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爷爷躺在地上满身是伤,看见我之后挣扎着抬起手指向林中木屋,没有说话,可眼中焦急的神色却是难掩,我招呼人将鬼爷爷抬到一边找草王疗伤,凛着心神便提剑冲到了木屋门外。
整个庄园里的火势宛如被人为控制,木屋所处的竹林外火势冲天,却始终无法靠近木屋外数米竹丛的范围,霍老太就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弓着腰,而在她的对面,则是一个形相清癯的老头。
老头生的仙风道骨,穿的白袍一尘不染,怀抱拂尘,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是一番雍容高华神色,却一望而知。
我挡在霍老太身前,看着她口中拼命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滴落,再反观面前的老头,神态淡然自若,脸上始终挂着似有若无的浅笑,二者实力高低,立见分晓。
“你想怎么样?”
我冷声盯着面前的老头,可老头却丝毫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当然是在等你啊。”
老头一说话,那尖锐如同指甲摩擦黑板的嗓音顿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心头一惊,原来是鹑乌。
既然鹑乌出现在这里,那吾昆兽想必也在附近。
可没等我将周遭的状况看仔细,老头伸手捋了捋白须,摇摇头说:“这里就我一个,你也打不过我,不如乖乖地跟我走,你手下的那些人,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平安。”
我笑了笑,“这算不算你的恩典?”
老头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既然你答应,那就快跟我走罢!”
说着一直撑着拂尘的胳膊只感觉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紧接着就感觉手腕子突然一紧,那老者竟然已经站至面前,脸对着脸,面贴着面,冲我嘿嘿一乐,“别耍花样,带你回去见个人,不吝生死,起码免遭皮肉之苦。”
“可我要是说不呢!”
说话的同时,猛地一震手腕,可老头的一只手就跟钳子一样死死卡在上面不动分毫,脸上的笑意就愈发浓厚,“都说了你打不过我,你是聪明人,别做这些做无用功之事,免得一会儿我打得你鼻青脸肿,在手下面前,也不好看不是?”
可就在这个时候,挡在身后的霍老太却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老头肩后,佝偻的身躯高举龙头拐杖,迎着老头的后脑勺,直直砸了下来。
老头脸上的笑意依旧浓郁,可一双眼睛却死死盯在我的眼珠子上,仿佛能看穿里面映出来的画面,赶等在龙头拐杖砸在脑袋上之前,一甩手中的拂尘,拂尘起处,瞬间缠住了拐杖龙头,接着一抖手,霍老太脸色剧变,直接松开了紧握住拐杖的手,如泄力般身子连退数步才稳住了身形。
而就在老头的嘴角正扯出一抹不屑的诡笑时,我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剑风瞬间施展,凛冽的剑风夹杂着黑色风刃平地而起,将二人同时卷在风中的同时,老头一把松开了手腕,紧退两步侧身闪在了剑风影响的范之外,满脸诧异地看着满身被刮成布料的白袍,再想抬头时,手中长剑如黑色闪电,催动着随风式,一记迎风引剑,便直指老头眉心。
老头看着伴随着剑风急速而来的攻势一收吃惊的神色,转而变得十分玩味,眼看着眉心与剑锋相交,却只是拂尘微挥,银丝倒转,跟长眼睛一样悉数攀上了剑刃,同时借力使力,拂尘上的银丝将剑身之力尽数借了过去,震得我两手发麻,险些把持不住,眼看着万千银丝缠着剑身就直朝我而来,危机之中趁势跃起身子,一记苍龙搅海堪堪震开银丝,身子在空中斜斜窜过,才将他一记巧力给泄了出去。
满心震惊地看着老头,同时对站在他身后的霍老太使了眼色,霍老太刚刚举起的龙龙头拐杖,又缓缓放了下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的跟我走,否则我将你个娃娃的衣服扒光,当着你所有手下的面打肿你的屁股。”
老头从头至除了在看见剑风时脸上微微变过,其他时间一直保持着淡然自若,俨然丝毫没有将我俩放在眼里,尽情地享受着猫抓耗子的游戏,似乎认定即便是两只耗子,在一只老奸巨猾的猫面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见我不说话,老头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看似甩了甩藏在怀里的拂尘,可那上面的银丝却再度活了过来,鼓劲挺直,好似一柄花枪就冲着霍老太当胸刺去。
这一下来的极其突然,似乎根本就不想给她反应的时间,可霍老太虽然年迈,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敏锐无比,在银丝伸来的一瞬间,拐杖朝着地面一顿,借势后跳,可那银丝灵活的宛如条条灵蛇,蓦地缠住了腿脚,接着伸手往回带,霍老太后跳的身形被堪堪钉在半空之中,接着几件老头回手一拽,霍老太硬将拐杖拄在地上,身体在空中翻了个圈,卸掉银丝之后满脸怒容,提着龙头拐杖纵身就朝老头扑了过来。
我见势不妙,提“刺”字决就先去相救,可面对二人夹击,老头不闪不避,嘴角划出一抹冷笑,身上的白袍无风自鼓,仿佛又一股无形之力以老者自身为中心向四周散开,直接将二人震翻在地。
再从地上爬起来,如同天堑般的实力差距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力,目光中就见老者转过身面向我,轻轻一迈步,下一步已经来至面前,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肩膀,说:“玩够了,就该走了吧?”
“休伤我少主!”
一声暴喝陡然在耳边炸响,随着声音,一直外出寻找“下九街”的高天赐和雷扬齐齐赶来,二人神行如风,眨眼间已来至切近,可未曾近得老者身,却瞬间便被老者怀中拂尘上的银丝团团缠住,捆成粽子一样倒在地上,任其拼命挣扎,却丝毫挣脱不掉半分。
“众生多执迷不悟,好好说话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总动手呢?”
老头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可我看着那拂尘统领高天赐和雷扬死死捆住的银丝,嘿嘿一笑,“你听说过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剑法没有?”
老头脸色一变,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手上的黑剑一个“挑”字决蓦地由下而上,直插老者喉咙。
二者相距不过一尺距离,剑锋在上挑的同时,老者身子往后一退,同时将捆在雷扬二人身上的银丝收了回来,继续再转向我时,我猛地将胸膛往前一松,任由万千银丝将持剑的一只手牢牢捆死,继而缠上胸膛时,秉着全身的力气再度施展出剑风,在剑风平地升起的一瞬间,快速抬起左手,出手如电,将早已化作剑指的手指轻轻点在老者的眉心处,在他的目瞪口呆中,将全身的力道都顺着手指泄了出去。
老者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点在眉心的手指,却突然大吼了一声,抬起手一掌拍在我胸口上,身体倒飞的同时,却又被银丝给带了回来,然后又是一掌,来来回回,打的残魂之体濒临破散的边缘,握在手中的长剑却突然被人一把夺下,黑色的剑刃从天而降,直直斩断了缠在身上的万千银丝。
雷扬一手揽住我在空中倒飞的身体,随着手指的离开,目光中就见老者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血点,正在朝外缓缓流淌着粉红的液体,老者双目通红,头也不回,一掌拍翻了在身边作势再攻的高天赐,根根毛发飞舞,狰狞着就朝我再度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