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通往火焰城的大道升腾着一阵阵烟尘,热浪翻滚,那种扑面而来的燥热感让很多人都无法忍受。www.tsxsw.com
大路上,上百个衣衫破碎的汉子神情坚定地向前走着,他们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甚至从脸正中央分开,显然是死里逃生的那种。
尽管这样,他们的气势却让人很难抵抗,血腥气息混合着似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杀气,让许多人都很难靠近,十分自觉地闪到一边。
“黑铁队长,我们真的就这么回去吗?我们还能为元帅建功立业吗?”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黑铁耳边响起,那是一个断了右臂的战士,满身的伤痕仿佛是一张狂草图,让人一见都触目惊心。
“废话!当然要回去!断了胳膊又怎么了?你要是需要,老子把这只胳膊安给你!我们都是浴血奋战的兄弟,就算你们一辈子都拿不起刀剑,老子也不会舍弃你们!”黑铁大声吼道,经过着一个多月拼命地厮杀,他的心变得狠了许多,和以前那种憨厚相比,现在的他更多了一种野性,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无比地张狂。
许多人哭了,原本一百零七人的队伍死了七个人,七个人的骨灰被他们背在身上,带回故土埋葬。其他人当中,有几十人都出现了伤残,断手断脚瞎眼,就连黑铁的身上都有一道令人惊骇的巨大伤疤,伤口见骨,再深些绝对可以要了他的命。
但是这群人依旧这么走着,每走出一步,光是脚步声都让人内心发颤。
黑铁的心也在颤抖,他很自责,很难过。一百零七个好生生的汉子跟着他出去了,现在却死了这么多人,还出现了这么多伤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胡莫,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他的这些兄弟们变成这样!
按照胡莫的吩咐,他们集合的地点在西山校场,毕竟这群人实在太显眼,若是直接走入胡府,那胡家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时至傍晚,这一行人才走到西山校场门口,可是,此时的他们却无法向前移动半步,因为他们看到了胡莫,他正站在门口,神情严峻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胡莫的脑袋轰的一声,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历练得到了这么惨烈的结果,星辰大队忽然变成了一队老弱病残的集合,这让他的心仿佛撕裂般地疼痛。
那些残废的战士虽然都昂起着头,散发出一种勇而无畏的气势,但是,胡莫可是深深地感觉他们内心的凄怆,谁愿意自己的一生就这么毁去?谁会相信缺胳膊断腿的自己会有多大的作为?
黑铁颤抖着迈出了一只脚,忽然奔跑到胡莫面前,跪在了地上,大声哭喊道:“元帅,对不起,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得了兄弟们!元帅杀了我吧,黑铁绝无怨言!”
胡莫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无形的气势不停地攀升着,他的眼睛就这么盯着黑铁。忽然,他的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紧咬的嘴唇渗出血丝。
那些战士见状,全部跪在了地上,一种悲壮的气氛立刻将这片区域笼罩。
林南一直站在远处,不敢过来看她的地煞小队。远远的她就已经看到星辰大队的惨状,那些原本熟悉的面孔却多了那么多的伤疤,许多人失去了手脚,许多人失去眼睛耳朵,这种惨状让她怎么可能忍心看下去?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些事情都归结于自己身上,若不是因为自己的霉运,这些人不可能会变成这样。想到这些,她的心就痛到了极点,泪水刷刷地流了下来。
她转过身,准备离去,却迎面看到了苍灵。苍灵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可是,林南的心却不能因为她的笑容而冷静下来,她甚至想就这么死去,不想再克死身边的朋友亲人。
“怎么了?以为这一切是因为你?”苍灵淡淡地说道,像安慰自己女儿一般抚摸着林南的头发。
林南扑到苍灵怀中,眼泪十分不争气地流淌着。她说不出话来,仿佛喉咙被堵住,好痛苦,好痛苦。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天生就不普通的女孩子。这十几年来,她已经受了许多痛苦,但是,这些痛苦却依旧无穷无尽,只要她活着,这辈子就有流不完的眼泪。
她在苍灵怀中点着头,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身上。可是苍灵却轻轻地一笑,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林南趴在自己的腿上。
她轻拂着林南的背,柔声说道:“傻丫头,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你,就好像你的命运一般,都不能由自己控制。说起来,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胡莫那小子。这些兵是他的,是他把他们派出去的。现在看到自己的兵变成这样,最痛苦的应该是他,不是吗?你的厄运若是真影响到那些人,恐怕他们还没历练就已经全部死了,何必等到现在?这是他们的命而已,既然他们没有反抗命运的力量,他们就必须任命,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没人可以抵抗,除非你超越了命运!”
苍灵的语气变得高昂,她的小手被一股极为醇厚的水之战力包裹着,随着她的慢慢轻拂,那股水之战力也顺着他的手进入林南体内,慢慢地安抚着林南的情绪。
林南停止了哭泣,似乎若有所思般地默不吭声。忽然,她直起腰来,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求苍姐姐收我为徒,我要战胜自己的命运,我不要被它所左右!”
苍灵微微点了点头,扶起了林南,淡淡地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不需要搞得这么浓重。唉,你这丫头很容易想通,那个小子现在恐怕很不好过啊!”
苍灵看着远处的胡莫,她的眼中充满了焦虑,她很担心胡莫熬不过这一关,要是这样,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成为天方夜谭,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得紧紧。
“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了你?要杀也是杀我自己,我这个头当得实在太混账了!”胡莫低吼着,仿佛一头渴血的野兽,他的神情十分疯狂,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悲怆。
“元帅,您不要这样!我们身为战士,从上战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一脚踏进鬼门关。伤亡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元帅您看,我们猎杀了许多战兽,我们超额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这已经使我们最自豪的事了!”地煞队的代队长十分兴奋地说道,虽然他的实力在星辰大队中十分突出,但是在这场试炼中,他失去了左手的三个手指,右脸上的一块伤疤从上而下,差点将他那张脸劈开。他咧着嘴巴,露出可怖的笑容。
胡莫一拳打到了地上,击出了一条数米的裂缝。现在的他宁愿自己的兵毫发无伤,也不想要这些所谓的战利品。
“元帅,您不要自责,你看看我们的修为。我们的试炼效果达到了!元帅,你和我们说过,让我们不要当废物,难道您自己忘了吗?哭哭啼啼可是娘们干的事,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么能哭呢?是不是啊大伙!哈哈哈……”又一位战士大笑起来,这一笑,所有的战士都狂笑着,笑得眼泪都刷刷地流。
胡莫的心仿佛沉入了苦水一种,那种苦很难去形容。废物,窝囊废,这是任何人都不想承担的。这些士兵们不正是在贯彻自己所说的话吗?
每个人存在于这个世上,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人弱?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吗?任何事情都有牺牲,这是在所难免的事,这些战士们教给自己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这些战士们不就是在为贯彻自己的大义而努力着吗?
想到这里,胡莫的眼泪慢慢地蒸发,他的身上,一股浓烈的火之战力升腾起来,仿佛燃起了一簇篝火,慑人的热浪和狂暴的气势让那些战士们都热血沸腾,胡莫是他们的头,是他们的心,是他们的精神信仰,看到他重新振作,所有的战士们都燃起了斗志,百人齐吼,却胜过千万人大军。
“好!大伙,兄弟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看得起我胡莫!我胡莫在此发誓,从此之后有血同流,有福大家享,共进退!同富贵!我不会倒下,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