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听得出这山贼所说的是土匪道上的黑话,祝文龙一抱拳应道,“绿水流过云自来!”
“山是什么山?水是什么水?”
“山是石头山,水是江河水!”
“山有什么用?水有什么用?”
“山石筑我房,河水洗我裳!”
“原来是一条道上的朋友,见谅!”那匪首一挥手,众匪扯下了弓箭收起来刀枪。
“我五人借过宝地,得罪!”祝文龙应道。
那匪首见来者对答如流,知道对手也是个老油条是个硬茬,上下打量着此人,不期然看到了白马背上的红衣少女,不由一喜哈哈一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萧姑娘!”
庞垣朝萧翎挥动手臂,这时萧翎也认出了庞垣,故意假装没听到理也不理,庞垣策马过来,喜道,“翎儿妹妹,可还认得哥哥?”
萧翎瞥了他一眼,想起相识那日他的话来,故意刺他:“哎哟,原来是庞爷,想必这方圆五十里也是庞爷的地盘?”
“妹妹真会开玩笑!还真的揪着哥哥这茬儿不放了?”庞垣尴尬一笑,低声道,“这里不是坎子坡,哥哥也是顺路打个秋风,嘘!”
萧翎白了他一眼,庞垣朝祝氏三雄一抱拳,“既然诸位都是我翎儿妹子的朋友,也就是我小霸王的朋友!兄弟招待不周,如有得罪,万望见谅!”
三人也抱拳回礼,庞垣一撇看到青马背上端坐的面无表情的沈倾城,一把过来就扯住了缰绳,“臭小子,看你还望哪里跑?来人,给老子绑了!”
庞垣一声令下,过了几个小喽啰,不容分说就将沈倾城拽下马五花大绑,祝文豹见状不由得鼓掌大笑,“哈哈,老子早就说这小白脸不是好东西!这下活该!”
萧翎见他幸灾乐祸的模样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祝文豹怒道,“你闭嘴!再多说一句,协约就此作废!”
祝文豹登时捂着嘴巴不敢多说一句,可看着被人五花大绑的沈倾城还是止不住嘿嘿之笑。
萧翎心中有气,瞪了他一眼,过来左推右搡,小喽啰东倒西歪,不容分说就要去解沈倾城身上的绳索,庞垣急道,“大小姐,使不得!不能再让这小子溜了,这次要再跑了,哥哥我如何向萧帮主交代?”
萧翎哪管得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解开沈倾城身上的绳索,玉指一指庞垣,“你把我爹爹哥哥弄哪里去了?我要你向我交代!”
庞垣苦笑一声,“大小姐有所不知,那日这小王八蛋劫持妹妹你离开了山寨,帮主和阿郎兄弟就没了去向,我还道你们在一起了呢,直到哥哥又看到了这小王八蛋…妹妹放心,有哥哥在,这兔崽子不敢拿你怎么样!”
萧翎呸了一声,“姑奶奶功夫再怎么不济,也用不到你来保护!”
庞垣甚是尴尬,眼见萧翎侧身的祝氏三兄弟沉默不语,便问道,“几位是我翎儿妹妹的朋友,不知当如何称呼?”
祝文虎看不惯庞垣对萧家丫头低三下四,鼻子哼了一声,“我兄弟的名号,你也配问?”
庞垣脸色一沉,身后的众匪可不答应,眼见头领受辱立马怒火升腾,“呼啦”一声齐刷刷亮开兵刃,刚刚缓和的空气一下子似乎又要凝固起来。
祝文龙向前一步抱拳,“我兄弟粗人,多有得罪,我兄弟乃太行山祝氏三雄,敢问阁下可是小霸王庞垣?”
小霸王庞垣哼了一声没有应答,身后的匪徒阎三啐了一口吐沫,指着祝氏三人针锋相对道,“我当家的的名号,你也配问?”
祝文龙呵呵一笑,“原来阁下真的就是我等要找寻的庞兄弟,失敬失敬!今日咱兄弟不打不相识,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庞垣眉头一皱,心道江湖上也多少听说过这祝氏三雄的名号,只是知之甚少,萧大小姐如何会和这祝氏三雄走到一起?但观其神色关系并未如所说的亲近,此事必有蹊跷!
“岂敢岂敢,祝兄言重了,祝兄所说为找在下而来,不知祝兄找在下有何指教?”庞垣打了个哈哈儿。
祝文龙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兄弟三人此行正是专程拜会庞兄弟,幸得萧姑娘引见,方得以见识庞兄的真容,真乃三生有幸!”
庞垣听他言语甚是客气,却始终不挑明真意,心道看来此事必不简单,我且看他如何说,庞垣嘴上客气道,“祝兄言重了,萧帮主是在下的大哥,在下识萧姑娘如妹妹,祝兄有何要在下帮忙的,只管吩咐便是!”
“呸,好不要脸!谁愿作你的妹妹?我爹爹哪来你这样的兄弟?”萧翎怒道。
庞垣尴尬一笑,祝文豹禁不住哈哈一笑,笑道,“臭丫头说得对,你若做了萧行天的兄弟,如何又成了他闺女的哥哥,你这辈分明显不对!”
“你闭嘴!”萧翎怒道。
祝文豹转过身不支声,庞垣冷道,“妹妹别生气,有的人胡说八道,莫要放在心上,只当他放了臭屁!”
庞垣说完,觉得言辞有些粗俗,正犹豫间,阎三嘿嘿一笑,凑过来说道,“老大说的对!大小姐莫要介意,人不能和屁一般见识!”
“混账!”祝文豹大怒,手中的猎天叉冲阎三说道,“他爷爷的,你说谁是屁?”
阎三毫无惧色,应道,“老子说屁,管你屁事!”
“龟孙子!”祝文豹扬起猎天叉就要发作,祝文龙手中的丧神棍迎面一格,架开了猎天叉,怒道:“还不住手?”
庞垣哈哈一笑,“祝兄勿怒,这些小弟也是吵吵闹着玩的,由他们去闹便是,难不成还闹出人命?”
祝文龙冷道,“闹出人命只怕就不好玩了!”
双方话里有话明争暗斗,气势上俱是不甘示弱,庞垣笑道,“祝兄此行远道而来,不会只是想和在下的小喽啰磨磨嘴皮子过过嘴瘾这样简单吧?”
祝文龙一笑,“庞兄说的没错,如若只是来和祝兄磨磨嘴皮子,我兄弟三人自感技不如人就此认输!”
庞垣哈哈一笑,“大当家如此说来,还想找在下手下的小朋友练练手喽?”
“庞兄真会说笑
!庞兄即便有此雅兴,我兄弟只怕也是没有这等工夫,哈哈!我三兄弟此行的目的,在下不说想必庞兄心里也猜得出几分?”
“哦?祝兄不说,小弟又哪里知晓?”
“哈哈哈!”祝文龙一声大笑,“庞兄该不会没有听说过那雪狼之说吧?”
庞垣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兄弟正是为此而来!”祝文龙开门见山说道。
“哦,那只怕在下要让祝兄失望了!”庞垣笑道,“即便说这雪狼不在我手里,即便真的在小弟手里,三位要想取走,只怕也是难事!”
“此话怎讲?”
“这天下多少只眼睛都在盯着,正道邪道谁不想得之据为己有?小弟自愧能力不济,有福得到也无命消受,祝兄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哈哈哈,世人都说四大皆空,可真正放得下的又有几人?兄台既然无心,在下也不强求,如此甚好,只须兄台能随行为我兄弟指点迷津!”
祝文龙言语表面客气,客气中又透出强硬之意,庞垣轻哼一声,笑道,“如若在下不答应呢?”
祝文龙一声冷笑,“不管庞兄答不答应,兄台自会与我同行!”
“哟嘿!够嚣张!你他娘的算地里哪根葱?”阎三再也按耐不住,指着祝文龙怒骂道,“你龟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祝氏三熊,我呸!”
庞垣仰天一声大笑,似乎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当他笑过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祝文虎掌中的翻江刺已赫然架在了萧翎的玉颈之上!
萧翎头颅高高扬起,颌下的翻江刺已划破她白皙的肌肤,血滴渐渐渗出来,顺着翻江刺一滴滴滴下,众人面如土色,萧翎气得胸脯起伏却一句话也不能说!
一切尽在电光火石之间!
沈倾城也猝不及防,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怒道,“姓祝的,卑鄙无耻!使这阴损的下三滥招式,跟畜生有何分别?”
阎三看的真切,也是心中怒火,和道,“臭小子说的没错,这祝家的三熊本来就是畜生,什么狗屁的龙虎豹!呸,他奶奶的,就是一堆臭狗屎!”
“你孙子他娘的再说一遍!”祝文豹扬起猎天叉怒道。
“臭狗屎!臭狗屎!臭狗屎!”阎三大骂三声仍不解气。
祝文豹的猎天叉瞬间便刺,快如闪电,阎三几乎来不及躲闪,但见长蛇般的黑影划过,“哐当”一声火星四射,庞垣的霸王鞭已然出手,如灵蛇出动,死死缠在了猎天叉之上,祝文豹挥舞不动心中大惊,挥手便撤,那霸王鞭的倒刺却如虎口紧紧咬住动弹不得,祝文豹大怒,咬紧牙关用上了蛮力,庞垣虽是彪悍无奈体格与祝文豹想必还是矮了一块,起初还能相持,渐渐地感觉体力不支,咬紧牙关也将要支撑不起,众匪见状生怕头领吃亏,手持刀剑一拥而上,祝文豹大惊,不敢僵持急忙撤叉,身子一缩,躲过对方的刀剑,不由得破口大骂,“奶奶个熊,偷奸耍滑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