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沈小狐这模样看着像村里那只经常出没的野猫, 野猫怕人,又外界好奇,就会这样躲在树后露出半的身子和半边脸偷偷观察往行人。
沈小狐唯区别就是把自己全隐藏在门后, 从门缝中偷看,惹的沈家人都有点想笑。
沈糯看它眼,这走出院门。
远处的弥山片雪白,整个水云村都被笼罩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到院外, 沈糯就见到辆驴车从远处驶,雪天路滑, 驴车走的很慢。
赶车的人正是程婶子的丈夫, 驴车上躺着程婶子, 盛玲儿也在驴上,哭厉害, 很担心自己母亲。
周围很多村民家听见哭声都从屋里出看热闹。
还有人路跟着盛家的驴车, 关心的询问着。
“盛家的,素芬这是怎么了?”
盛玲儿哭道:“今天大早起, 我娘就嚷嚷说肚子不舒服, 疼痛难忍, 说是回炕上歇会儿, 半个时辰后,我进屋喊我娘吃饭, 发现她已经昏迷去了。”而且脸色唇色都苍白的吓人。
盛玲儿当时吓坏了, 喊了盛父,盛父架好驴车, 就打算把人往镇子上送。
“哎哟,这看着有点严重啊。”
“了,村西头崔家的姚氏不是懂用符篆给人治病吗?还不收钱, 你们怎么不把人拉到崔家去?”
盛玲儿有些迟疑,“姚,姚婶子给人治的都是普通的割伤,头疼之类的,我娘这个病因都不清楚,还是送去镇上让郎中检查下比较好。”
她总觉阿糯妹妹那个前婆婆用符给人治病太古怪,不靠谱。
有人说,“不,你给你娘送去沈家也成啊,就阿糯那,她家药房都盖好了,说不也能治呢。”
说这话的是村里个喜欢嚼舌根的范老太太,泼辣无比,村中几乎大半的人都被她骂。
她说这话时也是嘲讽的语气。
周围人也都听出嘲讽之意,不免发笑。
他们沈糯的医术根本不信服,大部分人都觉沈糯当初救下杜乐和镇上的米潇月是运气好。
所以大多数人头疼脑热的,第时间都会去寻沈大伯,若他症状,沈大伯医治不了,会抬去镇子上,根本没想沈糯那儿想。
有人嗤笑,“送她那还不送我娘那,她以前在我们家时,哪里会给人看病,有头疼脑热甚的,都是我娘给她用符篆治的,她给乐和米少夫人治病,那是瞎猫碰上耗子!玲儿你若真敢把你娘送到沈糯那,小心她给你娘治了。”
盛家人听这话,脸色有些难看起。
盛玲儿直接瞪了说话的人眼。
说这话的人是跟凑热闹的崔文兰,前两天她胳膊摔骨折,回去后被姚庄清接好用板子固上,又给她喝了碗符篆水,她今儿就没多疼了。
她这会儿炫耀似的抬起胳膊,“我前两日把胳膊摔了,都是我娘用符篆治的,今儿点都不疼了,玲儿,你干脆把你娘送我们家去了。”
姚庄清竟也从后面跟了上,听了自己女儿这话,她道:“还是先把人送去镇上检查下病因,若是镇上的郎中都治不了,再送我这里也不迟。”
她给人用符篆治病,也是知晓症状。
止血用止血符。
头疼那也都是偏头疼,用的止疼符,不能断根。
程氏这腹痛到快去了,根本不知病因,若是用止痛符也只能暂时让程氏止住疼,若腹痛是因她腹中器官病变,反而会耽误病情,把人治。
姚庄清爱惜声,不知道病症前,她不会随意给人用符篆治疗的。
崔文兰瘪瘪嘴,没再多说。
盛父叹口气,继续赶着驴车朝村口驶去、
正巧经沈家门前,沈糯站在门前说,“盛叔,我帮婶子瞧瞧吧,还在下雪,送到镇子上都个多时辰,正巧我家里有不少药材,若能给婶子查出病因,就在我这里治疗也是样的。”
跟凑热闹的人群都看向沈糯。
姚庄清也盯着沈糯打量着,她总觉沈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那性格泼辣喜欢骂人嚼舌根的范老太太也跟了上,阴阳怪气的说,“你多大,不以为以前运气好,治了两个人,就什么病症都能看了,我老婆子说,还是赶紧把素芬送去镇子上了。”
驴车上的盛玲儿看着沈糯犹豫不决的。
沈糯不搭理范老婆子,温声同盛玲儿说话,“铃儿,你母亲可是之前直都有腹痛的情况?不算严重,小腹只是隐隐作疼的,像月事了样,胃口也不好,还总是体虚无力,甚至口中还有恶臭?”
盛父跟盛玲儿都怔住,因为沈糯说了,程氏在家就总嚷嚷小腹涨痛,身上没力气。
每次程氏跟他们说话,嘴巴里面都散发出股子很臭的味道。
他们跟程氏说,程氏却说自己闻不见。
“我先帮程婶把脉吧。”沈糯说着上前走到驴车前,伸手搭在了程氏的脉搏上。
因着她刚说的两句话,盛家人都未阻拦。
只有范老婆子还在唠叨,“不吃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真敢让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治病……”
沈糯给程氏把脉后,又掀开她眼皮子看了眼,再掰开程氏嘴巴,股子恶臭味传出。
周围村民越越多,连沈大伯母曹氏和沈三叔母蒋氏也领着家中孩子了。
“阿糯当真会给人治病啊?”
“不清楚,总感觉不靠谱,阿糯到底年轻了些。”
曹氏听这话就不干了,上前理论,“什么叫到底年轻了些?我们家阿糯有在医术上可是个奇,米少夫人都难产了,我家阿糯都给人救了回,还有你们天天用的安神包,香药膏,看看你们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不红不肿不干裂,皱纹都比以前少很多,这可都是阿糯研制出的方子,这还不够证明阿糯的医术吗?”
蒋氏也点头,“今儿就让你们瞧瞧阿糯的医术,省你们总说阿糯以前是瞎猫碰上耗子。”
她们阿糯都是特别信服,相信阿糯的医术。
沈糯还在继续察看程氏的症状,她伸手按压程氏的腹部。
昏迷中的程氏忍不住痛呼出声,冷汗淋淋。
沈糯抬头告诉盛家人,“程婶子腹中胎还没落干净。”
这话出,在场所有人都哗然了。
“阿糯说甚?胎儿没落干净?素芬半个多月前都在镇子找郎中看,那胎都已经落下了啊。”
“可不是,阿糯这不是胡说吗,哎,不会治就不随便给人治。”
盛玲儿也白着脸说,“阿,阿糯,我娘落胎那时候都是我守着在,胎的确落下了。”
她显然还记当时的情况,现在回想起,脸色都是煞白难受。
崔文兰幸灾乐祸,“都说了她不会给人治病,你们还不信。”
沈糯看她眼,神色常,目光又挪到驴车上昏迷不醒的程氏身上,“谁说程婶子腹中只有个胎的?玲儿,当初你娘怀有身孕两个多月时,她肚子是不是比常人孕两个多月时大了不少?你娘之前怀的是双胎,那时候只落下个胎,现在还有个在你娘的腹中。”
盛玲儿愣住,“好,好像是的。”
之前程氏肚子两个月时,她自己还跟女儿嘀咕,“怎么这胎两个月看向就跟三个月差不多,腹部都隆起了。”
盛玲儿那时根本没多想,现在回想起,阿糯说不说的是的,不然娘的肚子为何更大些?
“我的老天爷,不是吧?难道素芬腹中真的还有个胎儿?”
“真是双胎,之前落了个胎,这个还活着吗?”
“不可能活着吧,阿糯都说是胎没落干净。”
盛父颤声问沈糯,“阿糯,你程婶肚里这个孩子可,可还活着?”
沈糯叹口气,摇了摇头。
盛玲儿也红了眼眶。
曹氏也惊呆了,完全没想到闺友肚里还有个胎,她结结巴巴问,“阿糯,那,那现在怎么办?”
沈糯道:“麻烦盛叔把婶子抬进我药房里面吧,我帮程婶子施针,若不施针,那些淤血会排不干净,只胎跟血块排干净,以后再养养身子,就没甚大碍的。”
盛家人再不敢耽误,盛父和女儿起把程氏从驴车上抬下,抬进沈家大院。
村民们也都不敢说什么了。
阿糯真不懂医术,怎么可能把出程氏腹中还有个胎?
所以阿糯是真的懂医术。
沈糯进院子后就看见眼木门后,沈小狐早跑的不见踪影,应该是见大家进,就跑回屋里躲了起。
沈糯帮着把程氏抬进药房。
药房里面有张固的木床,程氏被放在了木床上。
药房燃着白炭,很暖和。
程氏穿很厚,这样根本无施针。
外面凑热闹的也都跟着进沈家院子里,围在药房门口。
沈糯嘱咐沈母去厨房烧水,又把药房门口围观的人都给赶走,“莫围着了,我给程婶子脱衣施针,大家在门外等着吧。”
她都这般说了,凑热闹的村民们也不好继续围在药房门口,都站在院里等着,想看看程氏腹中是不是真的还有个胎。
药房里只有盛家人和沈糯。
沈糯把程氏身上的厚袄都给脱了去,只留下中衣。
她开始在程氏腹部周围施针。
程氏这情况,施针还是比较简单的,小半个时辰后,程氏腹部就扎上了十几根金针。
沈糯额上出汗,她用帕子擦拭汗水后,告诉盛父和盛玲儿,“不动这些金针,我去给程婶煎药。”
她取了个药纸,从药柜里面抓药放在药纸上,都不带犹豫的,也不无称重,很快就抓满包药材,又去厨房的小炉子上给程氏煎药,外面的村民们都还未离去,崔文兰跟姚庄清没敢进院子里,站在沈家大门外,还有些村民也都站在大门外等着。
见沈糯去煎药,还有人问东问西。
沈糯也都耐着性子回答了些。
等药煎好,她把药汁倒出,放在门口搁置了会儿。
外面天寒地冻的,药汁温度很快降下,沈糯端着碗药汁,抬起程氏的头,把碗药汁给她灌了下去。
程氏还是有意识的,药汁虽苦,她却知晓吞咽。
等程氏喝完药汁,面露痛苦时,沈糯把她腹部的金针全都取了下,拿了夜壶。
药房门还关着在,村民们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都在小声说着,不大会儿,药房里传出股子浓郁的恶臭,还有盛玲儿的惊呼声。
村民们都吓了跳,再等了会儿,就见药房门被打开,沈糯端着夜壶出,那夜壶里面恶丑无比,眼看去,里面全是血,还有团黑乎乎软肉在里面,婴儿不到三个月,根本未成型,就是团儿软肉。
沈糯把夜壶搁在墙边,用块粗布给盖上,这回去药房里面。
村民们都惊呆了,“真的弄下个胎?”
“阿糯好厉害,原本阿糯真的懂医术,医术比镇上的郎中都好……”
这是水云村的村民们第次亲眼见沈糯施针煎药,亲眼见证她此神奇的医术,再也没人敢质疑她的医术只是运气了。
沈糯回到屋里,程氏已经醒了。
盛玲儿正抱着她哭着,程氏虚弱问,“玲儿,我,我这是在哪?”
盛玲儿抽噎道:“娘,我们在阿糯妹妹家中,早上你晕厥去了,我们送你去镇上的时候碰见了阿糯,阿糯帮你治的,娘,你,你肚子里面还有个胎,所以会经常腹痛,幸好碰见了阿糯妹妹,那个胎已经打了下。”
沈糯上前道:“程婶,那个胎已经落下了,你回去继续做小月子,我在帮你开服药,吃个几天,还有药膳方子也会帮你好,这药膳你吃上个月,天都不能拉下,不然以后身子骨会养不好的。”
“阿,阿糯。”程氏很是羞愧,“谢谢你,之前翠花找我,说你看我脸色不劲,我还不信,今儿不是你……”
说不把她送去镇上,郎中也瞧不出甚,不然为何第次时候都没看出她是双胎。
沈糯道:“无妨,以后程婶莫在讳疾忌医便好。”
“不敢了不敢了。”
盛玲儿小声问,“阿糯妹妹,这多少银钱?”
她还是有点忐忑的,之前娘去镇上看病那次,花了差不多五百文钱。
沈糯道:“八十文钱。”
她就是收了个药材钱而已。
盛玲儿惊住,“这,这么便宜的吗?”
沈糯笑道:“都是邻里街坊的,你还是我嫂嫂,收个药材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