入学宫，然后疯狂搞破坏。
只是，一本书就能决定人的行为吗？
无名氏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能够掌控一切，视众生为鱼肉。
“你想让我们如何杀死你？”武惊鸿回到了话题本身。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死，如此而已。”
姬考完全放弃了，耷拉着脑袋。
武惊鸿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
反倒是郡主，突然开口：“既然如此，前辈莫不如跟我们商量一下，如何杀死你。咱们这里一二十人，集思广益，没准就能成。”
郡主的话让武惊鸿一愣，但转念一想，无论对手是假意或是真心，真的杀死他后，便一切皆休。
这一下，众人热烈的讨论展开了。
这些来自星辰道宗的少年们，知无不言，将生平所见到的杀人手法一样样道出，甚至还在尝试。
只有武惊鸿跟郡主，慢慢退出讨论圈，在书海当中游走。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吗？”武惊鸿问道。
“不知道，不过但凡这样的，脑子都有点问题。”郡主道：“我们当下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我估计截杀我们的人应该在路上了。”
郡主才不管那许多，她是谍报人员，完成任务才是重点。
武惊鸿也同意她的话。
“你想脱身？”
“不，长孙飞尘这些人必须带走，他们关系这后续星辰道宗能否来乾国。”
武惊鸿算计颇深，否则从得到大衍天机镜的那一刻，她就逃了。
“那看样只有杀死他了。”郡主指了指武惊鸿手中的书。
“你不觉得，这本书很有意思吗？既然那个人的命运被困在这本书里，是不是毁掉这本书，就能带来两个结果，他死，或着他解脱。”
郡主实在聪慧，见微知著。
她不管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光怪陆离的故事，只是抓住其中核心。
这本书。
武惊鸿眼神一亮，立刻拿出书本，狠狠撕开。
没撕动。
这书籍不知识用什么材质，比金石还要坚硬，武惊鸿已经是人的极限力量，尚且无法撕碎。
郡主又抽出一把匕首，寒光凛凛。
可惜，依旧无效。
这本书籍真如命运，撕不碎，扯不破。
但不远处，却能听到，姬考发出的一声惨叫，以及跟随着的兴奋声音：“是疼痛，我又感受到疼痛了。你们是谁，做了什么，快，不要停。”
武惊鸿与郡主相视，发现这本书的确与姬考融为一体。
“但我们不得不承担一个风险，如果这本书只是一个囚牢，书毁掉后，也许会放出真正的姬考。他的实力，我们不是对手。”
郡主同样提到了风险。
武惊鸿冷静的思考，发现这是个无解的命题，于是她决定莽一下。
倒不是纯粹的莽，而是大德真人给了她一些提示。
这是她选择赌一把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武惊鸿想起了燧皇。
大德真人不是话本里的老爷爷，无缘无故送机缘。
他在山中这么多年，黑熊妖魔都养育长大，如何会没见过姬考。
那么无缘无故送出燧皇也就找到理由了。
......
长孙飞尘手捧着《皇子考传奇》，有些迟疑。
最终，他还是燃起燧皇，将这本书包裹。
这一下，姬考彻底体会到了烈火灼烧的痛。
星辰道宗的弟子们都看傻了。
有的惊诧于师兄操纵火焰的英姿，有的则对姬考的痛苦心有戚戚。
《皇子考传奇》终于燃烧起来了。
不论什么材质，不论何种质地，到底还是缓缓被火焰吞噬。
姬考在火中大吼，在火中战栗。
然而，随着火越烧越旺，他的表情不再如最开始的快慰，欢欣。
逐渐变得惊恐。
他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嘴凶恶的怪兽，地狱中的恶灵。
“灭火，灭火，我不要死，啊，我要活着。就算是书中的人，我也要活着。”
他凄惨的叫声穿的很远，武惊鸿立刻叫长孙飞尘把所有星辰道宗弟子带走。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所有人都无法避讳，哪怕是一个号称活了许久，不想要活下去的人。”
武惊鸿看着挣扎的姬考，心中冷笑。
这世间的确有很多人慨然赴死，他们的豪烈，他们的壮阔让人倾慕。
武惊鸿见过许多。
有的为家国天下，有的为儿女情长。
独孤败、白青柳、乾国英灵，他们每一个都是慨然赴死。
但姬考与他们都不同。
他的痛苦与不堪，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他所谓的被折磨，更像是作恶快意消退后的恐惧。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面对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