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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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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氏上演了一场教科书般危机公关的演示,把人们的注意力成功由丑闻,转移到了我身上。

那场发布会之后,记者们的通稿里对基金会丑闻只三言两语的掠过,大部分篇幅排版上,屡屡出现我的名字和照片。

我有一种被人当猴耍了的气愤。

那些天我对他很冷漠,这种冷漠之中,也带着隐隐的恨。

我以为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

可这种感觉,描述的似乎是被背叛的那种痛意。

那是以得到爱为前提的。

而我得到了什么?他从没有说过爱我,他从没有给我过什么承诺,我对他的意义,仅限于那几个晚上,他情绪无处发泄时,还有我这个免费床伴。

他不是个背叛者,因为他从来也没有忠诚于我。

我的恨,我的痛,都是咎由自取。是我自己犯贱,明明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却偏偏奢望他的脚步会因我而停。

发布会结束后没几天,一个傍晚,他让我收拾行李,叫人把我和何奶奶送去海边那栋别墅里了。

那是他新买的房子,我的房间正对着大海。他把钥匙交给我,我正式成为那里的女主人。

车库里停着一辆奔驰跑车,艳丽的红色,流线型车身,像一朵暗夜下的红玫瑰,散发着高贵不羁的气息。

他说的对,我真的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那天晚上他留在这里吃饭,他下厨。

他在厨房里哼着轻快的小曲,有条不紊的切菜炒菜炖汤,两个打火灶上同时煮着东西,烤箱里也飘散出阵阵撩人味蕾的香气。

他竟然一点都不手忙脚乱,四菜一汤盛出来后,他连厨房都基本收拾干净了。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他把饭菜端上桌,看着他小心的扶着奶奶为她拉出椅子,看着他不经意间对我的一笑……

我有种错觉,似乎我一直想抓到的幸福,现在就握在手中。

然而它终究只是一场虚幻。

时岩的手艺不错,或许是从小就不得不自力更生而锻炼出来的。

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往往是从征服他的胃开始,而征服一个女人的心,往往是从某个不可言的地方开始。

时岩就是从那个地方开始,一路下来,征服的步伐已经踏进了我的胃。

我在床上抗拒不了,在餐桌上又一次沦陷。

所以这次我选择做了逃兵。

我不顾他讶异的眼神,慌不择路般的破门而出,细白的沙滩上留下我凌乱的脚印。

我跑出一段距离回头看看,浅浅的灯光从别墅里散发出来,整个别墅像一颗嵌在海边的夜明珠。

那一片幽明之中,一个身影立在大门前,朝着我奔跑的方向。

我的心隐隐一疼,急忙转头往更远的地方跑去。我加快了步伐,我以为只要逃脱出了那片海滩,只要摆脱了那阵阵涛声,我的一切也将得以重生。

其实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那晚,当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时,脑子里不停闪现的是我自己的幻想。

我幻想着,站在别墅门口的那个身影是时岩,他在深情的望着我,他的心底一定有几分不舍。

他一定想出来追我,却没有面对我的勇气。

想着想着我就笑了,我笑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站在门口那个人,说不定只是个佣人。

我去了医院。身上没有什么钱,仅有的几块钱只够坐半程车,于是剩下那一半路,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问询了护士站,她们说程梓墨已经转去了手术后的特护病房。

我算算日子,竟然忘记,三天前程梓墨就已经做了手术,切除脑肿瘤。

而那段时间,我还在跟时岩纠缠不清,沉迷在自己那狭隘而自作多情的儿女情长中。

我心底升腾起的愧疚蒙住了双眼,眼眶发涩,却流不出眼泪。

有人说,当某种感情在你心中燃烧到极致,便蒸发了你所有的泪水。那时候,泪水根本不能代表什么了。

泪水只是一种发泄,而流不出泪的感觉,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骆子夜从病房里走出来,略显疲惫。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深深凹陷下去,从来不熬夜的她,多了两个黑眼圈。

我感到难过,但那一刻还是自私的觉得,有她照顾程梓墨,真好。

有她照顾他,才让我肆无忌惮的追寻我幻想中那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小棠?”她发现了我。

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充满着愕然、惊喜、担心,还有少许的气愤。

她张了张口,我猜她很想骂我一顿。她拿着脸盆的手用力扣紧盆沿,我知道她很生气,她一定还想揍我。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咬了咬嘴唇,沙哑的声线中挤出几个字。“这么一大清早过来……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

她回了一趟病房,穿上外套出来,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医院。

我们在路边一家小快餐店坐下。她去点餐,不一会儿就端上来热腾腾的豆浆油条。

她帮我把油条撕成小块泡在豆浆里,又推给我一碟腌黄瓜。

她一直都知道我爱吃这些。

我的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张不开口把东西往嘴里放。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我怕我一张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进碗里。

“快吃,要凉了。”骆子夜催促我,“快点吃完……我还要打包一份给梓墨带回去。”

我抿抿唇,冲她笑笑。我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子夜,你对他真好。”

“稀奇吗?”

“不……”我摇头,“我只是佩服。梓墨从来都没有跟你承诺过什么吧?他说过会娶你吗?他说过爱你吗?都没有……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付出。我觉得你真伟大。”

骆子夜瞪大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我,“你怎么了?发出这种感慨?”

“佩服你嘛!要是我,恐怕……”

她认真的想了想,告诉我说,“确实……你哥从来没有把我当他女朋友看。真奇怪,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无论我为他做多少,他对我都是淡淡的。”

我的头埋得更低。

愧疚感在那一瞬间轰然炸碎,分裂成千万只小虫,每一只都在努力啃咬我的心。

“不过我对他是真心的,这就够了。”她笑笑,继续说,“你若哪天爱上一个人,你也会这样。不求回报,只会犯贱!”

说完,她先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她向来爽朗,对自己的感情也毫不掩饰。

我的注意点落在最后“犯贱”那两个字。

爱情可不就是一个让人犯贱的过程?她对程梓墨,程梓墨对我,我对时岩……我们成了一个犯贱的死循环。

世间男女,也就被困扰在这个死循环之列。

而最后能从这里逃生出来的那个,必定心狠到如冰似铁,方能求得生存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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